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肖烨的过往(一)
妖兽都是无父无母,由天地孕育。
肖烨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
在那之前原本天气非常恶劣,大雨滂沱,山洪汹涌。
就在肖烨出生的那天,天气转晴,天降祥瑞,天上的七彩祥云格外耀眼。
这是一个修仙界都震撼的日子。
小小的龙身破壳而出,露出呆萌可爱的小脑袋。
他全身通体漆黑,阳光照耀在他的黑色龙鳞上,龙鳞还会映出七色光,这是他与其他黑麟龙不同的地方。
他欢快地朝天空中吼叫一声,连声音都那么奶里奶气。
围在他身边的黑麟龙也都仰头长啸,这是欢庆小生命诞生的一种方式。
肖烨一天天慢慢长大,逐渐表现出黑麟龙一些不该有的特质。
比如,高阶的妖兽都会吞噬低阶妖兽获取力量,而肖烨却和低阶妖兽和谐相处。
他有意识,他能像人类一样思考,这是可怕的。
黑麟龙忘却他出生时带来的祥瑞,害怕他会带来祸端。
它们将他丢弃,让他自生自灭,按照妖兽的年龄来计算,那时候他,才仅仅五岁。
一觉醒来,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幼小的肖烨还以为这是族群跟他玩捉迷藏的游戏。
他一直以为它们会来找自己的。
他对此深信不疑。
直到日落西山,又从东边升起新日,一天又过了一天。
他等啊等,一直等。
都没有等到。
就在某一天,他意识到,它们不会来接他了。
年幼的小龙身抽抽噎噎,身体颤抖,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是第一次,他有了人类的的情感,悲伤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的情绪。
他后来慢慢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没有放弃活着的希望,一个人寻找食物,一人坚强的活着。
可是,一个人的世界太孤独了。
不久后,他遭遇到低阶妖兽的报复。
他拼命逃跑,却还是被抓住了。
没了族群的庇护的他,就像落单的小羊,被虎视眈眈的狼群盯着、追捕着,最后掉进深渊。
那些低阶妖兽将他当做踢球一样,踢来踢去,他的骨头被踢断、踢碎,他痛苦嚎叫,而它们却越加兴奋,对他的折磨更加变本加厉。
它们会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在他耳边嘶吼,让他的耳朵产生持续性的耳鸣。
它们用既尖利又粗大的爪子,在它的身上使劲划着伤痕,他身上血迹斑斑,血污从来没有干涸过。
可那些低阶妖兽根本不放过他,在他奄奄一息,尚存一丝气息的时候,他们停止了虐待,让他苟延残喘。
待他恢复些,新的一轮报复又开始。
这样昏暗的日子看不到尽头,他开始盼着自己能快点死去。
不知过了多少天,它的龙爪已经断了,确切应该说是废了,只有肉连着一节骨头和另一节骨头,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再也接不回去了。
身上的伤口感染,散发出恶心的臭味,但是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冬天来临,他的身体被冻僵,冰冷无比。
他想,这就是他的结局吧,被欺凌至死。
真可笑啊,高阶妖兽居然就这样死去。
他重重地闭上了双眼,沉沉昏睡过去……
再睁眼,他已经躺在一个屋子里,屋子里很暖和,有暖炉,火烧的很旺,温暖了他的身体,也温暖了他的心。
伤口已经被上了药,药凉凉的,涂在伤口处很是舒服。
断了的龙爪也被接上,用白色纱布包裹着吊在旁边的床头上。
果然贴心,知道他的龙头因为太光滑吊不了,特意挂在床头。
一个身穿白衣,披散着头发的男子走了进来,年纪看起来就是平常凡人的三十岁左右,头发却全部都已经白了。
见到他醒了,男子惊喜不已。
男子走到床边,摸着他的头笑着说,“小家伙,我叫白言祁,那些坏东西都被我打跑了,你别再害怕了。”
肖烨只知道他张嘴从喉咙里发出了声音,但是他是听不懂的。
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人不是坏人。
肖烨故作舒服的在他手掌心噌了噌,表示自己非常喜欢他。
白言祁见他有如此可爱的反应,对他的喜爱更加深,“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白言祁果然说到做到,给他准备小被窝,小饭碗,小床等日用品。
这样的做法,根本不是把肖烨当做小宠物,而是当家人一样。
但其实肖烨的身体并不是小小一个的,他是因为之前被欺负,灵力耗尽,才会如此娇小。
他恢复得差不多之后,身体自然也变回以前那般大了。
可为了白言祁的一番心意,他愣是使用灵力维持着这个小身躯。
也真是苦了他了,还没完全恢复,就天天要使用灵力,这让他非常嗜睡。
就连饭量都得控制着,只吃一小碗的饭。
其实他是吃生肉的,所以他每天都饥肠辘辘,饥不果腹,饿昏头了都。
这样下去可不行,所以他每次都趁白言祁不注意的时候,就偷偷出去寻找食物吃,这才勉强填饱了肚子。
白言祁去哪里都会带着他,上山采药,拾柴,去集市买东西,看热闹,他们都形影不离。
不知白言祁从哪里搞来的名贵药材,愣是将肖烨的龙爪给治好了,他的手又能灵活使用,他很是高兴。
只不过白言祁却高兴不起来。
他每天都会对着肖烨感叹,“你啊你,又是费钱的一天,为了养你,我都变成穷光蛋了,穷了,穷了啊。”
没错,肖烨这次听懂了。
在和白言祁相处的日子,他已经学会理解人类的语言了。
又是一天晚上,白言祁正在挑灯看书,肖烨陪伴在旁边。
肖烨慵懒地躺着,小小的龙身下面是白言祁最近画的一幅美人图。
画中美人面容清秀,眼角有颗泪痣,表情凄婉动人。
画的左下角是白言祁的名字,肖烨伸出小爪子,指着他的名字慢慢吞吞道,“白……言……祁。”
声音奶声奶气,说的又小声,白言祁却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