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第80章历史的岔口1
“开始改革是危险的，但是停止改革会更加危险！”
坐在首位的尼古拉一世，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富有磁性低哑的声线裹挟着对未来的担忧与沉重责任……
从他临危受命不得不在兄长意外离世后接过皇帝权柄时，继位初期时局动荡朝局混乱，看似他是皇帝拥有着绝对的权威，彼得堡大多数的贵族们背地里并不是很看得上他，中央下达到地方的行政命令执行被大大折扣，如此情形下他不得不采用老祖宗的办法，用密探将所有的大臣将军监视起来……
随着他的权利逐渐稳固，帝国上上下下衣食住行都被如同军队条例般拘束起来，表面上一切都看起来井然有序实际却是在帝国行政中枢国务会议里滋养了一批又一批庸官、懒官、太平官,思想上不仅固步自封、停滞不前，在工作上更是敷衍了事、无所作为……
隐藏在尼古拉记忆深处的那些屈辱、失败是因何造成，早在他不得不亲自结束生命被诅咒缠身时，他便清楚的明白，不是他不够努力，不是他不够聪慧，他被谄媚小人的甜言蜜语蒙蔽了双眼，掩上了耳朵，听不到臣民真实心声……
他一直自以为是自大的认为是拥有着臣民的爱戴！
此时此刻，会议厅内没有一位大臣能够读懂尼古拉皇帝说出此话时心中的无限沉重！
以前的尼古拉在内心深处对曾经的敌人拿破仑波拿巴亦爱亦恶，‘爱’——拿破仑作为一名天才般的军事统帅，他用军队使法国获得了空前绝后的强大，法兰西一度强大到统治着整个欧洲西部，厌恶——却是在他面对失败毫不犹豫放弃皇帝权威，放弃了拥戴他的将士与国民。
两个时空里尼古拉面对拿破仑退居科嘉西岛以后的那份无奈、那份悲凉感同身受！
一个比一个腰杆坐直的大臣们、将军们，不约而同间转头15度望着圆桌首位——他们的尼古拉皇帝！
每个人心中隐约间对尼古拉言语中敏锐的捕捉到什么，却又无法无法肯定……
接着尼古拉拿起手边的另一份文件——施政新架构图！
一个又一个部门主官的名字被点到站起汇报新部门调整组建情况……直到最后文化新闻部部长普希金都没有出现到场！
唯有他的副手——莱蒙托夫列席，从其条理分明陈述中，尼古拉能感受到这位年轻人富有朝气行事风格与强大精神信念意志！
在座的大臣里，有他提拔上来的将军，也有莉娜继位后提拔起来的学者文人……不动声色间尼古拉静静的听着，细细观察着所有人的神情，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些什么！
“……城市在渐渐扩大，大量的流民拥入我国境内，这不仅仅给我国过提供丰富的劳动力，也给带来我们发展修建更多的城市的机遇，所以女皇陛下为解决现下市政职能部门统管不怠等多重问题，下达诏令将原有的施政机构重新明确划分职责范围，裁撤重叠职能，建构新的职能部门——在对皇帝负责的内阁之下增设国家安全部（简称fss）、国家公安部（简称fsi）、工业部、能源产业部、城市建设部、经济发展部（对内）、卫生部、就业与福利部、文化新闻部。”在诸多大臣起身汇报工作后，帝国首相米哈伊尔沃伦佐夫起身微微低头向尼古拉陛下示意后，将近期内阁工作做了总结陈述。
沃伦佐夫家族从上两代公爵起便与帝国皇室间有着亲近的关系，不但没有因为他的姑姑是彼得三世的情妇，在保罗皇帝与亚历山大两位皇帝在位时期，他们家族受到了皇室的重用，这位在威尔顿出生长大绰号‘英国勋爵’的俄国贵族，他亲戚朋友遍布欧洲大陆宫廷政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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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庞大的商队来来回回在狭窄的津轻海峡内转悠了两圈，最后才缓缓的驶入了虾夷岛南端的箱馆内港，领着一群年轻人的费奥多尔海军中将，抬起手指着不远处连绵起伏小山丘。
“虾夷岛全岛地势中部高，四周低，沿着海岸线往岛内皆是广阔的平原地带，唯有中部才有山地和山脉，火山带由东、南开始延伸，构成了火山地形，最高峰旭岳海拔2290米海军在港口后方高地分别堆砌建造堡垒，便是谨防敌人攻占港口。”
俄国海军将领在军事上不仅能带领舰队应战敌舰，也能作为学者将航海地质知识一代又一代传承，而费奥多尔便是这一代海军中同时兼备战术与战略思想的主战将领。普鲁士路德教牧师移民后代的费奥多尔依靠叔叔家中的藏书自学成才，这便使其在学识与见解上有其独特与博学的一面，勤奋上进的他得到瓦西里米哈伊洛维奇戈洛夫宁海军中将青睐，成为其学生的他20岁时随戈洛夫宁参与环球航行，第二年便独立率考察队对新地岛、巴伦支海和白海进行了为期三年的考察。
还是小公主的莉娜第一次见到费奥多尔时，便是他领新皇帝命令带队“谢尼亚文”号小巡航舰进行环球考察出发的那一日，那一年他才不满30岁，如此优秀年轻的海航军官，自然会入皇帝眼中……
