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蛋饼
雪下了一夜。
方贝贝起床的时候，秦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下床拉开窗帘的时候，入眼一片白雪皑皑。
“哇塞，太漂亮了吧。”她一边感叹着一边快步走到床头柜旁边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拔掉充电线。
打开窗户，一阵寒风袭来，冻得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她倒也不顾自己单薄的睡衣，举着手机咔咔一顿乱拍。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方贝贝，起来吃早饭了。”
余知绪的声音。
“马上！”方贝贝应了一声。
早餐很丰盛，秦奶奶还给他们摊了蛋饼。
蛋饼嘎嘎好吃，方贝贝忍不住炫了三张饼，有些哽住了，脸皱得跟灌汤包似的。
余知绪给牛奶插上吸管递给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谢谢。”方贝贝接过牛奶，猛吸了一口，感觉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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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得太急太快的后遗症就是——
方贝贝开始止不住地打嗝。
在回程的车上，方贝贝一直不停地发出有规律的“咯咯”声。
秦嘉担心地看着她，翻出包里的保温杯递给她，“喝点热水看能好些不？”
“好。”方贝贝听话地喝了几口。
并不管用。
林川扭过头来跟秦嘉说：“打嗝的人被吓一吓最有效了。”说完他立刻扮了个鬼脸朝方贝贝“啊”了一声。
方贝贝一脸嫌弃，“有，咯，病吧你，咯。”
更没有用。
黄阿蛮和胡西东依然像来时一样，抱着余知绪的胳臂打着呼噜。
余知绪听了林川的办法，觉得可行，于是不耐烦地第n次从他们的手臂中抽出自己的手，他戳了戳方贝贝的左肩，“喂，方贝贝。”
“嗯？”方贝贝一脸懵逼地转过身。
“你真好看。”
他说得很认真，浅棕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恍惚间方贝贝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几拍。
“啊？”
她这是被夸了了？这么突然！
秦嘉听见这突如其来的话，满脸震惊，林川瞪着个眼睛像极了嗅到八卦气息的狗仔。
在所有人沉浸在震惊中时，时间仿佛静止。
余知绪冷不丁来了句：“现在是不是不打嗝了？”
“啊？”方贝贝不明白。
三秒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吓她。
方贝贝故作镇定地等了一会儿，“诶，好像是不打嗝了。”
“我去！余知绪你够无聊的！我以为你要给她表白呢！”林川失望地转回身去。
秦嘉笑了一下，回头目视前方。
方贝贝虽然停止了打嗝，但心里莫名有些不爽，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余知绪，他见她看过来，还挑了挑眉，“不感谢我还这副表情？”
“有毛病！”方贝贝气呼呼地扭回身子，也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
车辆抵达本市的时候，天色渐晚，街边的路灯已然亮起。
他们先把秦嘉送回了学校，再把林川送回了家，最后才来到方贝贝他们小区门口。
这次从山里回来，秦爷爷和奶奶给他们每人都送了一箱苹果。
“要我把这箱苹果给你抱上楼吗？”余知绪问方贝贝。
“不用，我拿得动。”方贝贝自信满满地蹲下，试图抱起箱子。
“嗯——”吃力地“嗯”了几声后，“我去，这么沉。”
余知绪正准备展现一下自己的男性力量，胡西东却“杀”了出来。
“就搬这点东西，你们争什么争？”他一边说着一边抱起方贝贝那箱苹果垒在自己的箱子上，然后非常轻松地抬起两个箱子，“走吧，贝姐，我给你送上楼。”
余知绪尴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扯了扯嘴角，看向方贝贝，“那我走了？”
“嗯，早点回去吧。”方贝贝点点头。
“余哥拜拜。”胡西东憨憨地说。
余知绪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快步打开车门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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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知绪下车，跟司机大叔道了谢，哼哧哧抱着一箱苹果回到家。
应该是已经吃过晚饭了，乔姗和陆唯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陆正义不在，八成又出差去了。
余知绪抱着箱子经过客厅时，陆唯瞥了他一眼，叫了声：“哥。”
乔姗没看他，说了句：“天天都不着家，放假了就知道出去玩，学习好不是你炫耀的资本，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弟弟一样懂事？好好待在家里不好吗？要是你再像去年暑假那样惹是生非，你就滚出去，家里有钱也不是给你糟蹋的。”
“妈，你别这样说。”陆唯劝道。
虽是在劝，但就像是在例行公事，很敷衍。
余知绪早已对这些话免疫了，心里平静得要命，在以前，他们这一唱一和的的确会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有多对不起他们。可现在，他全当他们在放屁。他早就想好，等考上大学，就彻底和这个家断开联系。
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好伤心的不是吗，有人花钱养自己，忍着听几句难听的话他还是受得起。
叫花子要饭还会嫌饭馊吗？
