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煎熬
“没有为什么。”林映雪说,“没有拉进来就是没有,我们猜测是梦境系统的原因,具体怎样也没办法分析。”
上冬琢磨了下,道:“梦境这个系统是有一套具体设备的是不是?”
“对。”提起这方面,林映雪立刻摆出防备的姿态,“就是你躺着时头上的那个。”
上冬估计了下床的大小,问:“能两个人用一个吗?”
林映雪沉默了片刻,道:“从来没试过。”
“所以就是可能。”上冬努力摆出一付无辜的表情,“为什么不试一下?”
“为什么要试?”林映雪不快地道,“有什么意义?”
上冬盯着林映雪的表情,意味深长地道:“你生气了?”
“我没有,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映雪很清楚上冬这是在挑衅,尽力压抑内心的不耐,“意义何在?”
上冬微微一笑:“如果我能进入别人的梦境,那我就不是一个人了,如果你想要我明知道那是梦境还一个人进去,要么你疯要么我疯你选一个。”
林映雪黑沉沉的眸子直视着上冬的脸,片刻后点了下头:“我们可以尝试……”
上冬跳起来:“很好!”
“不用你。”林映雪道,“你如果出事了我们承受不起,我会安排别的导师。”
这话咋一听似乎很贴心,仔细一想,其中内含的残酷事实令人难以接受,上冬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似乎无论怎么说都显得矫情。他看着林映雪走出去,快到门口时喊道:“我能到处走走吗?”
“可以。”林映雪道,“不要去外面危险的山坡就行。”出了门后,他第一时间招来了安保部门,“监视器必须全程盯着上冬的位置,一秒都不准给我脱人。”
上冬对于能出去“放风”十分开心,拿着手机就出了门。他的房间左右并没有其他导师,全是空着的办公室或者存放一堆仪器的地方,还有一间手术室,看起来颇为诡异。穿过走廊尽头的门后是另一条长廊,两边是一排排导师房间,他试着推开门,居然没锁,一进去就碰上两双惊讶的眼睛,坐在两台电脑前,屏幕并没有显示任何画面,只是一排排数字和看不懂的列表。
“你怎么进来的?”一人问道。
“门没锁。”上冬有些滑稽地指了指门,“这个人是在梦境中吗?”
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闭上了嘴,却也没赶人走,只是时不时瞄他一眼。
上冬来了兴趣,小心地走到床尾低下头看了看遮罩里的人,是名男性,盖着被子,表情安详,身上接着一堆线,像是不真实的木偶一般。他左绕一圈右转一圈,没有找到任何有意思的点,呆呆地站在床尾。
“你要找什么?”一名工作人员问。
“屏幕上能看见这人在梦境中的情况吗?”上冬问。
两名工作人员又是默契地对视一眼,年轻点的那个说:“能,读数据就行。”
上冬凑近屏幕,什么也没读出来:“哪个是大脑活动?”
“只有一个大脑活动,导师的。”工作人员指着一条横波道。
“吉祥物不也是人吗?”上冬好奇地问。
“呃,吉祥物还没到出场的时候。”另一名工作人员清了清嗓子,“所以暂时就不用进入了。”
上冬闻声看过去,对视了几秒后突然恍然大悟:“你就是吉祥物啊?”
“对。”那名工作人员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和他都是,轮流的。”
“两个人够吗?”上冬不解地道。
年轻小伙子胆子大了,热心地解释道:“够的,一年才两次,谁进去了谁就在外面监控。”
“一年才两个童话?”上冬震惊地道,“这么少?那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梦境里过?”
“那不是很好吗?”另一名工作人员道,“他在梦境里可是世界首富,帅得一塌糊涂,顶级游泳运动员,从小就是全世界知名的大明星,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是世界级影星。这种梦境谁不想啊?”
上冬不得不承认这种梦境确实人人向往,前提不知道一切是假的。
“再说了,他的级别不是童话,侦探小说,针对成年男性的。”工作人员叹了口气,看着屏幕眼神游移,“成年男人就是苦啊,干最多的活,拿最少的好处……”一连串的清嗓子声响起,他立刻改了口,“大家都不容易,呵呵。”
上冬的视线在俩人间环绕一圈,还想再说什么时林映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来问我。”
“我问你你又不会说。”上冬条件反射地回应,“干嘛?这里我不能来吗?”
“能来,不过你在打扰别人上班。”林映雪道,“可能你看起来不像,但是我们确实在工作。”
听到林映雪把工作两个字咬得那么准,上冬就知道这事大概率让对方不高兴了,他wgc没有丝毫后悔,反正他也没犯错不是么?他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房间,林映雪跟在后面,出门后他没发现任何人,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基地里到处是摄像头。”林映雪似乎心不在焉,“你随便跑,只要不打扰别人工作就行。”
“那我要是想去看你工作呢?”上冬问。
林映雪敷衍地说:“随便,你不要觉得无聊就行。”
实际上,林映雪的警告非常准确,上冬跟着开了三小时的会,这帮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全程夹杂着好几种语言,英语、德语以及俄语,中间居然还冒出来一点儿粤语,对于他这么个仅懂母语的人来说简直是折磨。更何况,会议的内容即使是中文也完全听不懂,名词仿佛是天书,谈起大脑意识方面的问题和外语也没什么差别。
眼看着日头偏西,上冬终于受不了了,头仰在沙发上张着嘴睡得口水都流出来。
会议室的讨论声逐渐消失,林映雪扭头瞄了眼上冬的模样,做了个散会的手势。人们松了口气,纷纷站了起来,他拿起旁边的毛毯给上冬盖好,试了试额头确认温度没问题后在旁边坐了下来,对他来说这段日子也不好过,大多利益方以及来自于上级领导的压力逼得他越来越冷酷,偶尔他也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变了,为了保证手里还剩下的东西不顾一切,哪怕牺牲自己……
我睡着了?我在哪?
林映雪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基地里,“睡着”是个危险行为,尤其是在上冬睡着时。不对啊,上冬只是睡着并没有进入梦境里,那我为什么会在梦里?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林映雪前的不远处,一具尸体正吊在路灯上,周围的景色不再是会议室,而是颇有中世纪风格的欧洲街道。他扫视一圈,上冬正倚在墙角,裹着破烂的大衣睡得正熟。
这里绝对不是现实,也不太可能是上冬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