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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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程若缓过神来时,发现花言已经离开。打电话给司机:“死哪去了?”
司机满腹冤枉:“不是老板您让我走的吗?”
程若:“速滚回来!买几碗刨冰,要巧克力的,唉不不不,要草莓的。”
劳斯莱斯后座,程若捧着刨冰。
那刨冰小小一碗,用透明的塑料碗盛着,草莓冰沙,颗粒很细,晶莹沙绵,像沙瓤的西瓜。
上面淋了红亮亮的果酱,新鲜草莓,细腻的红小豆,清爽的椰果,梅子味的果汁爆珠,还有几圈弯弯细细的奶黄色炼乳。
40°的酷夏,来上这么一碗刨冰,谁不说是天堂,但程若却一口比一口伤心。他机械地吃着,一勺接一勺,一碗接一碗,冰的嘴唇更红,脸色更白。
司机担心:“老板,您怎么了?”
程若不耐烦,一副过来人的表情瞪着后视镜:“失恋了!”
司机疑惑:“失恋?什么时候开始的?”
程若抬手看看表,认真道:“半小时前。”
司机更加迷惑了:“这——”是误会吧。
程若把小勺子啪的放回碗中,不耐道:“不懂就闭嘴!”
?
到底是谁不懂?
到家后,程若表情凝重,不管跟他打招呼的保姆,登登登上楼,将自己关在屋中。
他母亲张瑜听到动静,从书房走出来,问保姆,保姆摇摇头,接过保姆手中的果盘,去敲程若的门。
拧开门,看见她的好大儿,挠着脑袋在屋中踱步,脸上白一阵红一阵,还以为自家公司破产了,心惊肉跳的很,忙将果盘放下,拉住程若,两人在床边坐下,才问:“你这是怎么了?跟妈讲讲。”
程若扬起不甘又委屈的脸:“妈,我失恋了。”
张瑜刚在心里加总了全部资产,看是请律师还是请媒体,失恋两个大字就砸在她头顶。
张瑜:“失恋?”
程若满脑子花言,她虽然伤他的心,他虽然痛地快要死去,但他还是不想放弃。程若想起宋梅对他的态度,心底又升起一份希望。他痴痴地看着张瑜:“妈,你介意40离异带俩娃吗?”
“什么?!”
张瑜血压飙升,噌的一下,感觉脑子要炸了,她扶着床头,脚也软了。
怎么也想不到十月怀胎,23年含辛茹苦养大的白白净净的智商超高,人都说会成为商界翘楚的儿子,居然被,不行,不敢往下想,再想就要喷血。
张瑜抚着胸口,已经感觉自己呼吸困难,压着怒火,咬牙问:“你们到哪步了?”
打从过法定结婚年龄起,这想介绍对象的就层出不穷,哪行哪业的都有,这日防夜防,还是防不胜防。
这简直是天降横祸,晴天霹雳!
程若想了想:“见过她妈妈了,她妈妈约您见面呢!”
双方···父母···见面?!
手中的床头柱快碎了,碎不了,是手指快断了。
“妈,妈!你还好吗?!”
张瑜指甲抠坏了木柱,柱子上的倒刺扎进指甲缝里,钻心的疼:“啊!”张瑜赶紧将倒/刺/拔/出/来,看向程若:“不好!非常不好!”
起身,大迈几步,不可思议!令人发指!回头瞪程若,这家伙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气!太气!
喷着火甩门离开。
冲下楼后,踱步的又增加一位。
保姆:“张小姐,小程先生他,”
张瑜呵出一口长气,锤打胸口:“去去去,把我那速效救心丸拿来!”
随后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张瑜:“三分钟内,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程若:“三分钟内,我要她的全部信息!”
程若挂掉电话,不放心地又打了几个电话。
程老先生今年50岁,最大的心愿就是唯一的儿子继承家业,延绵子嗣。
他今天很忙,刚结束完一场会议,接下来是和亚洲总代理的饭局,这是他约了半年才约上,对公司至关重要,任何事都阻碍不了。
十五分钟后,程达气喘吁吁地敲程若房门,他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扯着领带,满头的汗,脸不知是急的红,还是气的红:“你给我出来!”
“你出来!我绝不打你!”
程若开门,满脸的不情愿,拖着长音:“爸~你干嘛呀!人正失恋呢!”
程达抬手,可看到他儿子这副没心没肺的表情,生生给噎住,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奈。他叹着气,靠在张瑜肩上,疲惫感一下袭来,感觉老了10岁,心力交瘁。
“所以,你们谈了多长时间?”
