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感同身受
宋娇一见赵清棠就开始认错悔改,说都是太后还有她表姐指使她干的,把细节一字不差地吐了出来。
才不过半天她就待不下去了,宋娇看到赵清棠来了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公主,求你救救我,在这里我会活不下去的,公主你看我……我胆子这么小,我怎么敢去害皇上?”
赵清棠离铁栏柱远了些,恐怕被她沾了泥的手抓到,笑问道:“胆子这么小还敢合伙她们诱害皇上,我看你胆子可不小,是被利益熏心了吧?”
“你以为有太后相助就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了?太过天真,也不想想皇上会怎么想?存着侥幸心理,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娇只一个劲儿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你自己明白,又想使坏,你又菜,只能算你倒霉了。”
赵清棠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对着宋娇挥手作别:“在牢房里好好改造改造,期待你一个月后的长进!”
本来赵清棠计划过了菊花会就正常练剑的,可昨夜喝了酒扰乱了作息,加之事情烦乱,赵清棠便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
走在路上太阳一晒,头隐隐还有些晕,要问她喝了多少,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揉着太阳穴便要回去补觉。
闷着头赶路,一双云纹白底靴突然进入视线,赵清棠觉得有些眼熟。
一抬眼,便是她最近最不想看到的人,贺泽玦。
凭借零星的记忆,她知道自己昨天夜里大闹皇上的寝宫,后来是被贺泽玦带走了。
醉得一塌糊涂,那样子绝对不好看,所以她笃定贺泽玦是专程来看她笑话的。
四目相对,互相都知道对方想的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事。
赵清棠偏过头,不看他抿唇浅笑的模样,故作轻松道:“下回我若喝酒,你离我远点儿。”
还有下次?她当真知道自己醉酒的模样吗?贺泽玦有些怀疑。
紧盯着她:“公主是想起来昨天夜里对下官的所作所为了?”
切!谁在乎他啊?赵清棠是恐怕被他看到自己的惨样,此刻被贺泽玦这么问,她理直气壮:“无非就是对你动了拳脚,男子汉大丈夫,受这么点苦算什么!”
“若是受些皮肉苦也就罢了,可贺某心上的创伤可是怎么都好不了的,夜里还梦到公主张牙舞爪地要非礼贺某。”
他的声音缓缓落下,留下深长意味,赵清棠觉得他这是矫情了,还做梦呢!梦这种虚幻的东西想怎么编怎么编。
瞪大了眼睛:“你胡扯什么呢?”
贺泽玦看她不相信,眉毛一抬:“看来公主委实记不得了,不过没关系,贺某记得。”
他声音微顿,不放过赵清棠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轻吐出口:“公主舔了贺某,连太皇太后都看得一清二楚。”
舔?赵清棠不太相信,不过连奶奶都看到了,也不似有假,她表情怪异,想象不出那是怎样的场景,该不会是像狗一样把他扑倒舔他一脸吧?
贺泽玦看着她逐渐微妙的脸色,以为她终于羞愧难当了,谁知她皱了眉捂住嘴,退后几步指着他:“这实在是太太太太……”
“太恶心了!太不卫生了!”赵清棠懊恼地想当场吐口水。
贺泽玦对她这反应有一瞬的错愕,随后气恼从心底生出:“公主自己做的事,弄得仿佛是贺某的错似的。”
“你自己不会躲开的吗?”赵清棠把责任全推在了贺泽玦身上。
“我倒是想。”贺泽玦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都怪他了?
“那我……”赵清棠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试探地问道:“嗯嗯你的手了还是脸了?”
她觉得用“舔”实在是太过耻辱,从嘴里哼出一个不成调儿的词代替。
贺泽玦听她舌头跟打了结似的,懂了她这是难为情的意思,指了指自己颈脖处的突出:“这里。”
赵清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一看,妈耶,喉结啊!这可就……这是她能干出来的事儿?
沉睡的记忆像是突然被唤醒了,赵清棠把被封存的记忆进度条拉到了她扑在贺泽玦身上的时刻,全程社死。
赵清棠没脸看,好像脸上开始烫了。
为了掩饰尴尬,她重重答了一声:“哦!”
而后急匆匆错开了步子,想逃。
贺泽玦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公主还未给我一个交代呢!”
袖摆很宽,好拽得很。赵清棠觉得自己的社死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偏偏贺泽玦还不放她走,是想鞭尸吗?知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缓缓露出一笑:“那你想怎么办?”
“自然是……”贺泽玦眼里的调笑坠落在她的眼里,耳边传入一个温热的声音:“想让公主感同身受。”
说话就好好说,离这么近干嘛!赵清棠脖子一缩,吼了一声:“变态!”
