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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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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要和你一起!”

    时灵渔可没忘记因他的授意害自己在公主府外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而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还有闲心在这里泡澡。

    她松着发髻,隔着雾气传来的目光像块麦芽糖黏在自己身上,直白又放肆,她没忍住往目光传来方向瞪了一眼:“不许看,转过头去!”

    裴尚卿闲适地靠在一旁,丝毫不为她的话所动,池子里的水刚刚没过他的腰际,水雾凝成的水珠从他的肩颈顺着结实匀称胸腹滑落,他就这样饶有趣味地看着,并没有将头扭到一旁。

    时灵渔平白无故觉得有些热,她发丝天生浓密发亮,沾了水头重脚轻地站不稳,她想赶紧松了发髻离开此处,没想心里越急这手上就出错,步摇上的流苏和头发缠成了一块儿。

    “哎呦—”

    时灵渔皱眉低呼,手上的力气小了不少。她忙揉了揉痛处,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再多的头发被自己这样薅下去,总有一天玩完!

    她反手够着那一缕发丝,放轻了手劲拆着,却怎么也不得力,手举酸了都还没解下来。

    “需要我帮你吗?”裴尚卿低声笑道。

    “不…不需要。”时灵渔红了脸,清咳一声义正严辞地拒绝道,“你在那呆着,你…你没穿衣衫,我…我不要你过来。”

    “哦,这样啊。”裴尚卿笑了,笑声酣畅,“臣忘了公主已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害羞也是理所当然。”

    时灵渔大窘,扭开脸不去看他。

    她幼时怕噩梦,怕雷雨天,怕大鬼,睡觉都要拉着他的手,刚开始他冷冰冰的不说话,后来受不了她软磨硬泡也就随她。

    裴尚卿笑够了也不再逗她:“臣带了衣衫,臣披了衣衫过来。”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响,惹得时灵渔更加不好意思回头看,她咬唇将脸偏向一侧,四周的白纱被风吹扬起,池子里的雾气都从缝隙里跑了出去。

    水波微微荡起,有一双手向她靠近,轻轻松松就解了那缕相缠的青丝。

    “好了。”这声音像是缠绵在耳畔,滚烫的气息吓了时灵渔一跳,她赶紧转过头来,却又在一瞬间捂住眼睛。

    “流氓!”时灵渔将脸埋在手里,就那一瞬间,差点害得她鼻血直流,她努了努鼻子,确定没有东西留下来,又小声骂道:“骗子!”

    只见裴尚卿一袭青色长衫,平日里薄如蝉翼织锦鲛綃沾了水就和没穿没两样,胸肌的轮廓透露着若有似无的勾引暧昧。

    时灵渔只有一个念想,他没穿衣服,这流氓他没穿衣服啊!她都看完了!

    她一时激动,再被热气一蒸,就昏了过去。

    裴尚卿失笑摇头,从一旁拿了衣衫为她重新换上,才将她抱回浮珠阁,又点了熏香,等她睡熟之后才悄悄离开。

    十方在暗处等了许久,才见裴尚卿现身,他赶忙将带来的东西递上前。

    是一则小册子,裴尚卿翻了两页就不再看了,他有些疑惑:“皇后娘娘的墨宝,殿下要去便是,为何……”

    为何特意吩咐让他趁人不注意偷出来,但看身侧之人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他也很知趣的不再问了。

    裴尚卿不语,只问道:“王其福怎么样了?”

    “按皇帝的旨意,王其福收押东宫私狱,宗亲全部革职,待到来年太子亲审。”

    赵湛查的人,赵仰来审,百姓向来只看结果不在意过程,这偏心的不是一点半点。

    “人虽然给太子来审,但在滇南王的劝说下,皇帝愿意给六皇子封王来补偿,预计明日一早就会下旨。”

    这赵稷全一个外邦投诚而封王的奸佞小人,竟然也好心为赵湛说好话,这倒是有点意思。

    他略微思索后说道:“既然赵斛要送我东风,岂有不接之礼。”

    当年沈婄派人围剿他们,所使之毒可不就是出自闵石旧部,只需一点就能使人气力全失,眼看着裴仲羽提不起剑,被乱刀砍死。

    沈婄失了贵妃之位,大齐无法给予他想要的,他便又想与西夏搞好关系。

    十方也隐隐能想到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也知道他留下来是为了查出当年的真相,只是……

    “殿下,素秋娘娘一直想让您回去,陛下病重,周围宗室虎视眈眈,您也确实该回去了,您始终是姓崔的,那边才是您的家啊!”

    裴尚卿把玩着手里的监国太子印,眸光冷厉,若是不报内心之仇,那位置坐着也不会顺畅。

    十方见劝不动他,也不在强求,这位殿下自小便聪明,也不枉他从大齐追随到西夏,就不知道他这身份还要假扮多久,毕竟让他一个大男人,假扮公公,往后回了大齐,还是颇有些难以启齿的。

    “既然殿下无事,臣就先回了。”他告辞,又想起什么说道:“快到皇后娘娘生辰日了,每到这日娘娘都不开心,殿下多陪陪她吧。”

    哪里是不开心,简直可以用呢难过来形容了,还记得当年他们为了在她生辰日赶回来,却遇埋伏在灵川城外,那一日是裴仲羽身死,那一日也是她生辰。

    待十方走后,裴尚卿才重新将那则小册字拿出来,上面的字迹娟秀,除了落笔的力道,与祈福牌上的字大相径庭,落笔那一划都往上挑。

    “相惜相儒难得相守,知心知意唯不知悔。”

    这才是母亲替她远嫁大齐的真相吧。

    六皇子府书房内一片寂静,赵湛坐在书案后,手紧紧握成拳,指甲嵌进了掌心也丝毫不觉痛。

    “我与你说了那般多,你听进了几句!”书案旁一人隐在暗处,见他无动静又气急败坏地四周踱步,“我让你不要查王其福,你偏不,平白为他人作了嫁衣!”

