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要孩子
衡历四十年,十二月初六,大吉,宜婚配,宜嫁娶。
皇城下了一场久违的雪,像是专门为今日的新人而下,白雪铺地,一队队小红人在路上极其显眼。
外面的雪纷纷扬扬,赵清棠坐在马车里抱着暖汤婆子倒是不觉怎么冷,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刚在皇宫里与奶奶分别,虽有些惆怅,但也没有很多离愁,之所以感伤,是再次想到了张老板。婚旨下来的时候,张老板还等着喝喜酒,而现在,张家一个人都没来。
她摇了摇头,散去那些不好的情绪,张老板肯定也希望她欢欢喜喜地嫁给贺泽玦,听到贺泽玦在马车外提醒她快到了,赵清棠深呼吸一口,收拾好心情。
丞相府门口,一众男女老少脸上都洋溢着喜色,等见到丞相带着迎亲队伍回来,个个都蜂拥着上前,只见马车帘子被人从两边掀开,新娘子从里面冒出头来。
赵清棠一只手搭在贺泽玦手上,另一只手热情地朝众人招手:“嗨~大家久等了!”
众星捧月,让赵清棠有了一种粉丝接机的明星即视感,当然她并没有得到鲜花、掌声和欢呼,而是一片鸦雀无声。
原因赵清棠自然懂,她不仅没盖着头,还这么跟他们打招呼,可是……不是都说好了吗?
她一把甩开了贺泽玦的手,她不高兴:“我要的主题婚礼呢!”
贺泽玦看她不打算下马车了,赶紧小声道:“可能出了什么差错,要不我们先回去,外面冷。”
况且冬日里昼长夜短,过一会儿天就该黑了,贺泽玦对她的任性无可奈何,还有这么多人在,若是把她强行抱走,之后又该被她记恨了。
赵清棠不乐意,正要把马车帘子放下去,一波人突然从里面高声欢呼着跑出来,手捧鲜花,头戴花环,凑在马车前,嘴上大声喊着。
“公主我好喜欢你~”
“公主今天居然要成婚了!好遗憾啊~”
“公主居然背着我嫁给别的人~呜呜呜~”
“公主以后还会记得我嘛?”
不明情况的众人一脸懵,看丞相大人脸上并无恼意,心想这可能是别样的婚闹?
赵清棠终于肯下车了,一边跟着强颜欢笑的贺泽玦走着,一边安慰着围在马车边的人:“不用伤心哦~我会继续爱你们的!”
然而这还没结束,跨进大门,头顶便有花瓣伴随着小雪花从天而降,大门口整齐地列着两排人拉着横幅,赵清棠和贺泽玦二人从中间踏着花瓣铺成的路走过,他们便大声喊着:“恭喜公主入住贺府,贺喜公主新婚快乐!”
贺泽玦握住她的手一脸幽怨:“这下你满意了?风头全被你抢去了,谁还记得今日的新郎官?”
“谁说的?那横幅上面还提到了你两回呢!”赵清棠嘴巴翘的得老高。
贺泽玦一琢磨,该不会说的是那两个字吧?无奈摇头,快被气笑了,她高兴就好。
既然开场就这么与众不同,接下来的晚宴,赵清棠自然不会像寻常新娘子那样在新房里守着,她同贺泽玦一起招待众位认识的和不认识的朋友们。
到了她昔日的驸马候选人那一桌,赵清棠看到李敦此刻比他自己高中状元还要激动,他捧着酒杯敬二人:“公主与贺大人总算是成婚了!恭喜啊!祝你们早生贵子!”
赵清棠回敬:“也祝你早日遇良缘!”内心再补充一句,生孩子就不必了。
余下的几人也纷纷贺喜,一个道完祝词表示之前借公主吉言自己官升一级,另一个说自己官升两级,还有一个说自己俸禄涨了两倍……
赵清棠也乐呵呵地向他们道贺,从身边丫鬟那里摸到了酒杯就要往嘴里灌酒,被贺泽玦眼疾手快挡住了。
赵清棠没跟他争,憋着气,暂且给他留几分颜面。
贺泽玦向几人表示:“夫人身体不宜饮酒,这杯酒贺某来喝。”
说完这话,他一饮而尽,说了些吃好喝好的祝福话便拉着赵清棠到了暗处,轻拧着她的耳朵:“你自己喝了酒什么样不知道?太皇太后还专门跟我交代过不让你喝,当着我的面你居然还想喝酒?”
赵清棠捂着耳朵:“你居然这么对我!”
贺泽玦根本没怎么用力,看着她闹,想要逗她一逗,改捏为揉:“我是看你耳朵泛红,想着你冷了,给你暖一暖,冷不冷?”
说完直接将她搂在怀里,朝她另一只耳朵哈了一口气,美其名曰:“让你暖和一下。”
赵清棠险些要练成动耳神功,脸上爬了一片红,贴在贺泽玦的胸膛上,隔着厚厚的棉衣都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不行!她怎么能受贺泽玦控制!她才不要这么小鸟依人的姿态!
她陡然间身体一软,胡乱地扭着,嘴上胡言乱语起来:“哎呀,头好晕啊,好晕,好多星星啊。”
贺泽玦抱住她要下滑的身体:“下雪天哪里有星星?怎么突然会晕?你背着我喝酒了?”
“呵呵呵~”赵清棠傻笑起来:“好喝!好酒!再来一杯!我还要喝!”
