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锅
三人行，必有一凹，方贝贝就是这个凹。
他们出校门的时候，黄阿蛮正跟班里几个男孩子在门口奶茶店买奶茶。
他见到胡西东就打了声招呼：“东哥，才走啊？”
胡西东点了点头，偏头问贝贝：“你喝奶茶不？我去买。”
方贝贝摇头：“不想喝。”现在她还挺饿的，只想快点回家吃饭。
三人继续前进，身后的几个男孩子聊了起来。
“你们看，他们三个像不像行走的麦当劳？”
“哈哈哈哈哈！”
“像！太像了！”
……
男孩们的嗓音很大，很难不被这三人听见。
余知绪直接笑出声，胡西东想憋也没憋住。
方贝贝噘着嘴：“笑什么笑，再笑撕烂你们的嘴！”好歹她在女生中也算是高的，不过他们两人太高了才显得她很矮而已。
于是她走到胡西东的另一边，想要破坏这个麦当劳队形。
余知绪收回笑容，还是忍不住逗她：“你不觉得这样站像wifi了吗？”
“哈哈哈哈哈！”胡西东捧腹大笑。
“余知绪！我刚觉得你人还不错，你又开始嘴欠！”方贝贝跑到他身边，“哐哐”砸了两拳在他身上。
“我人不错？”余知绪抓住重点，嘴角微微勾起。
“你别搞错重点！重点是你嘴欠！”
“彼此彼此。”
胡西东又当起了和事佬：“行了，别在大街上吵，那么多人看着呢。”
方贝贝看向周围，的确有几个站在糖油果子摊位前的女孩子一边看着他们一边窃窃私语。
于是她拉着胡西东快步走开了，余知绪也笑着跟了上去。
-
翠湖两岸的住宅格局相差甚远，东岸连接着一片各色各样的公寓、住宅、商铺，西岸则坐落着本市最高级的别墅群。
和方贝贝他们分别后，余知绪回到家，偌大的房子装修得并不奢华，而是格外温馨，餐桌后的墙上还挂着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照片上除了他板着一张脸，其他三人都笑得很幸福。
家里没人，阿姨已经下班了，餐桌上干干净净的。
他走到冰箱面前，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便利贴：冰箱有饭菜。
是乔姗的字。
简单明了，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其实打个电话给他也行，他自己可以在外面随便吃点，但乔姗偏偏连短信都懒得给自己发一条。
余知绪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青菜、鱼、肉都混装在一个盘子里，保鲜膜把菜压得变形，鱼肉几乎粉碎，不忍直视，他面无表情地从冰箱里取了一瓶纯净水然后直接关上了冰箱门。
反正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忽视。
乔姗其实可以连剩菜都不用给他留的，可是她还是留了，就好像在说：看吧，我心里还是有你的，只是不多。
余知绪攥着水瓶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
肥牛、五花肉、丸子、虾滑、香菜、土豆、金针菇……
江琴把各种荤素菜码好，煮好火锅汤底端上了桌。
方贝贝家今天吃火锅，方有为还邀请了老胡一家人来吃饭，他老婆李华兰难得也跟着来了，胡西东手里还提着一大瓶可乐。
“妈，怎么没有鹌鹑蛋？”方贝贝一边往嘴里送了一块午餐肉，一边问。
“有啊。”
“哪儿呢哪儿呢？”贝贝扫视着桌面。
“市场上。”江琴白了她一眼。
“哦。”又被耍了。
李华兰笑着说：“没事儿贝贝，下次来阿姨家，我给你煮一锅鹌鹑蛋。”
“别惯着她，爱吃吃，不吃滚回房间写作业。”江琴瞪着眼。
“阿姨，今天没作业。”胡西东老老实实地说。
方贝贝暗道真是个呆子，然后夹了一筷子肥牛放进他碗里：“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方有为和老胡喝着酒，嘴上吹着牛，脸上都红扑扑的，还眯着眼笑。
“还有你！少喝点！”江琴女士转移了战略焦点。
方贝贝不敢说话的同时往嘴里又塞了几坨虾滑。
晚上睡着前，贝贝打了好几个荡气回肠的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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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淅淅沥沥，虽然还未入秋，气温却降下来了。
早上第一节语文课还没下课，吃了两个鸡蛋灌饼的方贝贝就去找了三次周公。
余知绪转着笔的手随着背后“砰砰”脑袋撞击桌面的响声停了下来。
他本想提醒胡西东管管方贝贝，回头却发现这声音是他们两个作的“交响乐”。
此时教语文的朱兰芳已经注意到了最后一排的两个瞌睡虫，锐利的眼神扫射过来数次，见二人还没收敛，就快步走了过来。
余知绪见势不妙，从背后伸手敲了敲方贝贝的桌子。
“咚咚”两声，吓得贝贝一个激灵，手一抖拍了旁边的胡西东一巴掌，胡西东被这一巴掌拍醒，抹了抹嘴角的哈喇子，抬起迷茫的双眼：“怎么？下课啦？”
余知绪哭笑不得，真是服了这两个活宝。
朱兰芳黑着脸杵在他们面前，同学们的视线也跟着朱兰芳看了过来，有看热闹幸灾乐祸的，还有和他们一样刚打完瞌睡被同桌弄醒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
