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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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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王府众人今日都战战兢兢,往日里瑞王寒着一张脸,害得他们在府内大气不敢喘一下,今日不知撞了哪门子邪,本该寒着脸的人嘴角拉着笑,张罗着让人为他正冠带玉,他们心下依然不觉轻松,谨言慎行地为他穿戴完毕。

    赵湛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谨小慎微,不过他心里装着其它事,暂时不需要跟他们计较,免得破坏难得的好心情。

    他看了一眼身上所着的衣衫,是她喜欢的天青湖蓝,又检查了身上所挂的香囊佩玉,确定无差后才提步外出。

    宫女内侍鱼贯而入,将珍馐美味摆了满桌,时灵渔讽刺地看着这一切,怒火中烧又引来一串咳嗽,她思及李太医所说,赶紧护住肚子,拍着胸口平息心中的怒火。

    赵湛走来便看见她正自己顺着气,小脸咳的绯红,他心里一紧,赶忙入内,嘴里关怀着:“怎么想起为六哥补过生辰了,你才发过高热,不用如此急切的。”

    如今时灵渔看见他,再没往日的温情,与这里一殿之隔,她的舅舅,他的父亲,还中毒昏迷榻间,可她不得不软着性子,以求一线生机。

    “生辰只有提前,哪有往后推的说法,错过了本就是阿渔的不对,哪里还敢让六哥再等。”

    时灵渔掩下眼底的厌恶,俏皮一笑,红扑扑的脸光彩动人,引得赵湛一阵失神。

    她成亲过后,便再未对他这般笑过了。

    他像个愣头小子般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对面女子如幼时般捂嘴偷笑,他才赧然地回过神来,又见她淡到未曾着色的嘴唇还有削尖的下巴,心里涩然:“怎么瘦成这样?”

    时灵渔嘟着嘴,上前挽过他的手:“这都是因为你不陪我吃饭啊。”

    她将他拉至桌前坐下,又气鼓鼓地望了望四周:“你看看这里,从前我的芃阳公主府多大,现在我连这么小的地方也出不去。”

    赵湛坐在凳子上,听闻她的话嘴唇蠕动了半晌,时灵渔见他模样,摆手叹气:“好啦好啦,生辰日干嘛要说些不开心的。”

    她拿过筷子为他夹了一筷子青笋放进碗里:“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尝尝吧。”

    她像是真正关心他似地为他布着菜,碗里垒起一大堆也不停手,赵湛笑着点头,手不在意地将眼角的那滴泪悄然试掉。

    “阿渔也一起吃罢。”

    时灵渔笑着坐下,却并不碰桌上的佳肴,赵湛心情舒畅,她就在一旁为他布菜倒酒,看他一杯杯酒水下肚,眸子渐渐迷蒙起来。

    “阿渔,六哥不是有意要禁足于你的。”

    他拉着她的手,心里殷切地想要将话说清楚:“赵稷全到处翻找那张无字诏书,六哥怕他伤着你。”

    时灵渔颦眉,见他醉酒动作不知轻重,护住肚子希望离他远些,被他一把拉住,顿时一股扑鼻的酒气,引得她胃里翻江倒海。

    “六哥,不会让他伤你的。”赵湛用手轻抚上面前人的脸颊,冰凉细腻的肌肤像是触上晨间新结的朝露让他新奇留恋,透过迷蒙的双眼,对面之人也深情地望着他,那被酒力所牵引的感情,便再也控制不住在心尖翻搅蔓延。

    “阿渔,六哥……”

    时灵渔忍不住了,对于他身上的酒气,还有他眼里心里□□裸的感情,无一不让她战栗,她惧怕他即将出口的话,这是打破他们关系的最后防线,她感到一阵恶心与不适,推开他埋头干呕起来。

    她呕得气竭,五脏六腑都震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将赵湛顿时吓醒。

    “阿渔,六哥错了,六哥不该说些胡话…”他手足无措地为她倒水顺背,眼里是失措与茫然,见她的干呕与咳嗽久停不下,急的想起身唤太医。

    时灵渔掐着拇指外侧,疼痛让她稍微舒缓了心里的不适,她惨白着脸摇头,将一旁早准备好的礼物拿过:“生辰日唤太医太过不吉利,其实你的生辰礼我早准备好了。”

    她打开盒子,里面立着一尊玉雕菩萨,玉质水润,价值连城。

    “我一眼就相中了这块玉,却苦心不知雕刻什么为好,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如此无杂质的纯洁之物,雕一尊菩萨最合适。”

    她笑得唏嘘:“菩萨慈眉,仁爱众生,从前我的六哥也是这样的,他会愿意为乞丐翻案,为难民施粥,他还去灵川治水,从灵川一路而来,赞美声你还听得少吗?”

    “可是没用啊,阿渔。”赵湛苦笑,“都不是我的,都不会是我的,都不可能是我的!”

    他如今才将怨气迸显,锤桌怒吼:“为什么是我治水归来,偏偏是赵仰来审这个案子,就连他病了,快死了,也落不到我的头上!”