余知绪冷冷地说：“知道了。”随后抱着那箱苹果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从书桌上拿了把美工刀划开箱子上的黄色胶带，捞了颗苹果出来，去室内洗手间里简单冲洗了一下，就坐在椅子上啃起了苹果。
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余知绪看向门口。
陆唯打开房门，看向他，见他心情似乎丝毫没受影响，还在悠哉悠哉地吃着苹果，陆唯眼里闪过窥探的意味，嘴角轻蔑一勾，“唷，还有心情吃苹果啊？”
陆唯向来在家里都是当着乔姗的面一套，当着余知绪的面又是一套，在乔姗那里他是贴心善良的乖儿子，在余知绪这里他就是尖酸刻薄的代名词。
余知绪白了他一眼，“有屁快放！没事就把门关上，我今天没心情听你逼逼赖赖。”
陆唯面色一沉，把房门关上走了进来，“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这里是我家，我想开门就开门，想关门就关门，你管得着吗？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说着还踹了地上的苹果箱子一脚，“什么玩意儿。”
余知绪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冷冷地看着他，说：“出、去。”
陆唯继续挑衅，“偏不，有本事你打我呀？你敢吗你？”
他就是讨厌余知绪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余知绪顿了几秒，突然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拉着他打开门把他扔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太快，陆唯脚下不稳，重重摔在了墙上，好巧不巧墙上的装饰画框可能受到了这股冲击力掉了下来，刚好砸在他脑门上。
“靠！”陆唯捂着头。
乔姗这时端着一杯牛奶走到楼梯口，正巧目睹陆唯被余知绪扔出来的这个画面。
她尖叫了一声跑过来，把牛奶杯直接扔在余知绪怀里，蹲在地上查看陆唯的伤势，好在画框不重，只是在他额头的位置擦破点皮。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暴力狂！你弟弟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对他？！我看你就是遗传了你亲爸，没脑子！”乔姗眼里透着近乎绝望的厌恶，好像余知绪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对，我就是暴力，您以后可得小心了，保不齐哪天拳头就落在您身上了。”余知绪冷着眼说着狠话，他随意地将手里的杯子扔在地上，白色液体洒出来浸润了地毯，留下一团深深的印记，他徒手擦了擦衣襟上被洒上的牛奶，满不在乎地走进房间“砰”一声关上房门。
乔姗气得发抖，嘴里说不出话来。
陆唯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妈，别怪哥，是我说错话惹了他，我是不小心摔的。”
“你还帮他说话，走，妈妈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乔姗把坐在地上的陆唯扶了起来，满脸担忧。
“不用了，没事儿。”陆唯蹲下捡起空杯子，“我去把杯子洗了吧。”
乔姗慈爱地抚了抚陆唯的额头，“还是你乖。”
余知绪背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母子情深”，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没有他的话，乔姗也算是个好母亲吧。
妈妈不爱他这件事他早就已经接受了，但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还是有些矫情地生出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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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方贝贝一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方贝贝用牙签戳着吃茶几上果盘里江琴切好的苹果。
“贝贝，你同学家种的苹果味道真不错，能订购吗？我给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订几箱。”方有为嚼着苹果，目光虽被电视吸引，但嘴里说个不停。
“可以啊，我留了他们的电话，可以邮寄的。”方贝贝点点头。
江琴也觉得这苹果口感好，“对了，给你舅舅、姑姑也各订一箱。”
方贝贝：“好。”
江琴打开微信给方贝贝转了1000块钱，“1000块够不？多退少补哈。”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会贪污的。”方贝贝转了转眼珠子，心想“才怪！”
方贝贝迅速点进微信界面收了款，心里美滋滋的。
电视里播着方有为最爱看的传统武侠片，方贝贝陪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实在没了兴趣，趿着拖鞋去浴室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后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在某社交app上刷到这样一则笑话：
“你是广东人吧？”
“泥怎么鸡道？”
“你是东北人吧？”
“你咋直道的呢？”
“你是四川人吧？”
“你啷个晓得勒？”
“卧槽！哈哈哈哈！”方贝贝笑到捶床。
她立刻点击分享，发进了群里。
群名叫作脱单自觉退群，是摘苹果那天林川拉着他们建的群。
黄阿蛮和胡西东秒速回复了两个【哈哈哈】的表情包。
林川：【傻逼，你们笑点好低。】
秦嘉：【挺好笑的啊。】
林川：【细品一下是还有点搞笑。】
方贝贝：【抠鼻表情包】
……
只有余知绪迟迟没有回复。
方贝贝以为他把群屏蔽了，于是又私发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