朱兰芳还没发话，下课铃却在此时响起。
“这下真下课了。”朱兰芳冷哼一声。
胡西东和方贝贝此时已经发现了面前站着的朱兰芳，两人都红着脸埋着头。
“你们俩！给我滚到办公室来！”
秦嘉被朱兰芳这一嗓子吓得一抖，手里的笔都掉在了地上，她埋下头捡笔的瞬间还给予了身后二人一个同情的眼神。
办公室里，二人被朱兰芳从学习成绩骂到了人品教养，又从人品教养骂到了未来规划，最后给出个惩罚——把今天那节课讲的课文抄十遍。
方贝贝哭丧着脸坐在位置上：“这才刚开学呢，就被罚，我这是什么命啊！”
胡西东已经开始鬼画符了，他一边写一边说：“贝姐，与其抱怨不如快点抄，等到朱老师去跟你舅舅告状的话你的命会更惨。”
方贝贝猛地拍了额头一掌：“差点忘了这一茬了。”
她那不省心的舅舅要是把她上课睡觉的事告诉江琴女士……算了算了，不敢想继续想，随后拿起笔抄了起来。
秦嘉转过头，怯生生地说：“贝贝，你抄不完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啊？”方贝贝抬头，望向秦嘉真诚的不要不要的眼神，有些疑惑，毕竟她认为他们并不算熟。
余知绪听见，也略微惊讶地瞟了一眼秦嘉。
“我……就是……写字很快的。”她说话软软的。
“不用了，谢谢。”方贝贝可不敢让别人帮着写，生害怕出什么差错。
“好吧。”秦嘉转回了头。
余知绪看二人奋笔疾书，忍不住调侃：“还别说，你们俩今天课上奏的乐，深得朕心。”
方贝贝笔下一顿，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有功夫在我这儿耍狠，我看你不如快点写吧，小心朱兰芳再给你加几篇课文。”余知绪得意地勾着嘴角转回了头。
方贝贝看着他窃笑的样子，很不理解自己怎么跟他那么不对付，刚觉得关系好些了，他又嘴欠，真是冤家！
不过眼下还是赶紧抄为妙，这事儿拖不得，好歹江棋是班主任，要是朱兰芳一个不小心告了状她会死的更惨。
连着几节课下课，方贝贝和胡西东都没有离开过座位，方贝贝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才在下午放学前完成了罚抄，还好交差的时候朱兰芳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以后好好学习，不要辜负父母的期待……
胡西东从办公室一出来就奔向了厕所，方贝贝一个人回教室收拾东西。
教室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注意到后门门口站了个没见过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和余知绪柔和的外表比起来很不一样，这人头发是板寸，面部线条很锋利，一看就不好惹。
方贝贝：“让一下。”
男生没说话，侧身给方贝贝让出了位置。
余知绪还在位置上埋头收拾着背包。
“唷，还没走？等我们呢？”方贝贝走到自己座位旁，心想今天余知绪还是会和她们一起走。
“今天我有事，不和你们一起走。”余知绪转过身，理了理包带，向后门看了一眼。
方贝贝反应过来，原来那是他朋友，于是“哦”了一声，然后说：“你朋友还挺……”她本来想说看起来还挺不好惹的，但是这样说好像不太礼貌，于是话到嘴边成了“还挺帅的。”
“帅？”余知绪挑眉。
“我不帅？”
“得了吧，没看出来你还挺自恋的。”
方贝贝这句话在余知绪这里自动被翻译成了他没他朋友帅。
于是他较真起来：“你倒是说说，他哪里比我帅了？”
方贝贝没想到他这么较真，只好假装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头发！你看人家那发型多干脆利落，你看看你，就像顶着个鸡窝似的，还染个色，杀马特，没气质。”
“没品味。”余知绪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你才没品味！”
-
天色渐晚，冷清的街道热闹起来，街道两旁卖关东煮、烧烤、煎饼的摊子几乎都围着七八个学生，有的买了东西也不回家，提着吃的七拐八拐地就进了附近的一家网咖。
“你这头发哪儿做的？”
林川刚开机，就听到余知绪冷不丁冒了这句话。
他摸了摸头顶，抛了个媚眼看向余知绪：“被学长我帅到了？”
“滚。”余知绪给了他一拳。
“这么不尊敬师长。”林川摇了摇头。
两个人玩了几把游戏，累了。
林川摘下耳机，看了眼时间，转头问余知绪：“这么晚了，你回去会不会被骂啊？你妈还挺吓人的。”
林川回想了和乔姗并不愉快的几次见面，忍不住啧了几声。
余知绪看了看手边安静的手机，平静地说：“没事，她儿子最近刚开学，没空管我。”
林川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还是没说出那句：你不也是她儿子吗？
于是转了转眼珠子，转移了话题：“对了，今天在你们班门口看到你跟一个女生讲话，还讲挺久的，那女生长得还蛮可爱的，是不是有情况？嗯？”
“我可没兴趣搞早恋那一套，老土。”余知绪瞪了他一眼。
“老土？行，你说的，谁早恋谁孙子！”
林川这一声有些大，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余知绪默默转回头对着电脑屏幕，一脸“我可不认识这个神经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