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验伤
两人走了过去，赵染和摊主说了要那绵羊花灯，说罢就要付钱，手里拿着一支木签却并不方便。
姜修见状，从赵染手中接过了那支木签，看着她从腰下系着的荷包里取出了碎银，付给那摊主，再把花灯提在手中。
那卖花灯的摊主热情极了，口中不断夸着赵染和姜修般配，他在盛京中从未见过这样璧人一般的一对儿。
这话听得姜修眼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他看着摊位上剩余的另一只绵羊花灯，对赵染道：“染儿，我也要一只这样的花灯。”
赵染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姜修这爱好还真特别，然后就要接过他手里拿着的木签和半支冰糖葫芦，让他自己去买。不料她一伸手，姜修竟往后躲闪了一下，他含笑看着赵染，眼神中似乎有几分委屈，盯着她腰间的荷包看。
“嗯？”赵染疑惑地看着姜修，不明白他这是在搞什么，但也不好就这么站着，想着自己买一只花灯的银子还是有的，便又拿出了一块碎银，递给了那摊主。
赵染手中提着两只花灯，姜修慢慢地吃着手里的半串冰糖葫芦。
“前边有船，去吗？”最后一颗裹着冰糖的山楂被他咽下，他意犹未尽，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身边的人不一样了，竟让他自己觉得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按理说这时候冰还没有完全化开，自然也是行不了船的，但盛京中的水一到正月就会人为的去融化，也是为了过年时人们游玩。
“船上坐着没意思的很，我们再看些别的去。”她许久没出来逛，所有的东西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才不想被拘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无趣的很。
不知不觉中，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她已经把姜修看做了自己人，刚刚说的话完全不像一个侯门小姐对王爷说的话，语气内容都熟稔的很。
这种改变却让姜修觉得很是欢喜，他应道：“好，染儿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在杂耍那边看了一会儿，赵染站在人群中看着从口中喷出的火焰，不断拍手叫好。
旁边一个公子模样的人从赵染旁边路过，被夜色中的赵染吸引住了心神，搭讪道：“这火焰看起来虽吓人，其原理却简单的很。”
旁边莫名其妙冒出了这么一个人，赵染并不认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毕竟自己也不认识这人。不想那人见赵染不理他，竟还得寸进尺的往赵染那边靠近了几分，赵染这才看了他一眼，知晓他是在同自己讲话。
她往姜修那边靠了靠，随即感觉姜修用胳膊揽住了自己，耳边响起了那道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原理人人都清楚，可也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再者说，我们站在这里，便就是图个热闹，何必事事那般较真。”
这话说到了赵染心坎上，她又不会傻到以为那火焰是真的从口中喷出，不过是看个热闹，偏还有人来拆台。
她手往后探去，拉了拉姜修的衣襟，转头道：“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姜修宠溺笑道：“好。”
两人直接无视了和赵染搭讪的男子，转身离去。
路上，姜修问道：“刚刚那男子，你可认识？”
赵染心中奇怪，她怎么会认识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但也告诉他自己从未见过。
“那人是楚国的大皇子。”姜修低头，唇几乎贴在了赵染耳边，温热的气息直接呼在她颈侧，弄得她痒痒的。
说完这句，姜修没再多说别的，两人依旧是该吃了吃，该玩了玩。
没过多久，嘈杂声突然响起，不同于人们在街上游逛的嘈杂，而是那种出了事情惊慌失措的嘈杂，人流涌动，甚至远处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踏步声，该是出动了军队。
赵染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袖子，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
原本热闹的灯会很快沉寂了下来，士兵控制住了现场，所有人都被要求留在原地，在排除嫌疑之前不得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姜修问附近的一个士兵头领。
那人这才看见姜修和赵染二人，他立刻朝姜修行了礼，语气恭敬道：“灯会上出了命案，只是现在还不知出事之人的身份，也不知凶手逃去了何处。”
因为姜修的缘故，赵染并未被控制起来，而是跟着姜修去了案发地点，看到的却是刚刚与自己搭讪的那人躺在了血泊里。按姜修所言，此人是楚国大皇子，怎会这么轻易就死在了异国他乡。
