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恃宠而骄
听到她的声音，贺泽玦才转移了视线，慢慢把裹得严实的脚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等长袜被赵清棠拽掉，感受到微微凉意，他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公主怎么能给我洗脚？”
脚就要往回缩，却被赵清棠拍了一下：“别扭个什么劲儿？又不是没看过你泡脚？”
那怎么能一样呢？贺泽玦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任凭了她。
双脚被她抓住放到了热水里，微烫的水叫他一下子从水里出来，然后又试探着放了回去。
“烫吗？要不要加点儿冷水？”赵清棠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用手指又感受了一下水温。
贺泽玦看着她把手没入水里，依旧不敢相信她真的不嫌弃：“不用加，水一会儿就凉了，烫一些更舒服。”
赵清棠轻甩了一下手指，把滑下来的宽大衣袖又往上捋了捋，恐怕会沾到水。
光洁的小臂就这么呈现在贺泽玦眼前，贺泽玦想要提醒她注意一下，但是又想到她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细节，若是提出来恐又被她嘲弄，便住了口，转移了视线。
赵清棠的手臂上有几道红痕，红白对比，格外显眼，她还是湿着头发来的，贺泽玦可以猜想出她是刚洗完澡过来的，红痕应该是搓得狠了，太嫩。
这么想着感觉很不妙，赶紧压下了心底的那股子燥热，生怕药性上来。
感受到脚背上几根光滑的手指爬过，贺泽玦一个激灵，脚就从水里出来了，却因用力太大甩了赵清棠一脸的洗脚水。
贺泽玦的脚瞬间就跟泥鳅似的蹿出了水面，赵清棠双手空空，脸上还是水渍，她不敢置信地望向贺泽玦。
贺泽玦更是难掩愧疚，脚还在半空中，就这么盯着赵清棠的脸。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慌乱地拉过衣袖就要给赵清棠擦脸：“公主恕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清棠将他的手一把推开，她瞪大了双眼：“烫了你就别忍着，非要烫得不行了再出来，看这弄的！”
“不是烫的，是痒的。”贺泽玦弱弱一应。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赵清棠去了外面，想洗一把脸。
贺泽玦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缓缓把脚伸进了水里，面上一阵复杂，脑子里一阵嗡嗡嗡，她这么好面子，现在自己居然叫她这般难堪，恐怕又要惹她嫌了。
双脚不安地在水中搓动了一会儿，感觉水变温了，才从水里出来，把脚在床边晾着。
过了不多时，负责煎药的那个小太监把洗脚盆端走了，贺泽玦才彻底垂下了眼，看来是真走了。
室内静悄悄，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我就出去一会儿，你自己就把脚洗了？”赵清棠又出现在了门口。
贺泽玦耳朵轻动，听到声音，一抬眸便见赵清棠朝他走来，眼底的失望之色转瞬消失。
“公主不适合做这种事，以后不要给我洗脚了，有损公主贵体。”
赵清棠点点头，盯着他搭在床边的脚心里生了坏心思，她故作严肃道：“本公主的贵体倒是无恙，不过是损了贵颜。”
“公主息怒。”贺泽玦对于自己的不当行为只能如此表示。
赵清棠轻哼了一声：“何以息怒？唯有惩罚。”
“公主想做什么？”贺泽玦一怔，不信她真的会因此罚自己什么，自己在她眼里是伤患。
做什么？当然是挠痒痒，早就想挠他脚心了一直没得着机会，现在他刚好洗完脚，还是新鲜的！
赵清棠抓住他一只脚就探上了他的脚底，脸上满是奸计得逞的笑。
贺泽玦感受到痒意才反应过来赵清棠是想捉弄他，他另一只脚推着她的手却又不敢大力，生怕踹到她，另一方面上半身又不敢太挣扎，双手撑在床上脸上满是隐忍。
他喘着气：“公主别闹了，我身上还有伤，会扯到伤口。”
贺泽玦提到身上的伤，赵清棠果然停住了手，看了一眼逃进被子的脚，还是有些乐此不疲。
换上了恍然意识到的表情，赵清棠笑着说了声：“一时忘了，应该没扯到你的伤吧？”
贺泽玦终于松了口气，抹了一把头上憋出的汗：“还没，公主不要再这般了。”
赵清棠在他脑门上一弹：“都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喊我公主，你看你老是忘！”话到后来带了点撒娇的语气。
又凑近了些，轻声道：“你可以喊我棠棠。”
贺泽玦被她突如其来的话砸了个晕乎，现在竟叫他这般亲昵唤她，惊讶地张了张嘴，怀疑自己听岔了，或者就是在做梦。
赵清棠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满意了，贺泽玦是坐在床上的，她是站在床边的，借着海拔优势，趁着他愣神的空档，赵清棠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上去。
