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培养感情
赵清棠作为当事人,完全没体会到什么情投意合,可是所有来道喜的都说他们配,不仅如此,所有人看起来都比她还兴奋,或许是因为寡了二十多年的丞相大人终于娶媳妇了。
她越想越觉得好笑,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所以借了张老爹的口,那还真是便宜他了,自己财产那么丰厚,到时候还要落到他头上一部分。
不知道贺泽玦的家底如何,看他平常好像没有很奢侈,但也没有特别简朴,虽说以后肯定饿不着自己,总也不能叫他吃软饭。
三日之内,偶有人来,关系也是不远不近的,送完贺礼就走了,喜糖太多发不出去,赵清棠瞧着奶奶有些发愁,她竟有些小得意,叹道:“奶奶你看你,现在总是不信我,我都说了没那么多人会来。”
可是一生要强的奶奶并不服输,转眼就把喜糖分发给了各宫的宫女太监们,宫里个个都欢天喜地的,这叫赵清棠有些感慨。
“奶奶,现在都开始散喜气了,到年底的时候喜气没了怎么办?”
赵清棠说完这话,得到的是脑门上轻轻一敲,刘三思肃声道:“别胡说,喜气被别人沾了,只会越来越多。”
“奶奶你变了,你现在居然打我了。”赵清棠捂着不痛不痒的一块,又说:“让大家都适应了,过了新鲜劲儿,到婚礼现场他们估计都不稀奇了。”
“他们稀奇不稀奇不影响,反正你都是要嫁人的,我只知道我高兴。”刘三思说着说着眼角居然有些湿润。
这叫赵清棠有些惆怅,抓住奶奶的手:“奶奶我看你这可不像高兴的样子啊,干脆我就一直陪着奶奶好了,奶奶肯定是不舍得我。”
“那可不行。”刘三思终于收了伤感的情绪,“你总要长大的,之后就在宫外住吧,反正也不远,偶尔来看看奶奶就行。”
虽然贺泽玦外面有房子,可是奶奶之前说了要做邻居的,现在却变了,说会让人笑话。
奶奶以前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赵清棠想问最后也没有问出口,或许她知道原因,因为奶奶身上的毒是一个隐患,可是她们最终都很有默契得谁也没提。
宫中近日热闹非凡,忙碌异常,除了要筹办公主出嫁相关事宜,另有一件要事便是月底太皇太后的六十大寿生辰宴。
赵宇查看着寿宴流程,沉思良久,虽然最近国事不算繁忙,他却心神难安。日日处理的折子,不是关于赵清棠的便是事关皇祖母的,看到与她们相关的内容,很轻易就会想起她们两个人,仿佛在一旁敲打着他的脑袋叫他赶快办事。
旁边的太监小心地唤了好几声却不见皇上答应,又问了一遍:“皇上,关于太皇太后的寿宴,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要另外加上?”
赵宇缓过神,面色不虞,按照往年惯例,都会煞费苦心地安排些特别的节目,好讨皇祖母的欢心,更别提今年意义非凡,是六十大寿,不过眼下,他觉得属实没有这个必要。
把折子往桌上一丢:“不必了,公主肯定会有特别的安排。”
不管有没有,赵宇都不想多费心,省得到时候有抢她孙女风头的嫌疑。
而被认定有要出风头的人,现在根本就不想考虑寿宴相关的事。
赵清棠又恢复了自己的练剑日常,懒怠了多日,她生疏了不少,也懒了不少,催逼她终于回归练武场的原因是送礼的人太多,她烦了。
前两日是收订婚贺礼,这几天主要是收奶奶的寿礼,这些人不光是送礼,还要把自己送的礼物介绍一通,在他们嘴里滚过一遍,都成了稀世珍宝了,最后还要隐晦地表达出个人的其他目的,看得赵清棠实在是厌烦,叫奶奶自己想办法应付,她逃了。
赵清棠手里比划着剑的招式,想不起来是直入还是后退了,喊了一声萧夜却无人应答,一转身,偌大的练武场萧夜已然不见踪迹,却有另一人站在一旁,是贺泽玦静静地望着她。
她在想自己是太投入了还是警惕性太弱了,身后换了个人她竟毫无察觉,虽然现在这人对她没有杀伤力,那种不能掌控局势的感觉并不妙。
剑被直直地插进泥土地里,赵清棠靠近贺泽玦,问他:“你来做什么?”
