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选夫现场
“你要是真稀罕我，就该听我的话了，这么大了，总不能天天腻在奶奶身边，奶奶也不能一直陪着你。”
刘三思嗔怪着，看不出岁月痕迹的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赵清棠不爱听这种话，在现代奶奶把她照顾得很好，凡事亲力亲为，太过操劳。时常腰酸背痛的，每逢下雨天腿就疼得厉害，每个冬天都是熬着度过的，多走些路就会喘气，那时奶奶就会笑着说“奶奶老咯”，她便会跟一句“奶奶不会老。”
她真是不敢想，如果失去奶奶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看着奶奶身体逐渐衰老，她却无能为力，没想到突然间时空变换，奶奶一下子年轻了不少，也不必忧心生活了。
明明现在都那么顺遂，奶奶却又提起这个，道理她都明白，奶奶是想有人能陪她走很久很久，可是，谁又能代替得了奶奶呢？
她坐直了身子不满道：“奶奶你说什么呢，不是天天都有太医来看吗？奶奶身体健康得很。何况我之前不是好些天没见奶奶？哪里有一直粘着你！”
看刘三思无动于衷，赵清棠抓住她的胳膊不松手：“哎呀奶奶，你之前不是总要留我跟你住一块儿的？”
刘三思看她现在这么赖皮，无奈笑道：“那是之前人生地不熟的，奶奶不放心你。”
“那好吧，就当我现在也放心不下奶奶。”
“瞎说，我不跟你争这个了。”
刘三思觉得被她带的越来越偏了，回到正题上：“单说这李敦，你们当老师的不是都喜欢好学生吗？这可是状元呐！考了第一名的学生还入不了你的眼？”
都扯到老师学生了？怎么想到的？
说不动奶奶，赵清棠没精打采地摇了摇头：“这怎么能一样呢？奶奶这逻辑不对。”
“行，不说他是状元，那也是有房有车，工作稳定的。”
赵清棠长长嘁了一声：“奶奶，这都是在朝廷当官的了，谁不是有房有车有工作的？而且咱也不缺啊，是吧？”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奶奶：“不是主要看品行的吗？”
刘三思点点头：“行，那我就看人品，这有身份有地位的要是没有合意的，就另外再选，反正人多的是，有的挑！明天我一个一个看看。”
赵清棠看奶奶这是决心要挑出一个合适的人选了，想想也是，背着她也不知道筹谋了多少天，总之肯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也不好再固执己见，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
“那我先睡觉了。”
把名册一丢，赵清棠摔进奶奶的大床里，打了个滚翻到了里侧，看奶奶坐在桌边丝毫未动，她单手撑起了脑袋问：“奶奶还不打算睡吗？”
刘三思对着亮光忙活着自己的针线活，头也不抬地应着：“你先睡，我想给你做几件衣裳，你以后要嫁人的话，我什么也给不了你，那些金银珠宝都是别人的。”
奶奶……分得可真清楚，赵清棠本来想说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有专门的人裁，大晚上的光线不好也会伤眼睛，可是奶奶高兴这样，她只能说一句：“奶奶早点睡。”
秋意渐浓，窗户都关上了也能感受到丝丝凉意，严实地裹着被子很舒服，昏黄的烛光并不刺眼，有奶奶在更添温馨，赵清棠不知不觉间就阖上了眼。
室内点了安神香，赵清棠一觉睡到了天色大亮，是被刘三思叫醒的，睡眼惺忪地看到奶奶在眼前晃，她感叹着奶奶精力真好。
睡得比她晚，起得比她早，照这个精气神，肯定能长命百岁。
赵清棠软软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奶奶一边把今天要换的衣服递给她一边说：“赶紧换衣服刷牙洗脸，吃完饭就跟我去看人。”
迷迷糊糊地按着奶奶说的一件一件办好，赵清棠想起昨晚奶奶说的，看人就是选公主的驸马了，可是最后奶奶却让她坐到了一边。
前有纱幔层层，她只能隐约看到外面的情况。赵清棠满脸问号，这波属实是单向选择了。
奶奶跟她说：“你得藏好，免得他们是觊觎你的美貌！”
赵清棠心道，太皇太后的厚爱和公主的财力似乎更吸引人。
大殿内，奶奶坐在高位上，前面十余位年轻男子陆续进入站成一排，赵清棠坐的位置很隐蔽，她不出声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奶奶虽说让她在里面看着，但她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现在只是配合一下奶奶罢了。
起床之后，没怎么活动过就开始吃饭，赵清棠还没太清醒，现在吃饱了更添困意，她干脆眯上了眼。
听着陌生的声音一个个响起，赵清棠没半分兴趣，她虽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声控，总觉得他们讲话少了点什么，大概是柔的力道不足，刚的听起来要么显得粗糙，要么傲气过重。
