第27章 是或不是
自从安平州传来消息，有患病的百姓混入京华城那日起，皇上当机立断，下令封锁城门，命太医院研制对付疫病的方法。
然，封锁城门的小半月间，先是民间发现数十例染病百姓，而后至各大世家，乃至蔓延皇宫后院，林林总总数百人。
染病的人数在不断增加，太医院对药方的研究却丝毫没有起色。
不得已，皇上下令在靠城墙处建疫区，所有染病之人，先移居疫区。
为着疫病的事情，每日早朝皇上都要龙颜震怒一回，一时间，朝堂上下弥漫着惴惴之气，上朝的官员一个个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生怕一个不当心，在这节骨眼祸引自身。
就在所有人对疫病束手无策之时。
负责看守疫区的士兵忽然上报。
说是疫区的病人原本病入膏肓，这几日不知怎么的，居然渐渐开始能坐起，逐渐又能走动，甚至有些轻症的病人，行动已如常人，面上的溃烂也在渐渐好转。
消息传入朝堂之上，震惊一片。
披星戴月的忙碌小半个月，十几天来，破天荒头一次，下了早朝准时回府。
姜闻道身边的姜福在落霞院外禀报，说轿撵已到街口，再有一盏茶功夫姜闻道便能回府。
他求见之时，程元湘正在暖榻上小憩，她已经习惯了姜闻道忙到子时之后姗姗而归，忽听姜福来报，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匆匆穿好衣衫，程元湘紧赶慢赶，终于赶在姜闻道的轿撵之前，走到府门内等候。
这是姜府这么多年的规矩，若无特殊情况，家主归家，仆妇当在府内恭候。
如今管家的是程元湘，去迎接的自然也就是她。
姜闻道下了轿子，沉着脸肃然走进府门。
“老爷奔波辛劳，妾身已在偏厅备好茶水点心，老爷去用些垫垫肚子？”
他一下轿，程元湘就觉察出他今日情绪不对，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询问时都添了几分小心。
姜闻道虽兴致不高，却没有拒绝程元湘的提议，缓缓点了点头。
他转向偏厅方向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片刻后，姜闻道斟酌着开口，“你去把南枝喊来，我有话要问她。”
程元湘一愣，虽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想起姜南枝，但还是干脆的应下，“是，妾身去办。”
她刚转过身，姜闻道忽然又喊住她。
“还是把家中其余人也喊来吧，母亲就不必喊了，省的她听着外头的事情忧心。”
程元湘柔柔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离了前院。
来的最快的是姜玉盼和姜欢仪。
姜玉盼住的静姝院离前院最近，姜欢仪的桃李院与静姝院比邻，二人一得了消息即刻动身，相伴前来。
一到前厅看见姜闻道，姜欢仪的步伐顿时轻快起来。
她是家中幺女，又素来不怕姜闻道，小时候就爱跟在姜闻道身后转，和他十分亲厚。
此番半个月未曾看见姜闻道，眼下听闻他回来，乐颠颠的就跑来了。
“爹！”姜欢仪小跑上前，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小孩性子地向他撒娇，“我好久没见到爹爹了！爹爹怎么也不去桃李院看欢仪？”
她一出现，姜闻道阴沉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温和许多，“不许胡闹，去你姐姐身边坐好。”
虽是小小的训斥，语气却是罕见地温柔。
姜欢仪娇纵的哼了一声，还是乖乖回到姜玉盼身边坐好。
方才其乐融融的画面，被正好走到厅门的姜南枝尽收眼底，她跨进门，简单的行过礼，就准备寻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为了给患疫病的人治病，她作息颠倒，睡觉的时间挪到白天，夜里就偷偷潜进疫区。
昨夜还去看了病人的情况，到天色泛白才回府。
刚睡下没两个时辰，就被丹书叫醒，说是姜闻道喊了全家人来前厅。
昼伏夜出实在太消耗精力，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个地方补眠。
姜南枝向看中的角落走去，刚抬起脚，忽然被喊住。
“南枝，来这里坐。”
姜南枝诧异的转身看向说话的人。
姜闻道不耐的皱起眉，又重复一遍方才的话，这次还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如果姜南枝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近几年，姜闻道第一次喊自己的名字。
除了姜南枝，在场程氏母女三人比她还要诧异。
但之后，姜闻道没有再同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看过她一眼。
其余几房的人陆续到齐，除了老太君和公务在身一早出门的姜承景，整个姜府的主子都到了。
姜闻道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开始说话，“今日早朝皇上龙心大悦，而后下了一道口谕。”
短短一句话，引来众人探究的目光。
姜闻道一向是不在家中说朝堂之事，甚至连私下同程元湘抱怨一句都不会，今儿倒是头一回。
“皇上龙心大悦，是因为疫病治疗已初见成效，患病暂居疫区的百姓大多已痊愈，也许治疗疫病的药方已经研制出来了。”
杜馥华一向心直口快，听他前言后语有矛盾，轻笑一声，“老爷乐糊涂了，既然已经有人痊愈，怎么又说是也许研制出了药方？”
姜闻道也不恼，顺着她的话向下说，“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这些患病的百姓，并不是太医院救下，皇上差人去问，百姓说夜夜都有一位蒙面的女神医，和一位戴着面具，身长玉立的公子，前去为他们治病”
他说着缓缓停下，目光落在手边的姜南枝身上。
蒙面，神医听见这几个词语，堂上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姜南枝。
而此时的姜南枝，压根没有听见姜闻道在说些什么。
她正在心里盘算如何快速提高患病百姓的体质，有些人的身体实在是虚透了，光是靠一天几个柑橘，短时间无法变得强健起来，面上的溃烂就迟迟不能痊愈。
长时间溃烂又易引发炎症。
她得想个法子，另辟蹊径。
“南枝，你可知道这件事？”姜闻道略显不悦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南枝后知后觉的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