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波再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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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半夜
黑木崖·药毒谷
平一指接到教主在姜氏的传信后，立刻去找了四长老葛寻，九长老桑三娘，“断魂索”断兰鸢、“见血封喉”梅无痕两护法，自己的夫人“青衣毒仙”铁娘子，又领了一百位武功颇高的女教众马不停蹄的赶往大庾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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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大庾岭·姜氏·祭坛
一位鹤发老者穿着繁复无比的青矾色祭祀长袍，吟唱着听不懂的神秘古调，围着那个跪在祭坛中央，全脸满背手绘符文的汉子，一步一晃跳着请神舞。
银铃鼓点般作响，伴着古调声声入耳，愈发激烈，这声调传达着悠远又渴望的情绪。
东方不败见惯了葛长老跳得祭祀舞，一眼就看出姜武他这一招一式，就如同那青铜扶桑树凌而不乱的枝丫，一步一生长，一步一繁密。
他也就自然而然地，在脑中演清了姜氏的武学路数，又琢磨出了上下身的解法，想完才自嘲一笑：如今这倒也成了习惯，不知是好是坏？
祭坛中央的杨莲亭听姜武发出呼号，掣刀将右臂划开一道口子，等完全浸湿这把永乐古刀，又将它放在祭坛正中央——他的血已经流了大半个祭坛，染红了坛上雕刻的兽面纹路。
东方不败心头一痛，握紧了双拳。
杨莲亭拿了九张鹿皮放在地上，听姜武再一次呼号，他才俯身挥臂去写那练了三天两夜的符文。
第一遍，古调悠悠，不急不慌。
第二遍，手起溅红，愈发吃力。
第三遍，古调急促，回音磅礴恢宏。
第四遍，脸色惨白，手下深浅不一。
第五遍，银铃震响，声声催心。
第六遍，身上好似背负千钧之力，他气息粗重无常。
第七遍，天上忽然狂风大作，乌云滚滚，霹雳雷闪，骤雨倾盆而下。
第八遍，两耳嗡鸣，气息奄奄，人命危浅。
第九遍，红衣枭雄猛地吐了口血，这血漫了遍地，与那符文血脉相连。
陡然间，天光大亮，九张鹿皮已满，其上符文无一差错。
两人瘫倒在地，深深昏迷。
姜老头急忙按住他的伤口上部分，把杨莲亭搀扶到平一指身边，平一指身侧的铁娘子立刻打开针包，给他止血喂药治伤。
葛长老这时候已经在姜府东边的楼台上摆坛祈福了。
平一指给东方不败护住了心脉，终于松了口气，叫铁娘子给东方不败配些药，他去给杨莲亭施针。
几位长老看平一指汗珠滚滚，不由得心惊肉跳：杨莲亭已是将死之相了，平一指这就真是在和阎王殿抢人！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平一指眉头紧锁不松，眼神凌厉得吓人。
半个时辰之后，平一指抬眼见他泛上血色的脸，拿来手帕抹抹额头，咧嘴笑道：“不过尔尔，不过尔尔。”
突然，葛长老祭坛上的银曜石“嘣”地炸开，他高喝道：“其事有变！快止住，快止住！”
平一指猛地皱眉，后脑忽然迎来一掌，他“啪”得接住，入眼的毒烟迷晕了姜氏所有人，包括他夫人铁娘子，他心神大颤，又与这戴斗笠的黑衣人交手。
毒烟弥漫，他开不了口，只能捂住口鼻，闭上双眼跟那黑衣人纠缠不休。
黑衣人被他打碎了好几块骨头，眼瞅要输，立马洒了蚀骨水，一手拎一个将东方不败和杨莲亭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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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清醒之后，惊觉他在一处山石洞，又发现身旁的杨莲亭还昏迷着，他连忙摸着杨莲亭命门，按上他的人中，一边叫着莲弟，一边把他按醒。
杨莲亭虚弱得躺在他怀里，都累的睁不开眼，还是用力扯出一个笑，气息凌乱得说：“教主，我们回……家了么？”
东方不败眼眶骤红，他不想骗郎君，但又无可奈何，只能先安抚他：“莲弟莫要讲话了，你歇会儿，我给你找些水吃。”
他刚说完这句话，石洞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黑衣人紧紧蒙着脸，伸手递给他一捧莲叶水，水珠激荡，洒落在东方不败细绣的黑靴上，氤氲了一片湿痕。
东方不败抽腿，眯眼打量着黑衣人，黑衣人很执拗，又将水往前送了送，他嗓音嘲哳：“他，吃。”
黑衣人见他满身防备，抬手喝了莲叶里的水，单手解下腰间的水壶递给他：“给他吃，壶我不要了。”
东方不败见他左臂右腿都抬不起来，猜测是全碎了，不然早就接上缠好了，他抬眼冷漠地盯着他。
黑衣人见他还不信，就扯出木塞拿远倒灌两口，将水壶扔给他，转身歇在一角，不再理会了。
杨莲亭知道有人来了，但听不清音色又实在无力转头，他就眯着双眼，问东方不败：“是……童百熊么？”
东方不败摇摇头，唇角擦过他的额头，两眼满是心疼：“不是他。”他将水壶抵到杨莲亭的唇边：“吃些水。”
杨莲亭没精力思考这些，捧着他的手就喝了，又枕在他肩窝上，一手搭在他腿上动了动，低喃道：“容我……先睡一会儿。”
东方不败拉住他手，轻轻嗯了一声：“莲弟睡吧，我陪你。”
黑衣人深觉刺眼，索性盘坐在那，调息疗伤了。