皇室的人出门，身边最不济也要带不少暗卫跟着的，怎么也没什么打斗的痕迹，就死在了这里。但这些不是该她操心的，她只是跟在姜修身边，默不作声。
不多时，姬洛颖和姬洛白也就到了这里，她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身体发抖，不知是在怕什么。
她拽着身边宫女把她推到前边去，话音颤抖，“禾雀，你去，你去看看地上的人是谁？”
禾雀虽然害怕，也只能一步步挪到前边去看。
姬洛白站在姬洛颖身边，脸上的笑在夜间的灯火中越发晦暗不明，“何须再去查探，你与大皇兄该是再熟悉不过的，怎么还需要去确认？”
姬洛颖忽然转身，眼中夹杂着害怕和仇恨，嘴唇蠕动着，半响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她实在是怕极了她这三皇兄。原本她就不愿与姬洛白一起来成国的，后来母后好说歹说，又给她身边加派了不少人手，她才勉强同意。按照计划，今夜躺在地上身体冰冷的那人该是姬洛白才对，到时她大皇兄就会出现在盛京，来讨要一个公道，届时大楚再借机发兵成国。
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姬洛白在成国绝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势力，怎么姬洛白如今还好好的站着，她大皇兄却成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而且看姬洛白这副表情，绝对是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洛颖许是吓坏了，回去歇着吧。”姬洛白好像担心一样轻声说道。
姬洛颖知道这时她一旦回去，之后她大皇兄的事她就再也插不进手来了，便强忍着害怕，对姬洛白道：“谢三皇兄关心，洛颖还好，想留在这里。”
姬洛颖留不留下，于姬洛白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他也没有太强求，只是丢了一句“随你”便往姜修那边走去。
刚一走过来，他就对姜修道：“云王，今日我皇兄之事，不知成国打算给个什么交代？”
听姬洛白对姜修说了这么一句，赵染脑中立刻明白，大概这就是姜修说的好戏了。只是，这姬洛白身上看起来也没伤，怎么竟有一股血腥味？
估计姜修也闻到了，便和姬洛白走到了楚国大皇子那里，姬洛白明白了姜修的意思。脸上做出了悲痛的表情，蹲下身子用手指触了触地上那具尸体的鼻息，动作间衣服就染上了鲜红的血液。
“此事我大成一定会调查清楚，将真凶捉拿归案。”姜修对姬洛白承诺道。
“我们要凶手有什么用？我皇兄还能活过来吗？”姬洛白还没说话，姬洛颖便冲上前说道，说罢，她就立刻低下了头，不知是在躲着谁的目光。
姜修看着姬洛颖这般着急，便知她也该是知道楚国今晚准备做什么的，便道：“洛颖公主以为我们该如何处理？”
姬洛颖仿佛咬牙切齿般，狠狠道：“割地、赔款。”
她大皇兄已经死了，若是再不能完成母后的任务，回去之后恐怕没她的好果子吃，因此，她要竭力挑起两国的战争。
谁料姜修只是随口一问，接着便又同姬洛白道：“你以为该如何处理？”
“先查出凶手才是最要紧的，若是这刺杀是一些人故意策划来挑拨我们两国关系的，我皇兄岂不是死不瞑目。”姬洛白拦住姬洛颖，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姬洛颖恍若疯了一般，跳脚道：“本宫一定要让成国付出代价。”
看着这疯子一样的女子，姬洛白毫不留情，一个手刀砍在姬洛颖脖颈除，她便晕了过去。
他今晚也受到了劫杀，若非姜修调派青竹、青崖二人带着暗卫护在他身侧，此刻失去生机躺在地上的人就该是他。即便如此，他也受了不小的伤，只是来时匆匆换了一件外衣，若再滞留下去，恐怕就要渗出血来了。
所以他才会故意打晕姬洛颖，借着送她回去之名去包扎一下伤口。
姜修则是让大理寺的人把楚国大皇子的尸体带了回去，开始叫仵作验伤。
进大理寺时，门口引路的官员眼神奇怪的看着赵染，却不知为何只是看着，不说缘由。看得赵染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便拽住了姜修，扬起小脸，“你看一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姜修看着赵染这奇怪的举动，又看得旁边官员的眼神，心中不觉一笑，“没有。”他又转头对那官员说：“今日染儿是跟着本王来的，之前那些虚礼便不必再计较。”
盛京中各官署衙门虽没有名文规定，但也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进去过，所以赵染要进大理寺，那官员才会那般看着她。
姜修这么说了，赵染才知自己闹了个乌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跟在姜修后边进了大理寺。
仵作给楚国大皇子验过伤后，竟得出了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结果，“禀殿下、各位大人，楚国大皇子的死因是，中毒。”
“什么？”这句话直接惊的大理寺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