她又没有喉结!分明是在逗她!一个大力将他甩开,赵清棠跑了。
一口气跑回祥安宫,快到门口,她才放慢了步子,拍了拍起伏不定的心口。
闻到了一阵熟悉的草药味儿,便知道奶奶就在里面,突然想起贺泽玦说奶奶亲眼看到了她的狼狈样,可奶奶自她早上醒来也没提过。
以前也是如此,比如她偷吃了什么东西,明明嘴角都沾到了还说没有,奶奶也不拆穿她。
啊!真是太感动了,不像贺泽玦,非要把让人难堪的事情重提,难怪他寡王!
“奶——奶——”赵清棠拉长了声音喊。
刘三思捧着药碗的手抖了一抖,碗里的汤汁晃荡了一下险些倾洒。
前几次奶奶见她来了,匆匆忙忙一饮而尽,这回可算让她等到了,她馋得很。
赵清棠凑近药碗,使劲闻了闻:“好香啊,奶奶让我尝一口吧!”
刘三思赶紧把碗拿远了点儿,没好气道:“药怎么能随便乱喝呢?”
“奶奶又没生病,不也喝了?奶奶能喝,怎么我就不能喝?”赵清棠轻哼一声,奶奶明明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虽然这是药。
刘三思一噎,正色道:“这是老人家喝的补药,你们年轻人喝了可不好。”
“可是我真的觉得这个味道很诱人诶!”赵清棠眨着星星眼,看奶奶坚决不分给她一口,竟一气喝完了,她当即大喊了一声:“素珍!”
素珍立刻出现,想知道公主又要提什么稀奇的要求,只见她指着太皇太后的碗:“我要喝跟奶奶的药一个口味儿的鸡汤!”
素珍作难,看了一眼太皇太后,见她微一点头,便应了赵清棠:“是,公主稍等。”
关于太皇太后对公主的溺爱,素珍已经见怪不怪了,因此公主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各种要求一概满足。可是这回,她取了药包,迟迟不敢放,直到太皇太后亲自过来……
赵清棠补了一觉,是被鸡汤的香味儿唤醒的,她鼻子吸了吸,一睁眼,便看到奶奶端着鸡汤过来了。
“奶奶真好!”
看着奶奶给她盛好一碗,她迫不及待地就要捧住,被奶奶伸手一拦:“别猴急,小心烫。”
赵清棠便不碰碗了,拎着汤匙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喝下之后眼睛瞬间亮了,点头赞道:“好喝!”
刘三思眯着眼笑:“好喝就成。”
“不过,好像就是跟奶奶的药稍有分别,似乎少了点儿什么。”赵清棠砸了砸嘴。
“那肯定不一样,这加了一只鸡,被鸡肉味儿盖过了。”
“奶奶你休想骗我,肯定是少放了什么。”赵清棠眼皮耷拉着,鼻子都要翘上天。
刘三思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倒是会品,肯定不可能把我的药包全放进鸡汤里面给你煮,你稍微尝一点药味儿就行了。”
怎么说的她多想吃苦似的?她是想品香。但是奶奶已经算是纵容她了,她只得见好就收。
赵清棠最近对变强有一种很深的渴望,虽然今日不宜剧烈运动,太过懒散却让她生出了一丝罪恶感,总觉得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捂着吃饱喝足撑起来的肚子,便借着溜达消食的名义出了宫门,她要去张二巧家。
走了一半,赵清棠突然叫停,萧夜不解:“公主是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她从马车帘子边探出头来,伸手指着路边一条小径。
“看见这条路没有,从这里到丞相现在住的地方最近,你把这银子给他,就说他昨天送的剑我很满意,就当我买下了。”
萧夜手里瞬间就多了一袋银子。
赵清棠看他似有疑问,补充了句:“虽然丞相屡次得罪我,我也不是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因别的事被贺泽玦揪住不放。
萧夜又看了一眼钱袋,能感受得出手里的银子不过二三十两的样子,丞相送给公主的剑怎么看也不值这个数目,但公主自有主意,他照旧送到了贺泽玦的手上。
贺泽玦听萧夜说这是公主买下他的剑的银子,露出了跟萧夜一样的不敢相信的神情。
其一是不需要用钱交换,其二是,他花了一番功夫得来的珍藏多年的剑竟“卖”了这么几块银子。
钱袋子一打开,银子还是碎的,却有一张纸条夹在其间。
摊开一看,上面写道:“剑的重量是二斤零三两,折合成二十三两银子,凑个整数三十两,便宜你了!”
看到“便宜”二字,贺泽玦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