    “先不说是你查出此人,为何让赵仰那小子得了便宜,明年,明年!明年再审!明年大家只会记得太子殿下他查处了人,谁记得是你赵湛千幸万苦将人从灵川给压了回来!”

    “好了!够了!”赵湛一声怒吼,耳旁的声音如干燥的木材,将他心里的怒意熊熊燃烧。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明黄奏折,不见荣耀,尽是屈辱。

    这就是他努力了这么多年得到的东西,自己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来历不明的儿子,所有的功劳都是别人的,功劳也就算了,就连阿渔,也要让给别人。

    赵稷全见自己的话终于起了作用,赶紧顺风再添上一把火:“我早说只有权力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听我的话,现在还有赵仰什么事。”

    “长星,你做了皇帝,还怕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吗?”赵稷全意味深长。

    “谁说表兄妹不能在一起,我闵石旧部从不讲那些规矩。”他摸着下巴,神情得意,“就像我与你母亲……”

    “住口!”

    赵湛再忍不住,猛地一拍长桌。他双眼如钜死死锁住赵稷全:“闵石蛮夷,莫要让本王从你口中再听见抵辱本王母亲之话,不然休怪你闵石旧部挨不过这个冬天!”

    赵稷全私下心惊,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这疯子恐真会做出些事来,于闵石不利,他闭嘴将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奏折被赵湛摔在地上散开,”啪嗒“一声响在密闭空间格外清晰,赵稷全一脚踩了上去,开怀大笑:“好!我看着你做瑞王,我还要看着你做皇帝,我再看着你怎么将赵斛老儿踩在脚下!”

    “我闵石男儿,敢夺上天之气运!”

    赵稷全大笑着离开,留赵湛一个人在书案后坐了许久,直到天边慢慢泛出鱼肚白,有寒冷湿寒的空气蔓延进书房,他才掀开那双一夜未歇的眼睛,不过一瞬就将戾气掩盖尽,他绕过书案,看也没看地上凌乱的奏折,大踏步走了出去。

    好冷啊。

    有一瞬间时灵渔还以为她仍在灵川城,连忙将已经冻麻了的脚往火炉旁凑凑,舒服地长吁一口气。

    当她迷迷糊糊又快睡过去时,竟然有人在外面敲门。

    “公主驸马可是起了?”

    声音尖细,时灵渔辨别好久,才听出来是赵斛身边的张平公公。

    时灵渔挣扎着睁开一只眼,往窗外望去,好家伙一片漆黑,这恐怕才刚到卯时吧,鸡都还没醒呢!

    她本来想着不去理他,到时候没人回答他自己就走了,却没想张公公站了公鸡点卯的职位,丝毫不放弃,最后还是裴尚卿实在受不了,回了他一声。

    张公公依然没有不好意思,尖着喉咙说道:“既然起了,陛下布置的任务还是要执行才是。”

    任务?什么任务?时灵渔一时想不到有什么任务落在自己身上了。

    见浮珠阁内没有声音,张公公看了眼天色,催促道:“驸马爷,卯时到了,可以起身了。”

    一瞬间,时灵渔就想起了那个任务。

    裴尚卿去徽州的旨意下来那日,两人“大吵”了一架,时灵渔见说不过她,便进宫去找了赵斛。

    她一进上恩殿就下跪,硬挤出眼泪作凄惨状。

    “舅舅,裴尚卿他欺负我,他一生气就冷着一张脸不会笑,我怕怕的。”

    赵斛什么时候见过她哭的那么伤心,还以为她真被欺负了,平日里又警觉裴尚卿确实是不太喜笑,当即下了道口谕:

    让裴尚卿每日卯时开始,笑够三个时辰才作数。

    但由于裴尚卿后来去徽州,这道口谕便一直没奏效。

    时灵渔的心拔凉拔凉的,她还以为那道口谕是开玩笑,听过便忘了,没想到真要实行。

    但是,

    也不赖啊。

    她幸灾乐祸地看着某人下榻穿衣,将身上暖烘烘的被子拥得更紧。

    裴尚卿穿戴好了衣衫才转过身,对着时灵渔冷笑道:“公主,好眠啊。”

    时灵渔快要压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向他摆摆手道:“驸马何故现在就开始,对着张公公再笑也不迟。”

    裴尚卿面无表情,轻提一侧嘴角转身潇洒离开。

    时灵渔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高高兴兴地准备将被子盖过头顶,再睡个回笼觉,就听见门外“咚咚咚”又一阵敲门声。

    “公主殿下,奉皇后娘娘懿旨,让您每日自卯时开始,读书识字三个时辰。”

    时灵渔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随即握拳锤床,这该死的裴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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