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灯会
话都说到这了，她再推拒，倒显得不识好歹了，“既如此，代我谢过你家主子。”
青竹见赵染没再拒绝，也不多留，与赵染说完自家主子的嘱咐就离开了。
在青竹出去后，赵染拿起衣服准备换上。这衣服展开来看，装饰极多，处处镶嵌着淡色的宝石，看起来是极为难穿的。不想设计这衣服的人却极为巧思，她穿这衣服不仅不需要别人帮助，自己一个人也穿的很利索。
穿到最后，她把腰间的缎质腰封系上，整套衣服便算穿好了。
这间屋子她初来乍到，屋内并没有铜镜和梳妆台等物，她这头发便只能维持着这样了。想了一番，她觉得还是不合适，便准备取下发间的簪子、珠钗等物，再重新挽一下头发。
她刚刚把首饰都取下来，过腰的乌发浓密而黑，如奔涌的瀑布一般，配着这纯白的衣裙衬的她漂亮极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肤白如凝脂，五官精致中却又不乏大气，引人夺目。
正这时，敲门声又响起。
赵染手中正握着一把木梳，细细梳着指间的发，听见敲门声响，想着自己现在这样不好见人，便用一根丝绳在头发中间绑了一下，才站起来回应。
“是我，染儿。”姜修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赵染听着是他的声音，口中说着请进，手下也不停，将那根丝绳牢牢绑在了肩后。
吱呀一声，姜修推开门，看着乌发白裙的赵染，不禁愣了神。他从未见过有哪个人能把简单的白色穿的如此有风韵，清冷和绝艳在她身上浑然一体，顾盼间便让人失了心神。这样的赵染，赞一句风华绝代丝毫不过。
赵染看着呆愣在门口的姜修，目光从上打量到下。他这一身衣服，与自己穿的像是一套，同意的纯白色，同样的以银线勾勒花纹，同样的镶珠嵌玉，特别是腰间那道腰封，几乎是一模一样。
自她与姜修相熟以来，姜修除了白色或是素色的衣服几乎没穿过别的，但不知为什么，赵染心中总是觉得姜修该穿一身红色，鲜衣怒马，许是他本来就是那样鲜活的人吧。
见姜修还在盯着她看，她清了清嗓子，道：“殿下找我有事？”
这一声才把姜修唤了回来，他见赵染看着他，倒也不尴尬，“我刚刚想起你这边也没个伺候的人，想过来问问你是否需要。”他倒不是缺人不能直接给赵染这边派几个，只是不知赵染到底会不会收下，直接送过人来反而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还是过来问一句的好。
一阵风从门口吹进来，发丝打在赵染的脸上，本就是随意绑系起来的头发在月光的流泄下多了几分灵气，如仙人般绝世而独立。
因为有风吹进来，姜修才想起他还没关门，随即转身把门关上。
“我还是不要人了，自己住着反而方便许多。”赵染思考过后回答，她从来都不是离了旁人的服侍就生活没法自理的，现在这样也挺好。
看着赵染还未梳好的头发，姜修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转念一想，还是道：“那你先收拾，我一刻钟之后再来。”
“嗯。”赵染应道。
姜修说罢就出了屋子，关上门。
一刻钟的时间虽不短，但若想梳那种好看复杂的发髻却也是不够的，所以赵染直接就挽起了自己最擅长的发髻，用发钗固定好。
屋里没有镜子，但这种发髻是赵染最手熟的一种，她不需看镜子，也知道梳完的样子。
收拾好后，她又往衣袖中放了些银票。做完这些，她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开了门，正巧她开门的时候，看见姜修走了过来。
她眼中没有惊讶，而是转身关好门，迎着姜修走了过去。
“走吧，马车都备好了。”姜修道。
赵染走在姜修身边，她的衣裙和姜修衣袖几乎融为一体，两人皆衣袂飘飘，恍若仙人。
“不是说这灯会是为了楚国使者特意办的吗？”赵染上了马车，撩开帘子朝四处看了看，除了他们所乘的这一辆马车，四周再没有其他的马车了。
姜修听出了赵染的意思，知道她是在问姬洛颖的去向，便道：“我着人跟着姬洛颖，让他们先出发了。”
赵染放下了帘子，在车内坐好。
外边车夫将马鞭扬起，随后马车便不快不慢的动了起来。
赵染发觉，今日赶马车的是一个陌生的车夫，而往常一直紧跟着姜修的青竹此刻也没在他们身边跟着。
车内烛光摇曳，姜修竟不像往日那般散散地靠着，几乎是正襟危坐。走出了一段路之后，街上的叫卖声大了起来，马车缓缓停下。
