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果酱面包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方贝贝满脸真诚，向余知绪双手奉上抹了满满橘子果酱的吐司。
“拿开拿开。”余知绪嫌弃摆手，他向来不爱吃那种黏糊糊的东西。
“你居然嫌弃？这可是我亲手抹得果酱，料很足的，而且这是我的谢师礼，你是不是不想收我这个徒弟？”
等不及看成绩排名表，方贝贝在江棋办公室查了自己的期中考成绩，进步超级大，英语居然上了110，关键是她的班级排名上升了22名，简直就是奇迹，这次连江棋都破天荒夸她了几句。
所以她一从办公室出来，就直奔余知绪的座位，生害怕谁抢了先。
黄阿蛮见缝插针，见余知绪不收方贝贝的东西，就从自己座位下拿出一个鞋盒，是他刚买的球鞋，本来是带来学校显摆的，还没来得及穿。
“师父！你不想收她不如还是收了我吧，好歹我智力在她之上。”黄阿蛮捧着鞋盒，跑到余知绪旁边，单膝跪地。
余知绪皱着眉，话都懒得跟他说。
“黄老邪，你还要不要脸？滚开滚开，要拜师也是我先，你成绩不挺好的嘛，干嘛跟我抢？”方贝贝瞪了他一眼，“还跪着，真没骨气。”
“我成绩好？连你都快赶超我了，我这次还是11名，毫无进步，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黄阿蛮分析得头头是道。
“什么叫连我？你阴阳谁呢？”方贝贝捏面包的手都用力了些。
黄阿蛮不再回应她，继续哄着余知绪，“师父，你看。”他打开手上的鞋盒。
“这可是——”他准备全方位展示一下这双球鞋。
黄阿蛮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方贝贝推了个屁股蹲。
“贝姐，这你可就过分了啊。”黄阿蛮拍了拍屁股，厚着脸皮起身继续半跪着。
刚从厕所回来的胡西东刚进教室就看到了这一幕——两个朋友争抢着要当余知绪的徒弟。
“你们俩干嘛啊？想跟我抢同桌？”胡西东一边甩着手上残留的水，一边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
“闭嘴！”方贝贝和黄阿蛮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见又来了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瞬间统一了战线。
胡西东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手势，乖乖坐回了余知绪身旁。
余知绪此时正无语地按着额头，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原本让方贝贝拜师的事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还当真了，还有黄阿蛮这个大神经病，生怕丢了什么大好处，上赶着来搞笑。
教室里的学生们几乎都探着头在看教室后面的这场闹剧，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
余知绪认命地接过方贝贝手上那块已经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吐司，然后又认命地咬了一口，“这样行了吧？你快坐回去，别闹了。”
“是！师父！”方贝贝还朝他恭恭敬敬地敬了个礼。
黄阿蛮见状，立马殷勤地把鞋盒又递得近了些。
“师父，请您笑纳。”他挤出了一个无比诚挚的笑容。
余知绪先是送了他一个白眼，然后伸手盖上了鞋盒后盖，“东西我就不收了，你也回去坐着吧。”
“是！师父！”黄阿蛮有模有样地给他鞠了个躬。
余知绪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面包和手指上粘着的橙色果酱，眼神茫然。
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要招惹这群神经病。
黄阿蛮心满意足地坐在座位上，又拜了师，又保住了他心爱的鞋，嘴里不自觉就哼起了歌。
方贝贝见不惯他那副嘚瑟的样子，嘴角轻扯，“难听死了，别唱了。”
“你管我，你管我。”黄阿蛮朝她吐了吐舌头。
“麻烦你搞搞清楚，我先拜师，我就是师姐，你是师弟，我说什么你都得听。”方贝贝扯着嗓子说。
“凭什么？”黄阿蛮眉头微蹙，嘴巴不爽得都要翘上天了，他将脑袋向后仰了下，偏头看向余知绪，“师父，你说，是不是应该我是师兄她是师妹？”
师妹？
余知绪不自觉就想到了那些武侠小说里的师妹和师兄谱写的快意江湖的爱情故事。
他面色一沉，微微抬高了些眼皮看向黄阿蛮，淡淡道：“以后你是师弟。”
“哇哈哈哈，余大师说得好！”方贝贝听了余知绪的话拍手叫好。
黄阿蛮委屈地撇了撇嘴，“好吧。”随后对方贝贝嘲讽道：“亲爱的师姐，你这么叫师父怎么听起来有点让他老人家遁入空门的味道？我感觉你不是很尊重师父。”
“闭嘴！”方贝贝和余知绪默契地说。
“哦。”黄阿蛮的眼皮瞬间就耷拉下来。