两只手胡乱地挥舞着,甚至装作不经意地拍打到贺泽玦的脸。
贺泽玦往后躲了一下,直接将她抱起来:“别闹,我先送你去休息。”
赵清棠顺势勾住他的脖子,嘿嘿笑着:“这是谁家的新郎官啊,来,亲一个!”说完就把他的头猛地一摁,一边脸直接碰上自己的嘴巴,好大一声“啵”。
贺泽玦没有防备被她轻易得逞,不过怔愣的瞬间,他起了疑心,是力气之大叫他有些怀疑,喝酒上头也不会这么快。
被赵清棠一松开,他并没有立即离开,顺便凑在她脖子边嗅了嗅,一点酒气都没有,自己也没喝多少酒,总不会是闻到酒味儿就晕。
昏暗的光线下,贺泽玦瞥了一眼赵清棠半眯着的双眼,轻笑一声:“最近两个月是吃多了吗?我快抱不动了,手都要酸了。”
“不可能!”赵清棠眼神立即清明了起来,她猛地抬起头反驳道:“我都控制过饮食了!”
不过她说完之后就意识到自己原形毕露了,气恼不已:“你骗我!”
回答她的是从鼻子里哼出的笑:“不装了?你要是急着早些洞房,直接告诉我就好,何需这么费力?”
“谁说我急了?我就是想骗你玩儿,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虽然一路走来没有人,但被识破了,她就不愿意被他这么抱着了。
赵清棠狠狠挣扎了几下,无果,最后她不动了,有些欣喜,侧面说明自己没长胖。
她的手从贺泽玦的前襟处钻进去一层挠他痒痒,可是衣服太厚了根本不起作用。
贺泽玦也不搭理她,最后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才将她放下。
新房里扯着红绸,燃着喜烛,生了炭火,温馨又暖和。
赵清棠刚被他放下就又挂到了他身上,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不松手,一脸得意:“让你放手你不放,现在你让我下来我就偏不下。”
“那你叫我怎么做?都听你的。”贺泽玦知道不能给她硬着来,只能顺着她的意思,要不然即使把她拽下来了,晚上也不得安生。
赵清棠一仰脸:“除非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满意了我就下来。”
“你说。”
“那你爱我吗?”
赵清棠挑了他的下巴,却见他犹犹豫豫的,在她快不耐烦的时候,贺泽玦眨了眨眼终于吐出一言:“爱是什么?”
赵清棠咬了咬牙,算了,换个他们古人听得懂的,她又问:“如果我跟你母亲同时掉在河里,你救谁?”
“我母亲早就不在了,就算在,我也不记得她什么样。”贺泽玦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说了如果,是假如。”赵清棠强调假设这一环境。
只听贺泽玦缓缓笑道:“可是我也不会水,真要有那么个时候,估计还得公主救我呢。”
赵清棠觉得没意思了,从他身上滑下,松开了手,嫌弃地推了他一把:“你太弱了。”
不过赵清棠的确是随口一问,贺泽玦不会水,她可是游泳健将,说不定他落水了真要等着自己去救。
屋子里温度很高,二人都脱去了外层的棉衣,赵清棠刚把衣服挂好,一转身,一杯酒就递到了眼前。
“我不喝!”赵清棠惊恐地捂着嘴退后两步,加了一句:“我不要生孩子!”
贺泽玦失笑:“在外面你想喝不让你喝,是恐怕你出丑,现在叫你喝你又不喝了,这酒又不是叫你喝了就能有孩子的酒。”
赵清棠连连摇头,走一步看十步,依旧拒绝:“我要是喝了酒不清醒了,岂不是叫你得逞了。”
“原来是不想洞房。”贺泽玦明白过来,看她的反应这么大,不似有假,微皱了眉,却还是妥协:“你若不愿,我又哪里会逼迫你?何况这一小杯也不会让你醉。”
“真的?”赵清棠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
“只是喝酒而已。”贺泽玦靠近,再次把酒杯递给她,“你若不信,我先喝给你看。”
说着直接把另一杯饮下,表示这酒也没问题,赵清棠看他就这么先喝了,慌忙叫住他:“这不是要两人一起喝的吗?”
“何需在乎这些小节?按理说今夜你我还得洞房呢,公主怎么不照做?”
赵清棠沉默了,看着由远及近碰到唇角的酒杯,也没抬手,就着他的手就这么喝了。
只是这么一小口还没咽下去,就被贺泽玦整个抱住了脑袋,嘴里的酒竟全被他吸走了。
赵清棠瞪着眼睛把他推开:“你让我喝,你又喝……你!”她气恼地擦了一把嘴角的酒渍。
贺泽玦嬉笑:“若是你喝了酒开始闹腾,可叫我怎么办?而且这是夫妻二人喝的,不交杯倒是可以……”
赵清棠听他在耳边轻吐着热气,瞬间红了脸,还未来得及羞恼就被他吻住了耳垂,奇异的感觉叫她不由得回抱着他,闭上了眼感受。
等湿润的感觉从耳边到发烫的脸颊,再到微凉的唇角,赵清棠倏然睁开了眼,捶打着他的后背:“你要做什么?”
贺泽玦幽怨起来,哑声道:“只是亲一下都不行了吗?”
赵清棠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耳边是他委屈的声音,心软了,呆了片刻,主动吻了上去。
待唇瓣相贴,赵清棠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