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肖烨的过往（二）
白言祁虽然震惊，更多的是欣喜。
“你会说话了？”
白言祁伸手拨了拨他的触角，惹得肖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肖烨气愤地瞪着他，露出锋利的牙齿对着他叫嚣。
白言祁眯着眼笑，轻轻抚摸他的身体，哄着，“别生气，我教你识更多的字来赔罪，好不好？”
肖烨觉得这很划算，疯狂点头。
肖烨学得很快，不到两个月，他就能流利说话和识字了。
“小东西，不如给你取个名字吧，你觉得怎么样？”白言祁撑着下巴，眼神温柔。
“好啊好啊，白大个。”
肖烨不喜欢叫他白言祁，给他起了个外号。
白言祁虽然一开始很懊恼，但是后来也慢慢接受了。
反正他唤小龙为小东西，小龙唤他白大个，正好天生一对。
白言祁有些苦恼，沉思着，忽然灵光一闪。
“不如唤你肖烨吧？”
宵夜？
肖烨听了瞬间爆炸。
白大个这是想吃宵夜想疯了吧！
给自己取名字这么随便。
肖烨张嘴咬了他一口，不过没怎么用力，只是出现了一个牙痕。
“不是你想的那个宵夜。”白言祁哭笑不得。
他拿过旁边的白纸，毛笔蘸墨，一笔一划写下“肖烨”二字。
他解释着，“肖字，有像和似的意思，烨，是火光、光盛的意思，连起来就是你就像明亮的火一样。”
肖烨懂了。
他的意思是在说，自己就像是明亮的火一般，照亮他的世界。
其实对肖烨而言，白言祁又何尝不是火一样的存在呢。
真肉麻。
肖烨的小脸瞬间红了。
他收起脸上的怒意，不凶了，而是高傲地昂着头，装腔作势，表示自己勉强接受这个谐音和“宵夜”一样的名字。
虽然他脸虽然是黑色的，白言祁察觉不出来。
但是白言祁观察他的反应已经能悟出来了，他应该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白言祁可不敢跟肖烨说，他确实是因为想吃宵夜了才有的灵感，然后才想出这个名字的。
若这小东西知道了，指不定又要生气好几天了。
这小东西可不好哄，脾气大得很。
后来，白言祁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脸色越来越苍白，经常咳嗽咳出血。
肖烨其实已经隐约能猜到一些。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肖烨就猜到他很大概率是一个修士，不然不可能从妖兽的手中救走自己。
看他的白头发，瞧着他面色，肖烨也知道这个人活不了多久了。
最多不超过五年。
白言祁行动越来越不利索了，他很少出门了。
他整日盯着他画的那幅美人图，嘴里喃喃着，“我很想你，念念。”
肖烨决定替他找到这个人，让他没有遗憾地走。
他翻找白言祁的书架，发现他藏了很多的信，全部都是他写的，但是都没有寄出去。
肖烨不敢拆，他端详着信封。
信封上没有地址，只有一句，“给吾心爱之人林念念。”
从笔画中看得出来，他写得很用心，字也很好看。
原来念念的姓是林，她是白言祁的心悦之人。
肖烨后来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林念念这个人，白言祁也撑不住了。
肖烨寻觅了那么多的珍贵药材，也没能替白言祁续命。
那天，雨下的很大，似乎连老天也能感受到肖烨的伤心。
白言祁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他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有一口气在。
撑不了多久的。
肖烨背对着他，满脸是泪。
“肖烨，过来。”白言祁唤他。
肖烨赶紧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慢慢走过去。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谢谢你。”白言祁笑着看他，一脸欣慰。
肖烨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掀起涟漪，眼泪又流了出来。
“别走，白大个。”肖烨哀求着，“别丢下我，求你了。”
“别哭啊，哭就不可爱了。”白言祁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温柔的擦拭他的眼泪，却糊了满手。
他无奈，只能抓住肖烨的小爪子，“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
“不要，我不准你走。”肖烨疯狂摇着头，似乎这样就能留住眼前的人，“别留我孤身一人，好不好？”
白言祁依旧是温柔地笑着，眼睛也红了，“不好，因为我想解脱了……”
他继续道，“你注定是一条不平凡的龙，必定要承担命定的责任，我走后，你如果感到太孤单，就成为人吧。”
“人类世界绚丽多彩，你能学到很多东西，但是，别忘了一点，永远心存善念。”
对不起，肖烨……
我的时间到了……
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头脑已经无法思考了……
肖烨察觉到眼前的人已经没了气息，已经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他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白言祁，你回来啊！
你不能在教会我人类的七情六欲之后，就离开我啊。
这让我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怎么活……
肖烨消极到了极点。
白言祁的尸身都凉透了，甚至发臭，肖烨都没有一丝反应。
他呆坐着，嘴里喃喃着，“白大个，我们今天吃什么呀？”
“白大个，我们今天去玩好不好？”
“白大个，你是不是生气了，怎么不说话？”
“白大个，你理理我啊。”
直到来了一个人。
来人是楚君墨。
楚君墨面无表情地安葬了白言祁的尸体，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一丝悲伤。
楚君墨站在墓碑前面，看着旁边的肖烨，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笑道，“真是有趣。”
“你是谁？”肖烨不能理解，为何这人在白言祁死后才来看他，生前却不来。
对于肖烨能说话，楚君墨倒是没有惊讶。
“他的徒弟，楚君墨。”
“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肖烨很愤怒。
“这是我和他的私人过节，他说过，让我活着的时候，别来找他。”
肖烨沉默了。
这是二人的私事，不知二人结的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才导致这个师徒关系如此恶劣。
他无权过问。
楚君墨转身要走，最后不忘提醒他，“你这小黑龙，不要辜负他的期望，早点振作吧。”
说完就离开了。
是了。
白言祁说过，他还有责任需要承担。
而自己，还想替他找到林念念。
他生前没能看到……
还有那些没有寄出去的信，至少有一百封，得让林念念知道！
不行，他一定要把林念念带到这里来见白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