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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第 1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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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部尚书, 章国公府被抄家的消息,不亚于一声晴天霹雳,炸响在京城上空, 众人都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抄了国公府,按说废后的事也过了好几个月了,断不会这个时候来秋后算账, 那便只能是因为章尚书犯了事。

    曾经辉煌的章府完全不同于往常, 大白天关门闭户,严严实实。

    直到朝堂之上关于工部尚书的定罪出来,众人才知道原来是贪墨, 聪明的人立马想到是那座新建的楼宇惹的事,只能怪他章敬伦太张扬,拿着贪污来的钱这般炫耀,不就是留着证据给皇帝抄吗?

    真是愚蠢至极, 朝中根本没人往八年前慕容家那事件上想, 那事甚至久远到已无人记得了。

    郊外一处密室内, 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似接近,而是远离, 随即响起了女人的尖叫声。

    就看到一个穿着玄色锦袍的女人扯住废后章氏的胳膊将她推到地上,废后脸上的表情近乎愤怒,“你, 你怎么敢!”

    原来这已经枯萎得面黄肌瘦的女人正是世人以为已被皇帝赐死的章皇后, 却不想她没死, 只是被替换出来关到了这无人知道的密室中。

    这时,玄衣女人直直冲向废后动起粗来,废后死死咬住唇, 心底像漏了个洞,呼呼地吹着风,手上用力,开始挣扎起来。

    “你是谁,你凭什么对本宫这样,你知道你在跟谁动手吗?”即便到最难堪的时候她也不忘维护自己曾经的虚名。

    玄衣女人一笑,这女人终于疯了,时不时清醒又时不时疯癫,在被皇帝下旨赐死的那日就已精神错乱,真是报应啊!

    被自己深爱的男人赐死,那感受想来都是痛彻心扉的吧。

    玄衣女人哈哈大笑:“就是在跟你动手,废后章氏,还本宫,你以为自己还是那母仪天下的皇后呢?哈哈哈!”

    她低着头,脸上的表情都是狰狞的,看到废后这么怯懦的样子便觉得有些欢喜,玄衣女人露出淡淡一笑。

    “有件事,或许现在说有些不妥,但我想你还是很想知道的,只是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你怕是不知道吧。”

    废后脸上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

    “你的好夫君抄了章国公府,工部尚书章敬伦贪赃枉法被处死在刑部大牢,你父亲受不住打击当场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怎么样?还有你的父亲,母亲,你章氏一族,都会在黄泉路上与你相聚的。”玄衣女人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更是笑得诡异。

    “你胡说!”废后怒斥一声,却只是叫了一声就没了下文,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里异常慌乱,若是章府出了事,她觉得额头又开始突突作疼。

    “怎么能是胡说呢,这可是贴了皇榜公告天下了的。”玄衣女人眼眸一沉,脸上陡然现出盛怒之色,“你说章尚书要是下了地府问了阎王爷可能知道他为何会横死?不然还是让他等等你,等你去了再告诉他如何?到时候你们全家在地府相聚岂不更好。”

    废后的脸色变得铁青,她想爬起来杀了眼前这个猪狗不如的女人,奈何被她死死制住不能动弹。

    她恨恨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玄衣女人见状冷冷勾唇露出诡异一笑:“我是什么人?我是替慕容皇后来找你索命的人。”

    闻言废后面色一变,就想朝她扑过去,刚动了动身子,脚踝上陡然传来一阵剧疼,疼得她两眼一黑,连吃疼的声音都喊不出口。

    玄衣女人将她的脚踝狠狠踩在地上,眼神微微倾斜望向她,废后似有所觉,对上她的眼神,仿佛被恶鬼盯上了一般,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玄衣女人用力在她脚踝上踩着,废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玄衣女人却像是听不见,面色如常,宛如踩住一只蚂蚁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道:“你说该让你的父亲怎样死去呢?这么大年岁了,受不住酷刑吧,既然受不住,那就都让他都尝一遍吧,看看他到底被怎么弄死,到时候我再来告诉你他撑到了哪一步,如何?”