不如贺泽玦说话时柔中带刚，给人的感觉是沉稳，哪怕是温和的语气也能让人感受到字的分量。
很快奶奶的声音响起，让她回过神来，挥退了脑子里关于贺泽玦的想法，他吐出的话字字皆沉，肯定是因为他的威胁、吓唬和诈骗！
她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拿了果子啃着好提提神。
奶奶像是买菜一样，一会儿说这个太胖了，一会儿嫌那个胡子太长了，或者就是遭遇太坎坷运气不顺，又或者是家中长辈太多关系复杂不好相处……
一群人看下来，根据外在条件就筛去了一半的人。赵清棠感叹着奶奶也不免落入俗套，虽说重在人的品行，但也是有门槛的，是在外部条件都满足的基础上另择最佳。
至于他们人品如何，赵清棠觉得凭这一会儿的功夫看出来，是个玄学，都说日久见人心，就算当下看起来是符合奶奶心目中的“踏实能干、积极上进”的标准，难保之后就变了样啊。
大殿之内有片刻的寂静，正当赵清棠以为奶奶要考剩下的这波人才识学问之类的时候，她突然被点了名。
“棠棠，这些人里可有合你意的？”
一颗枣被她咬到一半，她又拿了出来，看到外面的人都循着奶奶的视线望了过来，她莫名感受到了压力。
赵清棠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说有是肯定不可能的，说没有又恐怕奶奶另选一批人折腾，只能急中生智说了句：“奶奶你自己看就好，我听你的。”
“那就一个一个都相处着看看吧！”
这话来得突然，赵清棠真没料到，不甘心地跑出来问道：“奶奶你怎么变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
明明说恐怕这些人是贪图她的外貌，现在却要她一个一个去相亲，奶奶变得真快，她也不在意大殿之内那些人各样的眼光了，凑到奶奶跟前，像是小女孩撒娇似的。
刘三思拉住她小声道：“我看你不上心只能这样了，又不想选个你不喜欢的，总要花点儿时间互相了解了解才好，时间长了才能看的更清。”
赵清棠眨了眨眼，这叫什么？是心有灵犀吧！
无奈送走了奶奶，只留她一个人应付余下表情各异的优质单身男性。
除了李敦，其他的一概不认识，赵清棠大手一挥：“给各位大人赐座上茶！”
接着又热情地招呼着不知所措的几人：“都坐，你们不用客气啊，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没那么多虚礼！”
其中离得最近的人刚坐下便站了起来：“公主，小人名叫……”
赵清棠一掌把他按回座位里：“看你瘦的，弱不禁风的，平常要多吃几碗饭！”
李敦不免看了那瘦弱男子一眼，跟自己一样。
又有一体格健壮的人站起来，掷地有声道：“公主，小人在御前侍奉，常年最不缺的就是历练，若我为驸马，定能护公主周全！”
赵清棠推了他一把愣是推不动，摇摇头叹道：“算了算了，我怕我打不过你，有机会选你当侍卫！”
又有一人站起来自我介绍：“公主，小人在太医院任职，尤擅女子内调外养，若我为驸马，日后可为公主驻颜美容。”
赵清棠点点头：“好！不过我不喜欢跟女人有太多接触的职业，你不是驸马也能给我美容。”
说着拍拍他的肩膀：“记得之后给我开个美白护肤的方子！”
又有一人站起来，赵清棠见他不说话，只带着迷之微笑，寻思着他会说些什么话好打发他，他终于开了口：“公主今天有空吗？小人想约公主喝杯茶。”
这么直球！
赵清棠顿了一顿，顷刻哈哈一笑：“兄弟，谢谢你的提醒，我今天刚好约了朋友，咱改天再聊啊，我先走了！”
她一边说一边往门口移动，说完就溜了，也不顾那人诧异的样子。
一路狂奔上了马车，等马车到了李府门口也掩不住激动的心情，利落地跳到地上，她喘了口气：“呼～真是跟逃难似的！”
“公主后面有豺狼虎豹追吗？”
幽幽传过来一个声音，赵清棠猛然一惊，一转头见是贺泽玦，捂着心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贺泽玦只盯着她继续问道：“公主今日不是在跟太皇太后一起选驸马吗？怎么跑到宫外来了？”
赵清棠抬头看着“李府”两个大字，确定自己没弄错：“是我在问你话呢！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贺泽玦正要作声，由远及近一阵仓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
“公主！”
伴随着马车停下，李敦从里面冒出头来。
赵清棠看他来得挺快，赞叹道：“你还挺机灵的！没给你使眼色，你就知道要早些摆脱那些人了。”
李敦憨笑应道：“公主走时说与朋友有约，想起昨日公主要来做客，李某就赶回来了。”
贺泽玦觉得他并不怎么机灵，在旁边咳了一声，想要引起那傻小子的注意。
李敦赶忙到他跟前躬身行礼：“让师父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