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悬壶济世
隔着街道，只能看清外围，真正的疫区入口，还在十来米开外的地方。
外围就是一片空地，她们一时半会也进不去，在栅栏外张望片刻，便准备打道回府。
一转头，身后空无一人，方才萧无言站的那地方，连个人影都不见。
二人沿着街边找了一圈，没有看见萧无言，却正好和另一队巡逻的守卫迎面碰上。
眼看队伍越来越近，不得已，二人只得先回了姜府。
回到棠梨院，姜南枝和丹书盯着煎药，风裳前些日子才好转，此刻在屋子里歇息。
姜全自打病好后，就在姜南枝身边打下手，姜府除了棠梨院几个人之外，没人知道他已康复，他又一心报恩不愿走。
姜南枝便将院外一个空屋挪出来给他住。
夜里姜全还能留意着院里院外，倒不用风裳整宿整宿的值夜了。
第二日夜里，姜南枝和风裳趁着天黑，再一次摸出姜府，有了昨天的经验，二人的翻墙行动格外顺利。
风裳先行跳出府外，到街口望风。
姜南枝特意探头看了看，街上空无一人。
她从墙头一跃而下，还没落地，忽然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
再回过神，姜南枝已经在萧无言怀里。
和昨日如此相似的情景，如此令人费解的巧合。
姜南枝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语气有些无奈，“敢问王爷，昨夜是巧合，今日又是为何？”
“我猜你今夜还会出门。”萧无言凝眸看她，挑眉一笑，“就等等看。”
等了半晌，那人却不见要放下她的意思，姜南枝挣扎了一下，圈住她的双手丝毫不见松动。
她抬头看去，二人目光正巧撞在一起。
萧无言忽然问她，“今夜似乎还是你哥哥当差？”
“是又如何？”姜南枝打量着他，不解她为何如此突然的提起姜承景。
萧无言闻言，意味深长的一笑，“我若放下你，再撞上他，你要躲到哪里？”
昨夜那事，姜南枝只当成是救急之举，并没有多在意，本来都快要忘记了。
此刻被他抱在怀里，再听他亲口提起那事，忽然又想起了一些细枝末节。
昨夜，姜承景走近二人的时候，萧无言扬起披风将她环在怀中，抵在她颈边，压低声音对她说，靠紧我。
低沉的声音莫名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姜南枝还在回想昨夜之事，萧无言趁她分心，一个点地腾空而起。
等姜南枝回过神，想起风裳还在街角等她之时，二人已经距离姜府很远。
他贸然的举动，惹得姜南枝有些恼，“你要带我去哪里？风裳还在等我。”
萧无言头也不抬，语气中是不容反驳，“赏月。”
良久，在一处偏僻的城墙上，萧无言停下，将怀里的姜南枝抱上城墙坐下。
“到了。”萧无言负手站在一边，神色凝重，说是赏月，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地面。
姜南枝抬头，夜黑风高，天空一团漆黑，不要说月亮，连星星都没有一颗。
她看看天，又看看萧无言，最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城墙下。
宽阔的空地上，圈出一块四方四正的土地，最外围的土地空着，病患都聚集在中心，没有像样的房子，没有一直的大夫，一座四面漏风的草棚，就是遮风挡雨的处所。
数不清多少人，横七竖八的躺在没有草棚的地方，一动也不动，不知生死。
姜南枝看着眼前的场景，半晌说不出话。
良久，她望向萧无言，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是”
看着周边熟悉的环境，姜南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还是抱着侥幸的想法，希望能从萧无言嘴中得到一个不同的回答。
“疫区。”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和她心中所想的没有差别。
“大夫呢？这么多人被关在这里，为什么连一个大夫都没有？”
她明明听见姜闻道说，太医一天十二个时辰在疫区外轮值，夜以继日的研究如何攻破疫病，但为何眼前却是这样一副凄惨的情景。
“不懂？”萧无言攥紧藏在身后的手，将情绪隐在微微蹙起的眉中，“无人愿意医治这些身无分文的百姓，所谓疫区，和等死没有两样。”
“和京华城里的显贵相比，谁会在意区区几十个百姓的生死。”
萧无言说的云淡风轻，但姜南枝还是从他的字里行间听出隐没的嘲讽。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姜南枝转头看向他。
短暂的沉默过后，萧无言对上她的目光，肃然反问，“那你又为何要来这里？”
那一瞬，姜南枝看见坚毅和悲悯，这两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萧无言眼中同时出现。
姜南枝微微一笑，“悬壶济世，拯救苍生。”
萧无言看着她，低笑一声。
她不打算将神医的身份说出，但也并不打算瞒着萧无言。
如果真的要进疫区救人，有了萧无言的助力，无疑会轻松很多。
“不过，我能帮你的不多”
姜南枝笑笑打断他的话，“我只需要你帮我进入疫区即可，其他的我自有办法。”
萧无言默了默，盯着她看了良久，语气陡然郑重，“疫病凶险，无论如何，一定要万事当心。”
二人一拍即合。
有了萧无言的帮忙，姜南枝不必再忧心如何进入疫区，又如何将需要的东西送进疫区。
萧无言将她送回棠梨院，临行前，二人约定，三日后子时，等姜南枝备好一切，萧无言会来棠梨院将她送进疫区。
在繁忙的准备东西中，三日很快过去。
风裳原想跟着姜南枝一起，可萧无言却说，入疫区的人不宜过多，目标过大反而不好。
姜南枝想起那日所见，疫区除了那一层简易的围墙外，再没有别的遮挡，觉得他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便也赞同了他的想法。
而风裳和丹书放心不下姜南枝一人前去。
对姜南枝的医术，她们没有丝毫怀疑，但疫病的凶险，亦是不可忽视。
二人久久不愿松口。
僵持许久，最后萧无言保证，会寸步不离的在姜南枝身边，二人才勉强答应放人。
趁着如墨夜色，萧无言带着姜南枝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疫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