    废后的瞳孔微颤,无比的恐惧渐渐涌上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早知道,早知道她就不打慕容清的主意了,她心中的怨念与愤怒愈加浓烈,用已叫到嘶哑的声音道:“不是我,不是我要害她的。”

    场面一时变得十分安静,她仰头看向玄衣女人,咬住唇拼命忍住脚踝的骨头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说道:“是皇帝,是皇帝要她死。”

    对于这个答案玄衣女人一点也不意外,若非皇帝的意思这女人哪里来的那个胆量与谋划,“说,接着说,说到我满意了或许就能放了你的老父亲。”

    “当年皇上让我在慕容皇后寝宫内放置巫蛊娃娃,写上皇上的生辰八字,然后引着贵妃娘娘去给皇后请安的时候装作不小心发现巫蛊娃娃,一切都是皇上示意我做的,不是我的本意啊!”废后惴惴不安却声嘶力竭的喊道。

    “贵妃也参与其中?”玄衣女人声音一冷,“不对,贵妃不知情,否则登上后位的就不该是你而是她,且这些年她常伴青灯,不理世事,这才让你放过了她。”

    “她怎能不知情,因着慕容皇后的死她才一心向佛的,她可知道皇帝要借她的手斩下皇后,于是顺水推舟,帮了皇帝一把。”废后整个人更是颤抖的厉害,面色惨白的很,偏偏血迹艳红,将她本来秀丽的容颜衬得极为诡异。

    “这么说来,你们都有合谋的此事,章敬伦替你将巫蛊娃娃送进的宫,章国公给你指导的说辞,你们章家依旧是不可饶恕啊。”即使废后隐去许多,可还是被这人查的清清楚楚,她心里一阵阵发麻。

    这一刻,声声如同平地一声响雷在她脑中轰然炸裂,眼前的景物如走马灯一样地旋转错过,背脊上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呢?”说完玄衣女人拿起她头上的簪子朝她的脸色一顿乱画,凄惨的叫声伴着哭泣声顿时响起。

    擦干净手上的血迹,将簪子一扔道:“不急,让你慢慢还。”然后消失在了密室,留下的只有血肉模糊,哭声震天的废后。

    出得密室,一张灿烂的面容顿时暗淡下来:“看好她,可别让她死了。”

    “是。”林木旁的蓝袍人弯腰拱手道。

    两匹快马飞驰而去。

    太极宫皇帝寝殿中,皇帝自睡梦中突然惊醒,张大着惊恐的眼,额头上冷汗直冒,大口的喘着粗气,一时竟陷入了深思,梦中废后章氏顶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向他索命,吓得他突然惊醒,嘴角抽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颓然跌坐于床榻之上,文帝竟是心乱如麻。

    以往这个时辰他刚跟苏昭仪折腾完,正是酣睡正香的蚀刻,可是苏昭仪这两日却不能侍寝,文帝耐不得寂寞,昨夜便将两个侍寝宫女赏玩了大半宿,本该酣睡的时辰却突被噩梦惊醒。

    但是文帝的烦躁却不在废后章氏,而在慕容氏,两个女人朝他索命,让他一时间记起了久远的往事,他都多少年没有梦到慕容氏了,他只有一个心思:难不成她俩还在地府碰头了?好像也不太对,看来要拜拜神一下了。

    殿中冷冷清清,既无侍女上茶,又无内侍守夜,只有殿外甲士的长矛大戟森森然游动着。

    文帝便拿起披风自顾踱着步子,推开窗,观赏着窗外的竹林,从一片漆黑站到了天际泛白他才平静下来,却又感到心中一片茫然。

    翌日清晨,一向针落可闻的大殿里,这时劈劈啪啪的响着一片算盘声。

    那声音是从一张紫檀木长案上传来的,只见案上赫然摆着六个大算盘,六个品级不低的太监十二只灵活的手正在飞快地拨弄着这些算盘上的算珠,一个个满头大汗,却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都在全神贯注的统算分到面前的账目。

    他们是内廷各监的管账太监,从早晨被钱德海集合到这玉熙宫中,便开始给皇帝算账,到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还没捞着歇一歇,却连一点不耐烦的表情都不敢带出来……因为皇帝陛下,就端坐在大案之后!