贺泽玦把手帕自然地递给她:“来送礼。”
赵清棠也不客气,顺手接过擦了擦手,但对他说的送礼很敏感,真的收礼收到吐,蹙着眉有些不耐:“要送就直接送到祥安宫。”
贺泽玦隐隐看出她心情不好,摊开手掌给她看:“这是送给公主的,又不是给太皇太后的寿礼。”
“送给我的?”赵清棠一顿,就看到他掌心一个精致的小玉人儿,有鼻子有眼的,还挺可爱。
她不自觉地拿起来要细细观察,入手也是很温润,手感极佳。
贺泽玦看她颇感兴趣,觉得自己送对了,当下欢喜着做出解释:“公主不是说,之前的聘礼送不到公主的头上吗?我这便亲自给公主送一件礼物,可还喜欢?”
他这语气颇有一种邀功取宠的感觉,赵清棠眉毛要仰到天上去。
“这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送给我的就是我的了,难不成我不喜欢你还要收回去?”赵清棠自然是喜欢的,可是直接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贺泽玦被她这蛮横的话塞住了,有点儿堵,他忍不住道出自己的努力:“这可是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刻出的玉人,还是照着公主的样子刻的,公主就这般对待我的苦心?”
赵清棠听他这么说,有点儿惊讶,居然出自他手,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出了他的不甘心,嗤笑一声:“不就是想让我夸你一下吗?虽然看不出来是我自己,但整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手艺不错,以后不当丞相了还能去街上卖玉雕什么的。”
“有这么夸人的吗?”贺泽玦眉心直跳,想得她简单的两个字居然这么难。
赵清棠觉得自己的说法虽有调侃,也算客观评价,看他不悦,她把玉人收进了荷包里:“好了,我知道了,既然你说刻的是我,那就算是吧,之后就送给奶奶,奶奶以后看不到我,也能睹物思人,她一定喜欢。”
贺泽玦紧盯着她,有些幽怨:“原来公主还记得以后要嫁人的,居然还对我这般不冷不热的,没有半分未婚妻子的样子。”
赵清棠看他这略带委屈的眼神,心里居然有些暗爽,她直言道:“本来就没个感情基础啊,你叫我考虑你的感受,这实在是太为难我了。”
再次被她这没心没肺的话伤到,贺泽玦压着郁闷笑道:“没关系,我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培养,皇上特意给我放了长假,让我与公主培养感情。”
他这话不是戏言,皇上说一定要让公主离不开他,虽然不知皇上深意,却是正和他意。
说完,拉起她就走:“带公主去个地方!”
赵清棠被他猛然间拉走,有些反应不过来:“喂!怎么说走就走?”
贺泽玦也是气急,一直拉着她到了一匹骏马边才停住。
“上马!”
“啊?”
不等赵清棠喘口气问确切的意思,只觉身体忽然腾空,转瞬间就被贺泽玦抱着骑在了马上,随即身后就贴上来一个结实的胸膛。
赵清棠突然一个激灵,虽然四围无人,她还是压着声音生怕引人过来:“贺泽玦,这不成体统吧,一般女子出嫁前连未婚丈夫都不能见的,你居然叫我跟你这样亲密!”
贺泽玦在她耳边轻笑:“公主是一般女子吗?还会在意这些?”
赵清棠怔住,这还真叫她无法反驳,她可以不顾礼法,可是她怕丢脸啊。
不待她再发一言,贺泽玦就一甩缰绳,骏马立时奔了起来,她身体由于惯性一下子就撞进了贺泽玦的怀里,让她顿时有些难堪。
虽然她极力保持身体稳当,但马蹄飞腾,没有骑马经验的赵清棠最后只得放弃挣扎,因为乱动的结果总会是再次撞上贺泽玦,更添尴尬。
被迫不要面子地倚在了贺泽玦身上,偏偏身后这人一直沉默不语,赵清棠觉得他心里肯定在笑话她,她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逆着风,赵清棠听到了贺泽玦散在风里的低笑声:“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故意逗她玩?赵清棠拧了一把他小臂上的肉,就听他倒吸了一口气,嘴上说着:“既然要培养感情,身体接触是免不了的,公主要早些适应才好。”
贺泽玦轻动的唇在她耳边擦过,叫赵清棠身体微僵,暗恼这种话他是怎么平静地讲出来的,借着婚约他竟越发肆意,明明她才是那个欺压别人的人!可恶!