等杨莲亭睡熟，东方不败才点了他的睡穴，扶稳了他，对那黑衣人说道：“你有什么目的？”
黑衣人睁开眼，直勾勾的盯着杨莲亭，眼底浸染着浓浓地杀意：“他。”
东方不败反指两针，都被他闪身躲过。
“你休想！”红衣枭雄眼中偏执狠辣，周身煞气冲天，整个人隐隐有走火入魔之相。
黑衣人咬咬牙，飞出一个黄石佩子，仓惶逃去：“九月九日，来名剑山庄寻我！”
东方不败躲过那石佩，恐其内藏无暗器，体喂毒药，就没动它，只细细端详了它上面的麒麟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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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兰鸢和梅无痕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她二人拿着火把，走过这璇脚的湿泥想帮东方不败扶杨莲亭一把，东方不败直接扫了她们一眼，将杨莲亭打横抱起来，踩过溪流中的砥石轻轻一跃，冷着脸走了。
梅兰二位护法有些尴尬：她们是不是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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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带领一众女娘从岭南浩浩荡荡回教的事，又在这江湖上掀起了不少爱恨情仇，尔虞我诈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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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轩
东方不败给杨莲亭盛好了鸭血粉丝汤，看他靠在床头，接过小碗一点一点吃下去，眼睑又要红了：“莲弟……”
杨莲亭刚才谢绝了东方不败想喂他的提议，现在又有些心软，但是总归不好打自己的脸，再让老婆伺候他一个九尺高的大男人。
他就按过东方不败后脑朝他软唇香了一口，轻声打趣道：“爷们儿能有什么事？不过放血罢了，再来一回也使得！”
东方不败脸上红扑扑的，说他是胡乱逞强。
杨莲亭忽然扶住东方不败的肩膀，恍惚片刻，沉声说：“教主，你扶我去案台。”
东方不败看他神色严肃，立刻握住他的手，将内力缓缓推入他浑身经脉。
杨莲亭借力起身，走到案前让门口的小童磨墨，又拿了一份白册。他大笔一挥，皱着浓眉，极快地写出了一部刀法。
东方不败接过他递来的秘籍，细看之下，这刀法虽刚强无匹，但是前缀口诀，和后续招式并不太连贯，他了然问道：“莲弟，这是你自己解得破山刀法？”
“嗯。”杨莲亭给东方不败抱个礼，语气恭敬，“我恳请教主帮我一同解它。”
“好，我应你。”
东方不败认真应答，又将秘籍揣入怀中，矮下身来，亲昵地问他：“莲弟都记得了？”
杨莲亭从方才就直勾勾望着他，眼都不眨：“记得了，这是爷们儿自己的身体，我心悦也你一辈子了。”
东方不败闻言噗呲一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恢复记忆还能把人弄傻不成？”
杨莲亭回神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他羞耻地抓住他的手，扑过去挠他痒：“东方不败，你少看爷们儿的笑话！”
“莲弟，莫要闹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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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生这十五年来，因为心有愧疚而磨灭了年少的胆气，若没有这一番诅咒，他怕是这辈子也不会再找东方不败了。
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会如此想他。
这份思念就像一片一片陨落的红枫叶，热烈，无声，浓重又看不见份量，零零碎碎，不多不少，积攒了十五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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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剑山庄
“慕容太师要与我们共谋？”一长相周正的男子头系白玉红绳，马尾松松垮垮，身穿圆领武袍，翘着二郎腿斜坐在主座上。
那中年男人似是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毛，眼珠斜斜一睨： “老夫不是在与你商量！”
男子低笑一声，露出唇边的一个梨涡，爽朗道：“我们名剑山庄最为热情好客，太师既然如此生气，不如多待些时日，让我们您赔礼道歉，休息好了再走也不迟。”
“你，你说什么？”那中年男人刚站起身来，就被名剑山庄的弟子持剑团团围住，其步伐势有乾坤八卦之相。
“带太师去歇息吧，等他想好了再请来与我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