    在大案的对面摆着数口箱子,上面的封皮虽然撕开,却仍能清晰辨认出一行字迹道:‘工部账册’,这正是让尚书章敬伦被斩的账册。按照惯例,这账册的收入是要经过通政司递送内阁,再充入国库的,往往也是因为如此这其中便有文章可做了。

    几盏立地的宫灯,将文帝照得须眉毕现。灯光下,他的面上透着深思的表情,一双眸子闪着幽幽的光,目不转瞬的盯着太监们统算出来的结果。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大殿里的算珠声次第停了下来,太监们将最后算出的一串结果,小心翼翼摆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

    整个太极宫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无人敢打扰皇帝的深思,直到文帝的声音,打破了大殿里的寂静道:“工部五年来做何大工程了?”

    边上侍立的钱德海赶紧小声道:“回陛下,前年江南修建了河道,去年地震工部修缮了被震坏的房屋”

    “地震那些钱可是朕招朝臣们要的,哪里是工部拿出来的?”文帝的声音里透着阴冷道:“朕记得前年工部帐上还有一百多万两的存银,怎么如今还分文不剩了?”说着重重哼一声道:“即便章家吞了,也不敢吃独食,其他的钱呢?去哪里了?”

    这话钱德海不敢再接了,再接就是得罪人的话了。

    “陈王呢,陈王难道不知情?”文帝的面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话问得殿中一片寂静。

    “将吴王喊来!”文帝提高嗓门道。

    “奴才这就去。”钱德海躬身出去道。

    出了太极殿,钱德海便直起身子来,几个太监凑上来,为他除下在里面穿得布衣,换上大红的中官袍服。

    “老祖宗,您这是要去哪?”其中一名叫德顺的陪笑道:“您说一声,让儿子们去就行。”他恭顺的跟孙子似的。

    钱德海摇摇头道:“万岁爷亲自嘱咐的事儿,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目光在三个太监面上扫过,最后还是落在德顺身上,道:“陛下身边不能缺人,德顺你进去伺候吧。”

    德顺高兴道:“好嘞!”

    茶香氤氲,夜色正浓。

    花厅外灯火迷离,皎洁的月色将周遭的景致照得如白昼般清晰。

    栏杆下的水池中,颜色鲜艳的锦鲤也不知是否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争相游来,聚集在一处,似是迫不及待向来人邀宠。

    玄殇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盒鱼食,恭敬地递到长公主手里。

    放下手中茶盏,接过鱼食,楚凝陌漫不经心地以指尖捏了一点撒进池子里,鱼食落水,池中的鱼儿顿时争先恐后地抢食起来,密密麻麻。无数的鱼儿挤作一团,一些个头小些的,只能远远地被排挤在外,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明日休沐,今日你要回将军府吗?“楚凝陌的嗓音透着一种暗哑和慵懒,似乎隐隐有一种撩动心扉的魅惑。

    “殿下的状态还不错,应该不用我守夜了吧。”林子汐也随意一句。

    “夜里睡觉翻身会痛,现在还只能趴着睡,睡不好。“楚凝陌眼神维垂,声音软得像棉絮。

    “我在也帮不了殿下什么呢,有时我睡得死,一觉便到天明,还不如青梅侯在左右来得妥帖。”林子汐只微转眼眸,心思却已是百转千回。

    “你在,能安本宫的心。”楚凝陌眼神温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看她的目光太过清透,仿佛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一般,“殿下这般留我,似乎不好吧。”

    楚凝陌视线微转,看向湖里的金鱼,开口道:“没什么好不好的,当下本宫心里是想你留下,于是便说了,留不留,在于你心里怎么想。再说你能服侍本宫沐浴,怎能说自己没用呢?”