马儿很快就出了皇宫,人更多了,赵清棠不得不缩着头,生怕被熟人看到,就算不是熟人,看到也挺难为情的。
她心里庆幸还好今□□服颜色不那么显眼,不会太招眼,同时又暗骂着贺泽玦的大男子主义,没问她的意见就把她带走,以后得好好教育一下。
越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出了城又跑了几里地,终于在赵清棠的腿被磨得发麻的时候,马儿一阵嘶鸣,在一个小山坡边上停下。
因是秋季,山坡略显寂寥,但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散心的好去处,山坡上搭着一座小屋,山坡下是一大片湖泊,此时正是日落黄昏时,远处太阳渐沉,仿佛要融化在水里,天与水因着落日相接,黏黏腻腻。
两人还未下马,贺泽玦注意到怀里的人目光完全被这片景色吸引,明知她是喜欢的,还要问一句:“公主可还喜欢?”
只见赵清棠如他所料,缓缓点了点头,说的话却是:“我奶奶肯定喜欢,这太适合养老了。”
贺泽玦突然止住了笑意,捏住她的脖颈,愤愤道:“公主,勿要再提太皇太后,现在是你我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赵清棠对他这动作极为不满,吼了一声:“说话就好好说话,你懂不懂尊重啊!”
终于被放开,赵清棠要复仇,结果伸手抓了个空,是贺泽玦自己下了马,把她留上面了。
她扑空了的手赶紧扶住马鞍,太坑了,这高头大马怎么好让她直接跳下去?
“贺泽玦,你过来帮我下去!”赵清棠看着距她两三步之遥的人,愤然喊道。
贺泽玦却是好整以暇地瞅着她犯窘的模样:“这便是公主求助的态度?想叫我怎么帮?”
“不帮拉倒!”赵清棠才不会求他,“干脆摔断胳膊摔断腿算了,你养我后半辈子!”
贺泽玦当她是嘴硬逞能,谁知赵清棠作势真要自己下来,她一条腿悬空,一条腿蹬在了马背上。
贺泽玦双眼紧紧地盯住她的动作,准备随时接住她,却见她突然趴在了马背上,这让贺泽玦困惑了。
赵清棠双手抱住马鞍就要从上面滑下来,哈哈大笑几声:“你当我傻啊!我不会自己想办法?”
呲溜溜地滑下马背,然而滑了一半赵清棠停住了,是被迫的,没错她卡住了!她一个擅长体育的人居然还有被卡在马上的时候!
当赵清棠意识到这一残酷现实时,她傻眼了,这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一半身子趴在马背上,脚离地……好远。
如果要直接松手,落到地上也定会摔个后仰,当着贺泽玦的面,怎么都会有辱她的光辉形象。
现在的状况是她上也不能上,下也不好下,完全尬在了半空。
还好是背对着贺泽玦,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但是晃荡着的两条腿已经昭示了她的无助。
贺泽玦彻底被逗笑了,从后面抱住她:“公主果然聪慧。”
赵清棠装死不说话,默默松开了马鞍,等平稳落地她才一把推开贺泽玦。
鼻子要翘到天上去,故作淡定:“你,多管闲事,我明明可以自己下来。”
贺泽玦已经习惯了她这般口是心非:“公主说的是。”
赵清棠不再理会他,手背在后面,大摇大摆地往山坡底下的湖面走去,越发觉得婚姻对她是一种束缚。
一个人悄悄丢人没关系,若是两个人,总有人站在边上盯着自己,好的坏的都落在那人眼里。若不是穿越这种事叫她碰上,她打死也不相信这桩婚事被认定是“此乃天意”。
感觉身后贺泽玦又跟上来了,估摸着距离她一个转身,趁其不备一个出拳,却并未得逞,被贺泽玦的大掌挡了回来。
赵清棠感受到他手掌的力道,她并不收手,与他在僵持中放下狠话:“未经我允许不能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贺泽玦却忽然松了手,微皱眉头:“公主你打疼我了。”
赵清棠一愣,瞠目而言:“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