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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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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侯府,郁宁很无聊。李氏和老夫人不愿意见她,晨昏定省自然免了,也没有让她跟女师读书习字。

    栎阳侯前两日是歇在韩氏屋子里的,后来送来些胭脂水粉,之后郁宁也没有再见过他。

    于是她每日除了三餐,就是跪在佛像前替老夫人祈福,跪累了、念累了就起来抄佛经,直到晚上,才有片刻的自在时光。幸好,还有郁舒常常过来,带些七巧板、鲁班锁这种小东西和她玩。

    当然相较于郁宁,韩氏恐怕更无聊。

    她连抄佛经都不被允许,唯恐老夫人沾染了不洁之气。

    佛祖面前并不是众生平等的。

    韩氏也很识趣得不再刻意讨好。

    天子脚下似乎也不养人。不知怎么的,韩氏这几日着了寒,身体不适,总是卧床静养。

    清早,郁宁便听见红蕊和绿绮在悄声念叨,说是昨夜韩氏咳了一夜,今晨还见了血,却不叫人请郎中。她心下一惊,赶忙去探望。

    郁宁拍着韩氏的后背,皱眉道:“您今日还是不适吗?是不是该换些药了?”

    韩氏咳了好几声,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顽疾而已,又或许是水土不服,不必担心。”

    郁宁服侍完她喝了药,走到长廊里,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求李氏请个郎中来。

    “小姐,皇后娘娘今日回府省亲,恐怕……”红蕊低声提醒道。

    郁宁一拍脑袋,猛然想起此事。

    算了,无论如何都得试试。

    她留下绿绮,带着红蕊快步去了明月轩。

    还未走近正厅,便和李氏派去请她的人撞了个满怀。

    “二小姐来得真巧啊,奴婢正要去传您一同来谒见皇后娘娘呢。”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她进屋。

    李氏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郁舒倒是乐呵呵地笑了:“我还想着和二姐姐一起来呢。”

    李氏扭头看向她,说道:“三丫头很喜欢你二姐姐啊。”

    张姨娘顿时吓得慌了神色,狠狠瞪了一眼女儿,给李氏陪着笑脸:“夫人说哪里话,您还不了解郁舒吗?二小姐刚进府,小孩子一时见了生人觉得新鲜罢了。”

    郁宁不管她们如何嘲笑,径直朝上座的栎阳侯夫妇叩拜:“父母大人,请听女儿所求,女儿的生母咳疾不止,今晨已经有了呕血之症,需要请郎中。”

    “二丫头,休得不知礼数!皇后回母家省亲,韩氏身为庶母,我已念及她抱恙不让她来拜见了,你却还要在良辰吉时触你姐姐霉头!”李氏厉声斥责。

    见嫡母发火,一旁的郁舒吓了一跳,抱紧了弟弟。

    郁宁实在不懂为什么请郎中变成了触霉头。

    想到古人极低的平均寿命,她不管不顾,重重地磕了个头:“姨娘长途跋涉来京城,身体实在不适,请父母大人允准!”

    她顿了顿,又挤出两滴眼泪来:“我与韩姨娘相依为命多年,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怕是也活不成了。”

    她不想在此刻做一个闷嘴不做声的冲喜吉祥物,她必须要利用起她唯一的价值。

    一直沉默的栎阳侯听了,似有动摇,暗暗看向李氏。

    片刻后,栎阳侯强露出一丝笑意:“郁宁,吉时不可耽误,待皇后娘娘凤驾回銮后,我再……”

    “郁宁!”还未等她说完,便被韩氏喝止。

    韩氏挣开春和、景明搀扶的手,向栎阳侯夫妇行礼:“贱妾给侯爷、夫人请安。多谢侯爷夫人体恤,然皇后娘娘回府省亲,贱妾不来拜见,实在不安,故而冒昧来此。稚子无知,大惊小怪的,求二位不要怪罪。”

    她没法用到好的妆粉、黛粉,虽然有心掩饰,但郁宁还是能看到她憔悴的病容。

    纵使李氏百般不喜这个青楼女子,但韩氏言语恭敬,她无处可训,只好命人添了张椅子,让韩氏落座。

    皇后凤驾在内官选定的吉时驾临。

    郁宁规规矩矩地跟着长辈行礼问安。

    皇后棠郁华不是一个见了父母还会泪眼婆娑诉说相思之苦的小女儿,她端坐在上首,转着那枚价值连城的祖母绿扳指。

    众人屏气凝神,堂下静得让郁宁更加心慌。

    “韩庶母和二妹妹回来了?”

    被点到名,郁宁和韩氏跪于正中,再次行礼。

    “二位请起。抬头,让孤好好瞧瞧。”

    郁宁与韩氏照做。重重珠帘阻断了视线,郁宁继续垂着眼,不知道皇后是惊还是怒,只能感受到她珠钗翠环的盛光着实晃眼。

    李氏在一旁急了,道:“娘娘,此女貌丑,有污凤目啊。”

    离皇后最近的女官丝毫不给面子,严肃道:“夫人请勿妄言,无益龙胎。”

    栎阳侯夫妇大喜:“龙胎?娘娘又有帝裔了?”

