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交易
林映雪看着一会议室的人烦闷无比。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人怎么办？这都是我们的精英，还包括最近找来的一些其他领域的人，我们要怎么交待？”
“这根本就不是我们叫的好吧？有人吃到甜头就来摘果子，这能怪我们吗？”
“话不能这么说，这个基地不就是为了大家吗？上冬有他的特殊性，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问题是怎么处理！”
“不处理，怎么处理？人疯了我们能怎么办？”
“回到现实了也不行吗？”
“不行！明明身体还年轻，走几步都觉得累，说腿疼！大脑信号有问题，身体怎么纠正？不可能的！”
林映雪用力抹了把脸驱逐困倦，他已经熬了好几夜试图处理现在的局面，奈何在逐一检查后，他发现这事已经是不可能处理得了的，简单来说这些人死定了。吵闹达到顶点后，他把桌上摔了个本子，冷冷地道：“我们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保住上冬。”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会议室立刻冷场了。
“上冬无论如何也要保住。”林映雪面无表情地说，“他的存在是不可代替的，尤其是对于进一步研究‘另一边世界’，作为唯一能够自我感知梦境的人，他如果愿意主动和我们合作将会大大推进对梦境的研究。关于这一点所有人应该都没异议吧？”
短暂的沉默后，所有人都发出了放松的附和声。
“那些大脑受损的人怎么办？”有人问。
林映雪站了起来，平静地道：“养着没问题，他们也是很好的观察对象，大脑对身体的影响到底能达到哪一步，梦境对大脑的影响等等，把课题放出去。还有什么问题吗？”
雅雀无声。
“散会。”
林映雪离开会议时不是没听见“冷血”的评价，他不在乎，作为梦境的总设计师他早就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了，哪怕梦境吞噬的人，早在开始之初，每个人都应该了解这是条不归路，而且注定一路上会出现无数牺牲，那么，何必大惊小怪。
上冬对于软禁生活很不满，过得倒是不错，身体也恢复得很好，但是林映雪似乎很忙，其他人根本不理他，这就造成了坐牢般的感受。就在他已经无聊到考虑“越狱”时，林映雪终于出现了。
“我的手机？”上冬怀疑地看着递过来的东西，“有网吗？”
“有。”林映雪给了出人意料的答案，“可以上，你用吧。”
上冬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发现还真能上网，立刻就沉迷了进去。先刷一刷常去的论坛，再找找门户网站，各大媒体看一看，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他也确认了一件事：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发生了许多大事，出现了许多风云人物，喜怒哀乐都上演了一番，但是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没有人找他，所有的社交软件上出现最多的是广告，最多是房产中介打来的电话和消息，母亲倒是发来了消息，说女儿要结婚了，问他要不要来参加，没有得到回复后也不了了之。
我对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啊。
手机被拿走时上冬被拖回到了现实，窗外山顶的强风吹得树木倒伏了一片，他抬起头，看见林映雪的脸。
“你哭了。”
上冬抹了把脸，潮湿的指尖证实了这话。
“想到了什么？”林映雪的声音很轻。
“就……好像我根本没必要存在。”上冬用力抹着眼睛。
“每个人对这个世界都是无所谓的。”林映雪说，“至少你对我很重要。”
上冬抬起头凝视着那张好看的脸，有些嘲讽地道：“我对你的研究很重要吧。”
“有区别吗？”林映雪平淡地说，“我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一张皮囊而已，如果我不是长这个样子，你会对一个长相平凡三十九岁的男人有任何特别的想法吗？”
这话可谓一针见血，上冬蠕动了下嘴唇，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林映雪捏着鼻梁，叹了口气：“抱歉，我最近的工作不太顺利。”
这也是上冬想知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次为什么紧急断开了？”
林映雪观察着上冬的表情，评估对方的精神状态，频繁出入梦境对于大脑的损害是渐进式的，而且情绪这种东西很难直观地发现，毕竟生物都会下意识地隐藏虚弱状态，尤其上冬处于这么个监视的环境中，肯定会本能地表现得更坚强。
“出了点麻烦。”林映雪选择着话语，“我觉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加强控制梦境的能力，不要恐慌。”
“你一个人进去梦境试试。”一提起这事，上冬立刻激动起来，“你试试看一个人呆几个月。”
“我陪着你。”
“你只是个聊天app。”上冬愤怒地喊，“你根本就不是个活人，还说什么陪伴！”
“我可以进去，但是这对你的问题并没有帮助。”林映雪肯定地说，“你真正想要的是我陪你进去吗？”
不，我真正想的是不要再去梦境里！
上冬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心存侥幸：“能不能以后不要去了？”
林映雪看了看别的地方，轻柔地说：“恐怕不行。你的梦境关系到许多人，关系到这个世界。”他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握住上冬的双手道，“你确实很痛苦，但是我会陪着你，你能够做出更大的成绩，未来不可限量，你难道不想要这份光荣吗？”
有那么一刻，上冬想要相信这些话，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一些虚幻的承诺，更深一层他明白了林映雪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明知道他的心情却还是做出亲近的假像，动摇他的意志，给予一丁点虚假的希望。
“我不要什么光荣。”上冬带着一丝咬牙切齿说，“我要你。”
林映雪没有一丁点迟疑：“可以，只要你配合。”
也许，这才是事情应该发展的方向。
上冬消沉了好几天，连林映雪都不感兴趣了——暂时——几天后，他慢慢接受了这一切，并且提出一个的想法：“这个基地里还有别的导师吧？他们也是在沉睡中对不对？为什么我的梦境没有把他们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