    林子汐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憋屈又无奈,强挤出个笑容:“难为殿下还想得出了借口了。”

    “怎么能是借口呢?本宫说的可是光明正大的。”某人说得理直气壮。

    林子汐怎会不知道这人就是不想自己走,她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回去,只是这人突兀问起,自己若不拿乔,岂不是让某人称心如意了?她随意搭两嘴,不想这人竟直白得有些吓人了。

    林子汐笑道:“既然光明正大的邀请了,我要是不应承岂不是显得我小家子气了?”

    楚凝陌深深看了林子汐一眼,嘴角的笑意就要掩不住:“子汐如此识趣最好。”

    浴池里,林子汐撩了些水在她背上,素手轻抬,小心地开始按摩她的肩背,找准了穴位,力道更是掌握得恰到好处,按得楚凝陌一阵阵酸痛一阵阵舒服,隐隐还有些痛感传来,但已经不太明显了。

    “殿下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做太激烈的动作,不要轻易与人动手。”林子汐轻声叮嘱道。

    “你这手法不错啊,不会是在青梅那里学了吧。“说话的人双眼微阖,薄唇轻抿,一头黑亮长发挽起,水珠从扬起的下巴滴落,一路滑过皓白如玉的肌肤,最终溶入水中。

    “被按摩得多了自然知道该按哪里舒服,殿下要是上手那肯定比我强多了。”这种事情上,林子汐可不爱争功劳,那以后专找自己,岂不是自己找事干?

    繁星静静,透过窗子微风送来淡淡的香气,却又不似花香,更像是漆黑长空的勾月清凉,冷冽的香气冗长,混着草木清新的冰凉。

    “也就这种时候你会对本宫好点。”楚凝陌勾唇,睫毛微颤,温柔笑开。

    思索片刻,林子汐轻笑一声,笑中饱含着无奈:“说到底你也是因我受伤,别的做不了,这些还是可以的。”

    起身,上岸,剪开纱布,消毒,又涂抹上药粉,缠上新的纱布,林子汐竟然做得得心应手了。

    “殿下可要早些休息?”

    楚凝陌想着她刚才的话,林子汐的关心仿佛隔着云端,有种不真切感。

    自打她受伤后,这人便展现出了无比的耐心与温柔

    她帮她擦拭头发,她保持姿势安静的坐着,一袭红衣潋滟,倾泻了无边风华。

    铜镜中,她看着林子汐的动作,心中一阵讪笑。

    林子汐这人,平日里让人捉摸不透,心机深沉,恨不得与她划清界限,如今却温顺可人得好似一切都刚刚好的样子。

    楚凝陌目光一转,看到林子汐。

    林子汐眼神猛然一缩,手下一顿,“殿下为何冷眼看我?”

    楚凝陌微微扬眉,收起眼中的审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春意,直直道:“看你为何这般好看呗。”

    听到这话的瞬间,林子汐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下来道:“这话也不是殿下第一个说,我也就不当您是拍马屁了。”

    “哦?谁还说了?”

    “这我就记不清了,西街上卖豆腐的王二牛,城门口卖包子的刘大娘也说了太多了,就不一一数了。”

    楚凝陌点点头,打趣道:“嗯,这倒能理解你怎么总在本宫面前趾高气昂了,原来是有底气啊!”

    “殿下这般说,我就要惶恐了,这怎么能是底气呢?而且,我哪里敢在你面前趾高气昂,现在我可是给您打杂的小丫鬟才对。”林子汐态度恭敬,语气卑微又诚恳。

    “说得本宫都差点信以为真了。”

    林子汐晃了晃手上的木梳道:“难道还是假话不成?”

    楚凝陌只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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