毫无章法地啃咬着他的唇，半晌只听到他喘着气却并无别的反应，赵清棠心中生奇，他怎么还没有软了身子？
赵清棠心里的打算是把他吻得没有力气，这样他就能躺在床上不会动了，然后就能任自己所为了，可是都好一会儿了他怎么还没动情？莫不是要深一点的吻？
她心里这么想着就要往里面探去，贺泽玦的嘴缓缓被她撬开，赵清棠一阵欣喜，却在下一刻被贺泽玦完全控制出唇舌，肆无忌惮。
贺泽玦的双手更是把她搂得紧，赵清棠睁大了双眼，贺泽玦眼角的笑倏然撞进瞳孔，她的手还捧着他的脸，反应过来推着他的头往后，却被他一只手抓住了后脑勺。
赵清棠想拍打他，却不敢下手了，怕碰到他的伤口，他还伤着居然还敢用力？不对，重要的是他居然没失去力气？
半晌，两人都气喘吁吁，贺泽玦终于把她松开了，赵清棠半软了身子瘫在床上，头被他强硬着摁在了腰部。
“放开我！”赵清棠气恼。
“别动，我的伤口快裂开了。”贺泽玦把她的头摁得更紧了，嘴角是餍足的笑。
“你怎么突然好了？不是说要一个月的时间吗？你好了也不告诉我，是不是故意的？”赵清棠羞愤。
他的身上遮了被子，赵清棠把手探进被子底下，报复性地拧了一把他的大腿。
贺泽玦深吸了一口气却笑出声来：“一个月只是大概的时间，要不是你来验证一下，我也是还不知道呢。”
之前还毕恭毕敬的，现在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赵清棠不服自己就这么被他压制，恶狠狠道：“你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以下犯上！”
贺泽玦轻笑着摇头，挠了挠她的颈窝：“你才不会呢，顶多只会像刚刚那般戏弄我。”
贺泽玦之前以为赵清棠会记仇，与他生分，他才先她一步与她言语之间保持了距离，态度上也更恭敬些，恐惹她不高兴。但是历经赵清棠的一系列非正常举动，发现自己完全是想多了，这才没顾忌太多。
赵清棠缩了缩脖子，觉得是今天晚上对他太好了，叫他有点阳光就开始灿烂了。
终于被他松开了手，赵清棠慌忙站起来，指着他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恃宠而骄？”
贺泽玦眯了笑眼：“的确是被你宠坏了。”
赵清棠逃了。
刘三思已经躺下了，听到了门吱呀一响，知道是孙女回来了。
“奶奶，我回来了，我去睡了。”赵清棠的声音无喜无忧，很是平淡。
赵清棠现在已经不那么粘着刘三思了，晚上也不挤在一张床上睡了，她拉了门就要往隔壁走去，却被刘三思叫住了。
刘三思听她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问了一声：“贺大人的伤没事吧？他人怎么样了？”
赵清棠憋着气背对着奶奶：“她好得很。”说完这话就把门掩住了。
第二天，清晨。
赵清棠还在睡梦里跟贺泽玦较劲儿，就被刘三思叫醒了。
刘三思声音有些急：“棠棠啊，你要不要赶紧再去看看贺大人啊？昨天不是说他好得很吗？怎么刚才太医说他今天还严重了？”
赵清棠揉了揉眼，反应过来奶奶的话，想也知道怎么回事儿，肯定是昨天他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怪得了谁？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拉被子把头蒙上了，刘三思只听被子里闷闷的一个声音：“严重了让太医看看就行了，我又不是太医。”
看着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的孙女，刘三思直摇头，这两人以后可是要在一起生活的，怎么也不关心一下？这可不行，刘三思觉得自己要去看看贺大人的态度。
刘三思给贺泽玦送了早饭，一边看着他用饭，一边说着自家孙女的反应，想问问他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贺泽玦听了淡淡一笑，都能想象出她气鼓鼓的样子。
“太皇太后不必担心，公主可能只是婚前焦虑罢了。”
刘三思点了点头，明白过来，也的确如此，这里是古代，快要嫁给一个古人，孙女情绪不对劲也是正常，但一直焦虑着也不行。
刘三思叫贺泽玦好好养着，自己要琢磨一下怎么帮助孙女化解婚前焦虑，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停住了脚，她换了个方向。
素珍有些疑惑：“太皇太后现在不回去吗？”
刘三思目光坚定：“先去皇后宫里看看。”
她刚刚想了想，这宫里嫁了人的年纪还跟孙女差不多的，也就夏佳丽了。
皇后身边的人看到太皇太后亲自来了，大惊失色：“皇后随皇上离宫了，归期不定。”
不在？好不容易走一趟，却扑了个空，刘三思有点儿失望，听说皇上皇后一年到头几乎不出宫门，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去了？
既然夏佳丽不在，刘三思只好去寻了自己不怎么喜欢的人，太后宋华容，虽然高了孙女一个辈分，也不过三十余岁，也算是年轻人。
最后，赵清棠看着奶奶带着宋华容站到她跟前，说要帮她化解婚前焦虑，傻眼了。
奶奶从哪儿看出她婚前焦虑了？还找了仇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