    他用力指着自己,眼中尽是对自己的嫌弃:“就因为我身上有闵石旧部的血?还因为他愧于裴家,便把我想要的,我所珍视的,通通送与裴家。”

    时灵渔不敢相信他每日夜里都是像这般歇斯底里,摔在她脚边的瓷碗碎片,还有溅起一地的酒水,她应该早知道会有如此一天的,树木在阴影之下生长会扭曲,舅舅为他铺好的康庄大道,他如今或许根本不屑于走下去。

    “六哥,六哥,你不要这样。”时灵渔悲哭不已,伸手去拉他,“若你真想审那个案子,让我去东宫吧,我去求太子殿下放手,我让你得到应得的荣耀。”

    她哭着扑上去抱住他,安抚他激动的情绪,赵湛在她怀里慢慢平静下来,苦涩不堪道:“阿渔,我的封号,就是个笑话。”

    时灵渔擦了眼泪,嘟囔道:“谁说的!”

    她推开他,为他理好凌乱的发冠长衫,重新将他按坐在凳子上:“我为你煮了长寿面,吃一口长寿面吧。”

    话刚出口就是一愣,长寿面的碗早在刚才他情绪激动时被打翻在了地上,碗滚落一旁,面撒了一地。

    赵湛用笑掩盖失落:“看来今年这碗面,我是吃不到了。”

    他拍了拍落在他肩上的手,落寞地站起身,又义无反顾地走进那片黑夜里。

    茗香入内看见满地狼藉,吓得赶紧来检查她的身体,发现没有受伤后才缓出一口气。

    “公主,我们能去东宫吗?”

    时灵渔收了所有的表情,将目光转到那尊菩萨玉雕上,点头轻声道:“他想要审王其福的案子,那是他的心结,只有我能劝动太子放弃这个案子。”

    时灵渔感觉到一阵心累,本就才得高热的身子,经过此遭力气全无,全靠茗香在一旁撑着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公主,真要帮瑞王吗?”

    时灵渔摇头:“不是帮他,是为我,我要入东宫,我要拿解药!”

    第二日,赵湛托人送来了一块令牌,真是可笑,往常宫规森严的皇城,如今凭他一块瑞王府的令牌便可随意进出。

    如今凭着这块令牌,无人再能阻拦时灵渔,她迫不及待地先去看了赵斛,他还是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指尖已经如赵仰一般变得漆黑,看的时灵渔眼泪直掉。

    到达东宫的时候,双瑞在大门处迎她,看见她孱弱的身体,还有大病初愈苍白的脸,他甚至都不敢将眼前的女子与当初那个张扬跋扈,明媚娇嗔的芃阳公主重合在一起。

    时灵渔看见直愣愣站在门口接她的人,他正咬着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怎么,这才几日就不认识了?”时灵渔故作轻松地调笑道,惹得他咬唇的力气更大:“郎君叫我守着你。”

    “你家郎君不会怪你的。”时灵渔笑道:“好了,带我进去吧,我要见太子殿下。”

    赵仰还是不能下榻,好在精神好了许多,可惜李太医的药并不能祛除毒性,他背上的伤还是在溃烂,从前他是昏迷,如今是清醒地感受疼痛。

    江素映一直照顾着他,如今偌大个东宫,只有她与许嬷嬷支撑着。

    “阿渔是想叫我将王其福的案子让给他?”赵仰的身体虚弱,但说话还算清晰,听了时灵渔的来由,他仔细思考一阵才答道:“阿渔,你可知这毒是大齐来的。”

    “大齐沈家最爱搜罗天下奇珍,也包括这一寸莲心的毒,赵稷全与沈氏有染,赵湛又与赵稷全勾结,孤不能让权与宵小。”

    赵仰最认死理,当时灵渔以为自己已经劝不动他时,没想到峰回路转。

    “但是阿渔要做的事,我一直都是相信的。”

    他将目光慢慢移向身侧为他晾药的人,手往前探了几分,刚好触摸到那曳地的幂篱白纱。

    “答应孤一个要求。”

    他因为刚才的动作牵动到背后,伤口又开始流血,江素映赶忙放下药碗拿了带有药粉的白布给他裹上,这件事她做得尤其熟练,没有一丝害怕。

    “让她走。”

    时灵渔起初以为他是怕自己的伤吓住她,正想把江素映扶起来,没想到本该柔弱的江素映此时却挣开她的手,扑向榻边。

    “不要…不要让我走,让我陪着你…我已经不害怕伤,不害怕血…你就让我陪着你…”

    她苦苦哀求,赵仰却并不看她,眼睛直视着时灵渔。

    “让她出东宫,让她出皇城,让她离开!”

    “不要…不许…我不离开东宫…”她哭着想将头顶的幂篱揭下,被赵仰按住。

    “阿渔,答应哥哥的请求。”最后言语里甚至带了恳切。

    时灵渔上前扶起已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素映,对着他郑重许诺:“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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