现在步入壮年的费奥多尔不仅肩负着修建人工运河的地质勘探数据采集工作，本职上也与克鲁森施滕校长、拉扎列夫、海登、费迪南德、法比安等海军将领共同肩负着海军下一代传承的责任。
“老师，即便是我们将全岛打造成一个军事堡垒，可是一旦敌人切断海路，岛上无论囤积多少物资总会有枯竭用尽的一日，敌人不用强攻只需围困便能轻易拿下虾夷岛。”人虽小但想法颇多的科斯佳不假思索将自己疑惑向老师提了出来。
没有经历过大海战的年轻人会有这样的疑惑很自然，如果科斯佳此刻作为皇子向老师提出疑惑，费奥多尔会细细为他讲解一切。
然而科斯佳作为一名海军士官站在舰首，他便应该迅速的转变身份，尤其是他未来如果还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海军元帅。
他便应该学会从战略上考虑问题，而不是紧抓战术！
“康斯坦丁中尉，此刻你应该思考什么？”费奥多尔及时提醒科斯佳身份的转变。
这个位置作为远东舰队势力向东亚延伸的一个重要据点，岂是能随便被敌人断了后路！
“在大海战中，确实可能会出现中尉所说的情况，一旦虾夷岛被敌方占据，我方远东舰队便只能退守冰海区域，如此在战略上我们被迫转为防守，所以海军大臣拉扎列夫将军十分赞同女皇陛下在海军中筹建浮空编队，从空中控制虾夷岛与大陆之间的海路。”一位身形上看起来比科斯佳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众目睽睽之下颇有一番见解的道出他的想法。
费奥多尔面对这位唐突的见习士官，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很是欣慰，这便是拉扎列夫口中海军的未来之一……
他颇为赞许的点了点头。
“布塔科夫少尉说得很对，一旦虾夷岛失守落入敌人手中，我们便失去了深入东太平洋的踏板，这也是为什么女皇陛下称呼虾夷岛为东方明珠的原因，参加过虾夷岛之战的康斯坦丁中尉，应该对浮空兵在夺取海岛中优势有直观了解，只要制空权牢牢掌握在我方手中，海路被封锁又能怎样，我们能从空中不断投入士兵物资，敌人便永远不能占据此岛！”
费奥多尔对飞艇在军事的运用颇为自豪。
然而……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美丽的小岛便只会沦为人间地狱。”只为了守而守，科斯佳可以想象那是一幅多么恐惧的血腥画面。
在他的认知中，海战比陆战更为优雅，比之陆战的血腥，海战更多是脑力与智慧的较量。
“那我们便需要以攻为守，将飞艇派出去在大海上将敌方舰队找出来一个个击沉。”布塔科夫立马反驳道。
时年不满20岁的格里戈里伊万诺维奇布塔科夫，三年前从海军军官学院毕业，因为他死去的父亲缘故，受到拉扎列夫教导与看重，他的父亲曾是拉扎列夫在纳瓦里诺海战中“亚速”号上的二副，与陆军里苏沃洛夫战略战术思想传承一样，俄国海军里也讲究着一套传承，一位优秀的舰长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对天文地理知识的掌握，还需要海战经验的积累，一场左右国运的大海战百年间屈指可数，而参加过这些作战的海军军官存活于世便是现在俄国海军中的精英……
因为这层原因，拉扎列夫颇为看重布塔科夫在海战成长，乃至在他父亲去世后，便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位少年并一力支持布塔科夫考进海军军官学院，顺利登上军舰成为见习军官。
“可是姐~哦陛下说飞艇最大的弱点便是速度慢体积大，从高空中观察舰船目标精度不足以让炸药发挥在陆地上爆炸时的威力，最多只能是延缓舰队的行径……”飞艇这稀罕物，最初从莉娜的亲卫队里开始使用，科斯佳不知乘坐飞艇多少回，自然是知晓飞艇的优劣势。
然而……
年轻人对于新事物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
“即使快如英吉利的一级风帆战列舰，飞艇的速度也比它快上不止两倍，所以我以为只要投射的点位根据风速测算，定能提高在海上的命中率，况且目前我方情报里还没有哪一国研制出了能够仰射15度射程达到3000米以上的火炮。”年岁稍微大一些的利相斯基也加入这场辩论中，他作为舰船研究员，对于他国武器情报尤其关注。
“那丢个炸弹还要算来算去多麻烦啊！我们还不如研究个能在水里游的飞艇，就像狼一般趁着猎物不备时将炸弹丢过去。”一直没有吭声的波波夫也没忍住插嘴进来。
费奥多尔静静瞧着面前被映照在朝阳中的这群富有朝气的年轻人们，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老，但却不得不赞许年轻人活跃大胆的设想，或许有生之年里他能看见蓝色的圣安德鲁旗在五大洋中高傲的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