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糖醋里脊
上午最后一堂课结束,江棋还不忘来教室提醒他们中午去把垃圾房扫了。
胡西东自告奋勇去食堂给他们带点吃的,方贝贝就先和另外两人去了垃圾房。
这一路上,方贝贝都抱怨着:“这垃圾房跟我可真有缘,一学期才过了一半就扫了两次。”
黄阿蛮点头附和:“你可真惨,我之前去倒我们班的垃圾差点没把我熏死。”
余知绪没有说话,他脑子里不停地闪回上次在垃圾房看到老鼠排队钻洞的画面,太阳穴突突的,胃里泛着酸。
不知不觉三人就走到了垃圾房前面的空地上。
黄阿蛮作出视死如归的眼神走了进去,“你们快进来啊,别想偷懒。”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两人,随后吊儿郎当地拿起靠在墙上的一把扫帚,随意在地上划拉了两下。
方贝贝拉住还想往里走的余知绪,“你别进去了,你把这外面地上撒的垃圾扫起来就好了。”
余知绪正想嘴硬说没事,黄阿蛮就一副看穿了什么的模样看向他们,“方贝贝,你怎么这么圆滑?老实交代,是不是想在师父面前挣表现?”
方贝贝啧了一声,“有毛病!”她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余大爷害怕——”
她的嘴突然被捂住。
余知绪用手臂环住她的脖子,把手捂在她嘴上,抬眼看向一脸目瞪口呆的黄阿蛮,“你要扫就好好扫,废话那么多,下次考试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分还想不想拿了?”
黄阿蛮惊恐地点头,手上开始机械式地挥舞着扫帚,眼光还是时不时往他们那儿瞟。
方贝贝用力扯开他的手,“你干嘛?!”委屈地揉了一下被他捏痛的腮帮子。
“没干嘛,你话怎么那么多?”他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方贝贝见他这样,这才想起他是不想被人知道他怕老鼠这件事,而自己差点把他的秘密说漏嘴了,于是做了一个给嘴拉上拉链的手势,走进垃圾房拿了把扫帚递给他,“你就扫这外面吧。”
“嗯。”余知绪接过扫帚默默在并不算很脏的地面上打扫起来。
等到胡西东去食堂打包好饭菜回来,三人几乎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
胡西东提着几个塑料饭盒,嘴里还叼着块煎饼,一靠近垃圾房,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屏息后退几步,把嘴里的煎饼取下来,“我去!生化危机啊,这什么味儿啊,差点没把我送走。”
“你来得可真快。”方贝贝没好气地说着反语。
胡西东解释道:“今天食堂挤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抢到最后一份糖醋里脊,你不是喜欢吃吗?”
“糖醋里脊?!”方贝贝惊喜极了,瞬间把不爽的情绪抛之脑后,“那我就原谅你了。”她把扫帚放回原位,一蹦一跳地跑向胡西东。
“贝姐,你可以啊,这样都有胃口吃东西。”黄阿蛮一边把扫帚靠在墙边,一边说。
“关你屁事!”方贝贝回头瞪了他一眼。
余知绪跟着她往前走,不自觉地笑起来,“真是什么都耽误不了你吃啊。”
“有本事你们都别吃,今天的糖醋里脊全是我的!”方贝贝接过胡西东手里的塑料袋,护崽子一样抱在怀里。
余知绪歪头笑着说:“放心,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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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到教室时,教室里只有寥寥几人坐在座位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睡觉。
方贝贝一进教室就看见秦嘉趴在桌上睡觉,她快步走过去拍了拍她:“你今天怎么没在寝室午休?”
秦嘉很快睁开眼,分明是没在睡觉的样子,她摇头,“不想待在寝室。”
方贝贝注意到秦嘉眼皮有点肿,像是哭过。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余知绪听了她的话,本来正要坐上座位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两个女孩身上。
胡西东凑过去,“怎么了?”
秦嘉吸了吸鼻子说:“没事。”但拼命忍住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使劲揉搓着眼睛,“真的没事,我就是,就是……”
方贝贝抓着她的手,“别揉了,对眼睛不好。”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我揍他。”
黄阿蛮也很讲义气地跟着附和,“告诉我,我也揍他,我们班女神也敢欺负,是不是不要命了!”
方贝贝瞪了他一眼,“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没开玩笑。”黄阿蛮表示无辜。
秦嘉一边抽搐着一边抽了张纸巾擦眼泪,“没,没欺负,你,你们别吵架。”
“什么没欺负啊?秦嘉你还要忍她们到什么时候?”李洋洋举着化妆镜,一脸打抱不平地转过头看向他们。
方贝贝说:“你知道怎么回事?”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她不是和杜月、温柔一个寝室吗?平时没少看她被针对,最近几天更过分了,我都看到好几次她被锁在门外面,我们寝室已经收留她好几次了。”李洋洋放下镜子,又拿起小剪刀剪起了头发上的分叉。
黄阿蛮白了她一眼,“你这人怎么回事,还有没有同学爱,同学被欺负了,你还有心情在那儿弄头发?”