    “三个月了。”皇后仍旧表情冷淡,又指了指郁宁,“二妹妹只是脸上有道疤,哪里算不得美人?母亲净大惊小怪。”

    李氏只顾着高兴,再也不计较旁的了,连声说是。

    “娘娘,小皇子淘气不淘气?会不会踢您呀?”郁舒探出脑袋,问道。

    皇后被她逗得噗嗤一笑:“傻丫头,小皇子还没有长出手脚呢。”

    郁舒笑容满面,暗中拉了拉郁宁的衣角。

    皇后难得回府省亲,这是她表现的机会。

    众所周知,皇后已经诞下了两位公主了,无比期待皇子。

    可郁宁不知道该说什么。按理说,她既然不想进宫,就该藏拙,可原著中皇后之所以选她,便是因为棠郁宁性情婉顺,恪守规矩,且毫无主见。这样没有大智慧的人做后宫嫔妃,既能笼住君心,又不会掀起什么波浪。

    “二妹妹,你猜猜,我肚里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啊?”

    这题不难。郁宁答道:“娘娘福泽深厚,必会心想事成。”

    皇后顺势调侃着:“你才是小福星,要论福泽,孤都未必及妹妹。自带天命之人,任谁也压不住啊。”

    郁宁额上顿时冒了一层汗,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

    她咬咬下唇,深深施了一礼:“娘娘母仪天下,凤临九州,等闲之辈如何与您相较?何况命数天定,然事在人为。”

    一句事在人为,让皇后想起了自己的手下败将徐庶人。坐在凤榻上的女人固然有皇后之命,但如果不懂得钻营,就未必有皇后之运了。

    皇后挥挥手,让宫人拉开珠帘。她移步到郁宁身旁,冰凉白皙的手慢慢地划过郁宁带疤的脸颊。她很希望,这个妹妹不是个绣花枕头。

    郁宁得以看到皇后的面容。她身材纤瘦,这件绣着大红牡丹的华衣似乎不太合身,再配上发髻上的凤凰展翅金步摇,使得她步履沉重。或许是因为有孕,她不施脂粉,面庞白里透红的,很是明艳,眼神极有神采。

    皇后终于挪开了手,吩咐道:“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再加一份赏赐。父母大人陪我去看望祖母,其余人领了赏赐,便各自散了吧。”

    皇后走后,郁宁懵懵地问道:“那是不是也不用出来恭送了?”

    郁舒笑道:“是啊,皇后阿姐很好,不喜欢繁文缛节。”

    韩氏松了好大一口气,向送赏赐的宫人匆匆道了谢,牵起郁宁,快步回了玉兰台。

    她又喝下了一碗药,打发走了下人:“郁宁,这次是我的不是,让你白白顶撞了侯爷和夫人。”

    郁宁不明所以,求韩氏告诉她实话。

    韩氏握着她的肩,失笑道:“你这一病,竟和往日不同了,若换做以前,我可是万万不敢的。郁宁,为娘不愿再和你父亲诞育孩儿。所以我前几日,都将药喂了花草,可能是晚上着了凉,才……才又严重了。”

    郁宁一边上前抚着她的背,一边说道:“阿娘是怕再生一个,还是庶子?可无论如何,您也不能损伤自身啊。”

    “不单单是因为嫡庶之分……”韩氏示意她坐好,将往事娓娓道来,“你从前问我,为何要委身青楼。实话便是,我没得选。我出生后便被父母遗弃了,是听雪楼的鸨母救了我,亲自抚养我成人,因为她,我十七岁还是清倌。那年,你父亲外放到东平县。当时一群与官勾结的恶商为讨好他,将我迷晕掳走,献给了他。他说他早有讨我做妾之意,等家中嫡妇不再沉溺于丧子之痛,便给我名分。阿母又百般相劝,我才打消了报官的念头。我原想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谁知,你在我肚里五个月的时候,你祖父去世,他留了一封书信,辞官回京城丁忧。我生下了你后,总忆起那些事,又恨自己连带着你也成了乐籍,几次想抱着你一了百了。幸好,没过几个月,陛下为替先太后祈福光施恩典,我们脱离了乐籍。阿母去世后,由我打理听雪楼。你父亲也一直没有音讯,直到你阿姐被册为皇后,他照例受封侯爵。”

    韩氏定睛看向郁宁,她努力克制心中的愤恨:“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让你跟着我入乐籍,是我对不住你。按理说,我们既回来了,我更应该为你争个好前程好夫婿。但……和他共寝两回已叫我食不下咽了。何况,你已十岁了,即便有个亲生的弟弟,也还得等好些年才指望得上他。”

    郁宁十指交叉,越攥越紧。她原以为只是寻常的露水姻缘,不想背后事实竟如此令人恶寒。南楚国的国丈,是个色欲熏心的伪君子。

    “阿娘,女儿既已明白了您的苦衷,便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不懂事,您尽管放心吧。”郁宁向她保证道,“但父亲膝下子嗣本就不多,他又已逾不惑之年,要想梅开二度,我猜也难了。”

    韩氏笑着戳了戳她的眉心,只当她在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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