只有他受伤的世界又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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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班会课，江棋满面春风地走进了教室。
这次他们班考得挺好的，年级排名第五，进步很大，江棋在每周一次的教师例会上受到了表扬，这被他看成是他教师生涯的一个新的里程碑，也是对他这段时间教学成果的肯定，在办公室里闲着没事还开开心心地把皮鞋擦了个锃亮。
“这次考试，咱们班进步非常大，值得表扬，但是你们也不能骄傲，要知道，骄傲使人落后，我们要把我们的目标定得更加远大，不是区区第五就能让自己满意的，而是要冲向第一，知道了吗？”
相比于上次考试结束，江棋明显心情好了不止一倍。
“知道了！”同学们的回应声也非常洪亮。
“这次呢，就不按排名再调整座位了，既然目前这个座位能带给大家进步，那就说明这样坐是有益的，这学期就这么坐着吧。”江棋满意地看着下面的学生，心里由衷地给自己送上了一个大拇指。
“好。”
江棋点点头，然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行吧，剩下的时间你们就自习吧，班长，你看着点。”
班长点了点头，“好的老师。”
随后，江棋眯眼笑着端着茶杯回了办公室。
说是自习，班里的人却异常躁动，有偷偷聊天的，有吃零食的，有玩手机的，更有甚者，还拿着女同桌织围巾的毛线针串火腿肠架在不知道哪儿弄来的酒精灯上烘烤，教室空气里弥漫着肉香，热闹得很。
班长陈晨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瘦高个儿，虽是班长但说话很温柔，班里的人向来不把他当回事，这次他们班考得好，同学们都有些忘形，所以都格外的兴奋，纵使陈晨怎么劝这些调皮的同学，也没人搭理。
陈晨小声再规劝了几句，没人听他也就算了，埋下头继续看书。
烤火腿肠的男生跟余知绪他们几个关系好，烤了几根给他们，其间经手了八个人才传到黄阿蛮位置上。
黄阿蛮举着烤肠炫耀般地看向方贝贝，“贝姐，想吃吗？”
“滚。”方贝贝瞪了他一眼，她最讨厌吃这种复合肉了。
“哎呀，你不吃就把这两根给师父和东哥。”黄阿蛮向右侧看去，还努了努嘴。
余知绪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转过头冷冷说了一句：“别给我啊。”
方贝贝赞许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冷眼看向黄阿蛮，“听到没？师父发话了，人家不吃。”
“行行行，那你给东哥呗。”黄阿蛮又把烤肠递了过来。
方贝贝不耐烦地转头看了眼胡西东，发现他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她挑着眉问：“你想吃？”
胡西东疯狂点头，眼睛亮得像灯泡一样。
“行吧。”方贝贝接过黄阿蛮手里的烤肠向手边递了过去，“师父，你给帮着递一下。”
余知绪放下手中的笔，眼神里透露着极度的嫌弃，似乎在说这等俗物你也好意思放在我手上？
“干嘛这么看我？是你同桌要吃好不好。”方贝贝又递得离他近了些。
余知绪斜眼瞟了眼胡西东，他正像个等主人投喂的哈巴狗一样乖乖看着他们。
余知绪叹了口气，认命地把烤肠接了过来。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周围坐着一群脑干缺失的家伙。
走廊外，教导主任钱严正抄着手一个班一个班地巡查着，今天考试成绩一出，学校里就没个安安静静的班，人心浮动，他已经从一楼一间间骂到了三楼。
刚走到十九班的教室门口，就听到这个班不同寻常的吵闹，而且这间教室的气味也与众不同，除了最常见的那股乳臭未干的味道，还有股烧烤味。
他背着手从窗户看去，就看到最后一排的一个女生往旁边递了两串烤香肠，眼神锐利如他，立马就发现那香肠表皮焦黄，还冒着烟，一看就是刚烤好的。
简直胆大包天！
“你们班是想造反啊！”
钱严这嗓子把方贝贝吓得抖了一下，给他们送烤肠的男生迅速把酒精灯熄灭，收起了作案工具，胡西东眼神茫然地嚼着嘴里的烤肠，木讷地看着前方，整个教室瞬间安静如鸡。
钱严怒气冲冲地走进教室，指着底下的人骂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们班主任呢？哪儿去了？”他看向坐在第一排的李洋洋。
李洋洋怯生生地说：“应应该在办公室吧。”
钱严点点头，看向教室后方，指向方贝贝他们几个，“你，你，你，还有你！给我滚出来！”
方贝贝有点受惊地咽了一口唾沫，指了指自己，“我？”
“对，就是你，还有旁边那三个男生，给我滚出来！”钱严继续咆哮着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方贝贝满脸委屈地看向余知绪：“我好冤啊我，怎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
余知绪沉着脸起身，“没事，到时候你别说话，本来就不关你的事。”说完他还瞪了一眼黄阿蛮。
黄阿蛮非常心虚地别开了眼，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他刚刚可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