两人下了马车后，便进入了人群中。赵染心知姜修今夜这般肯定不会只是单单为了一场灯会，便也注意着周围。
街上摆着各种动物、植物形状的花灯，还有各种小吃在叫卖，远处听着还有歌舞和杂耍的声音，好不热闹。
在人流中，赵染被挤的落后了几步，姜修见状，伸手拉住了赵染的衣袖。
赵染看着自己的袖子被拽在那样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中，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她也不知她为何会有那种感觉，只是一步一步走近到姜修的身边。
“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姜修低头，附在赵染耳边问道。
若是平时的话，赵染定是有不少想买的东西，但人群拥挤，她便也没有了心情，虽说她爱热闹，可挤成这样她还是难受的，便道：“哪里有不这么挤的地方，这里人太多了些。”她自己都没感觉到她话语间不自觉就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不知何时，她的手指也紧紧抓住了姜修的袖子。
姜修听小姑娘这样说，不由笑了笑，在四处的灯火中他一张脸棱角分明，扬起的嘴角形成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弧度。
“再往前边走些，很快。”姜修一只手在前边挡着，另一只手笼在赵染的腰上，护着她往前走着。
越往前走，人便越少，东西倒是越精致好看。开始赵染还在疑惑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接着便在前边看到几路军队，原来是这样。
这时人已经少了许多，她便感觉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怪怪的，刚想喝姜修说，便感觉他把手收了回去。
“这里人少了些，你拽着我的袖子就好。”他把收回的手横在赵染面前，宽大的袖子垂落了下来，几乎挡住了赵染整个身子。
赵染伸出手抓着他的袖子，两人继续往前走去。
前边守着的士兵看到姜修和赵染联袂而来，不由感叹，“云王殿下身边这女子当真是有仙人之姿，这还是头一次我看见有人站在云王殿下身边这么合适的。”
姜修在盛京中名声虽不怎么好，但他这张脸确实是无可诟病的，莫说女子，便是男子看了也喜欢。
“不知这是哪家的小姐？”
“你们还不知道？这位一定就是宁侯府的那位小姐了，之前就听说过这位小姐才貌双全，可为盛京贵族小姐之首，如今一见，才知所言不虚。”
“嘘，云王殿下过来了……”
姜修和赵染走到近处时便听到了那些士兵们的讨论声，再加上这边声音并不像前边那么嘈杂，她都不用仔细听，便把这些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转头看向姜修，只见姜修唇角挂着笑，像是对那些话极为受用的样子。
姜修感觉到了赵染在看他，也看着赵染，问道：“怎么了，染儿。”
“没怎么。”赵染道。
又往前走了一截，赵染看到了不少官员及其家眷，该也是在这里游玩。
“等等，我们先去那边。”姜修听着了卖冰糖葫芦的声音，便叫住了那人，要了两串。
赵染挑眉看着姜修，仿佛是在说，你这样的人竟会喜欢吃这种东西。不过赵染倒是喜欢吃这种酸酸甜甜的食物，去年冬日里因为各种原因，她从未专门去买过，因此刚刚她一听到冰糖葫芦的叫卖声便想去买。
姜修把一串糖葫芦递到了赵染手中，眼角含笑，眉梢唇角间皆是风情。
赵染心知他该是看到了自己对那糖葫芦关注的眼神，才会去买。心下不由笑了笑，咬下一颗冰糖葫芦，“谢谢。”
“谢我做什么，出来不就是吃喝玩乐吗？想做什么尽管开口。”姜修也咬下一颗糖葫芦，笑着说道。
这样的情景，让赵染不禁融入其中。
“你想玩什么尽管玩，半个时辰后有一场好戏，我带着你去看。”姜修又拉住了赵染的袖子，边吃边说道。
赵染被姜修牵着，眼睛朝四处看去，觉得这边的东西果然比刚刚看见的品质都好了不少。
突然，一只小绵羊模样的花灯冲进了她的眼睛，做工极为精致，让她一时移不开眼。
她拽了拽姜修的袖子，指着那只绵羊模样的花灯，咽下最后一颗冰糖葫芦，“我要去买那个。”
姜修看着赵染这种可爱少女的模样，心情大好，看着那只绵羊花灯也是觉得好看，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