问到这个,他程若可就不那么伤心了,还有点小骄傲:“保守算,也足有一小时。”
愣住,商界精英程达,金融小鳄张瑜,双双愣住。
“你儿子病了!”
两人面面相觑,不理程若,相互搀扶下楼去。
“唉,我说的真的!明儿我就去找她结婚!”
程若扶着栏杆坚定地喊。
夫妇俩疲惫地像从战场下来,再无一点精力。
“我去饭局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恩,去吧,儿子,”张瑜抬头看看二楼,傻儿子还在那傻呵呵地等着他们回应。
张瑜下定决心:“我明天就带他去医院。”
程若回屋不吃不喝,一直待到凌晨,才将将冷静下来。他站在窗边,遥望明月。
在这短短的几小时里,把自己的一生都想了个遍。
从幼儿园起,就有女生缠着他,黏着他;小学起,她们就夸他好看,向他表白;初中,他被女生堵在男厕所前,不答应就不放他走;高中,校长要给他介绍自己女儿;大学,一个课间就可以收到数张表白信。
女生,他是讨厌的。
从小就讨厌。
可是,她不一样!
比她们漂亮不说,她还不爱理他。
是,年纪是大那么一丢丢,脾气是怪那么一些些,可,程若就是喜欢她,想了一千遍,一万遍,也还是喜欢她。无论怎么想,怎么衡量,答案始终没变过。
他喜欢她,就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为了不给花言带去麻烦,程若取消寻找。他要靠自己的力量,哪怕走遍每一条街。
那晚,看书的花言,明明没有感冒,却喷嚏不断。
第二天一早,又被林晓月的电话吵醒。
花言:“我说林晓月,你有病吧!”
林晓月:“快看电视!生活频道!”
花言:“又来?!”
林晓月:“他们正通报批评呢,哈哈,林某,黄某,宋某,呵呵呵,也贴了她们的海报。”
这是花言在派出所临走前给那几个女生还有记者交代的,一定要让始作俑者受到惩罚!
花言没去开电视,翻身趴在床上,压着一个软乎乎的枕头,懒懒地说:“算他们讲信用。”
林晓月:“你说她们怎么这么缺德呢?造谣,还害的你上电视,进局子,真是坏透了!”
看着电视上,她们给花言道歉,林晓月解气又满足:“也是你有办法,这下她们老实了!”
花言:“那是,我是谁啊,有仇必报,锱铢必较!”
林晓月哑声,顿了两秒后:“对了,你妈给我打电话,说你新交一男朋友。不是,什么时候交的?我怎么不知道?!”
想起程若那胡搅蛮缠的劲,花言就眉头紧皱:“听她瞎说,怎么可能?!”
林晓月:“我说也是,那么多男人,还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树?树苗还差不多。
白天,一整个上午,花言都扎在击剑馆,不知为什么,心口就是憋一口气,打都打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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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若让司机保密,不然就开除他。司机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寻找一个不知相貌,不知名姓的女人,程达张瑜也无计可施。
见儿子恢复精神,同往常无异,程达张瑜彻底放下心来,就当没这回事。实际上,程若取消了所有行程,每天都顶着40°高温出去找花言。
他用最笨的办法,一条街,一条街。一间书店,一间书店,一个酒吧,一个酒吧,一个路口,一个路口的找。
脚每天都是肿的,衣服被汗浸透,到家累的一句话说不出来。可是他不会放弃,开学前,他一定要找到她。
汗流浃背,没日没夜找了小半个月,仍不见花言踪影。
开学前一天,程若自己期限的最后一天,他照常出去。
整个中山市,大街小巷,甚至每条公交地铁,他都去过了,但是今天,他还是要出去,他相信,他会遇见她,那个让他夜不能寐,茶饭不思,失魂落魄的她。
时间很快到中午,程若进到一家面店,坐在靠窗的位置,可以边吃边看向外面的人群。
他时刻准备好与她重逢,虽然今天的头发已经凌乱,衬衫浸了汗渍,面容看上去也可能有些疲惫。但他还是时刻准备着,一想到可以再次遇见她,他就激动、兴奋。
但这样的状态是非常累人的,这半个月,他一顿饭没落,甚至比以前吃的还多,可还是瘦了。
还有不到12小时的时间,一定还能再遇见她的吧?
怔楞时,电话响了,是表哥程响。
程响:“还在找她?”
程若有气无力:“表哥,有什么事吗?”
程响:“晚上,朋友新店开业,想叫你去捧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