“诶,你少道德绑架我啊,秦嘉不肯跟你们说,我跟你们讲出内情,你还倒打一耙说我没同学爱?黄阿蛮你是不是找死?!”李洋洋把剪刀摔在桌上。
“来啊来啊,有本事你就来打我!”黄阿蛮继续挑衅。
“闭嘴!”余知绪和方贝贝同时瞪了他一眼。
“哦。”
方贝贝抽了几张纸轻轻擦了擦秦嘉的脸,一边说:“你怎么什么都不说?”
“杜月是不是有病啊?”胡西东难得骂起了人。
“绝对有病!”方贝贝点头。
秦嘉的抽泣终于缓和一些,她轻声说:“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
方贝贝:“这怎么能叫麻烦呢?朋友本来就应该互相麻烦,不然多没意思。”
她说完就气势汹汹地撸起袖子,“走,带我去你们寝室。”
余知绪无奈地一把拉过她到身边,“你干嘛?要去打架?老江知道了还得了?”
“那不然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任由杜月欺负她吧。”方贝贝疑惑地看向他。
“你能不能动动脑子,这种事跟老江讲讲,让他处理就好了,你去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方贝贝思索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赞许地看向余知绪,“还是你聪明。”
“知道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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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和温柔刚进教室,李洋洋就幸灾乐祸地告诉她们“老江有请”,她俩直到进办公室门前还是一头雾水。
一进门看到江棋旁边坐着红着眼的秦嘉和站在旁边面色不善的方贝贝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杜月敷衍地喊了声“江老师”,随后就语气尖酸地说:“某些人就知道告状,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江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还在这儿呢,学生就在他面前言语挑衅其他人,真当他是摆设啊?
“杜月!你怎么回事?!老师还在这儿你就这么说话,学校是你家开的啊?欺负同学你还有理了是吧,我看你才是幼稚,你干的事说小了是不团结同学,说大了就是校园霸凌,我告诉你,一旦落实,这是要记入档案的!”江棋气到极点,叭叭叭一顿输出猛如虎。
他学生时代也见过这种情况,由于自己长得太秀气,自己也遭遇过不算很过分的校园霸凌,所以对这种事是绝对的零容忍,他决不允许自己带的班级里出现这样的情况。
“还有你,温柔,冷眼旁观也是另一种形式的霸凌,你明知道同学被关在门外你为什么无动于衷?哪怕告诉老师也行啊?”江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毕竟温柔是班里的尖子生,平时看着那么乖巧,没想到这么冷漠。
杜月被吓得不敢说话,温柔则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江老师,我们没有欺负她,为什么她们说什么你就马上相信,你这不是偏心吗?”温柔哭得那是一个梨花带雨,但说的话字正腔圆,有理有据。
杜月配合地点头,“对啊,凭什么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证据吗?我还要告她们诽谤呢!”
这两人还真是会颠倒黑白。方贝贝都懒得跟她们废话了,只是冷冷看着她们,心想自己也算是长了见识,还记得刚开学那会儿和这两人相处还算融洽,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江棋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跟方贝贝说:“你刚才说有谁还看见了来着?去把那人给我叫过来。”
方贝贝点点头,飞奔到教室喊来了李洋洋。
杜月一看到李洋洋进办公室,就小声嘀咕:“多管闲事。”
江棋:“李洋洋,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洋洋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看到的:秦嘉被关在门外、热水壶接的水被杜月故意倒掉、练习册被杜月故意撕掉几页、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被杜月扔掉……
“这些事情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又不住我们寝室!”杜月气急败坏地说。
其实杜月也不敢做太多过分的事,无非就是一些小女生把戏,况且她只是看不惯方贝贝,秦嘉还老护着她,所以秦嘉只是她的间接性报复对象,谁叫她俩关系好。
“你自己大嘴巴在寝室公用卫生间讲的,我们寝室有三个人都听到了,你不承认我可以把她们都叫来跟你对质。”李洋洋撅着脑袋,挑衅地看向杜月。
“好了!”江棋叹了一口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看向杜月,眼神冰冷。
杜月沉默地低下了头,温柔也没话可说了。
两人不情不愿地跟秦嘉道了歉。
由于这件事影响也不算太大,江棋通知了杜月家长带她回家反省几天,还被调换了座位。至于温柔就言语批评了几下,没做什么实质性惩罚,毕竟她什么也没干,只是在秦嘉被关在门外时不给她开门。秦嘉也搬到了李洋洋所在的寝室,也算是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