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惊恐
明宽从没有想过戚易的答案会是这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她才轻轻的说道。
“那你曾经的理想呢？如今世人只记得你所有不好的地方，可当初他们也曾经是竭力推崇与你，你，甘心吗？”
明宽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情该如何，只是心底却产生了一股委屈，是为眼前人而升起的委屈。
戚易看着明宽眼中的委屈，一时间语气也软了些，他这一生经历过绝望、也遇到过温暖，只是到了最后，只余下了冰冷，对于这个曾经照顾过的孩子，戚易的心中总是带了丝柔软的。
“爷爷说，他最敬佩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礼王，一个是你，如今礼王已经不在了，那你也要以后背着骂名吗？你这样对得起礼王吗？”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
戚易本泛起的那丝柔软瞬间消失，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走，想到什么又停了下。
“元和七年，长念宫的女主人疯病加重，身体也日渐虚弱，为了安慰她，便决定找一婴儿陪伴，而在京城外的的野山坡下，有一个女躺在那里哭泣，之后那个女婴便进入了长念宫。”
明宽一开始听到这个有点愣愣的，只是很快便反应过来那个女婴就是她，原来她是这样进宫的。
明宽不知为何有点心神不宁，就见戚易直接扔出一样东西。
明宽立马接住，是一封信，明宽狐疑的打开瞳孔瞬间睁大，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戚易。
“自己的事情还没搞清楚，还有闲情来管别人。”
明宽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自己的过去，也不在乎自己亲缘浅薄，只是这一刻，她还是忍不住难过起来。
她想过千百种自己抱错的可能，却从不想是这样。
孟长锦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明宽静静坐在台阶上的样子。
“明宽，怎么了？”
“孟长锦，什么也别问，好吗，因为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只想静静。”
“好。”
明宽扯了扯嘴角，这一刻她只觉得讽刺，却又好像理所当然。
不知过了多久，明宽才轻轻的说道。
“孟长锦，赵玉瑾大婚，我不想去给她添妆。”
她一点都不想去承恩侯府，只是一早赵承就给她送了请帖。
“好，那我们就不去。”
“那我们去齐王府好不好？”
“好。”
而不过两天的时间，戚易的罪名便洗脱了，因为戚易直接找出了凶手，而思乐更是直接拿出了魏妈妈曾经给予她的香囊，这个香囊里面是一个信物，还有一封信，明确说明戚易是她最为信任的人。
只是经过这糟，罪名虽洗清，可是这青楼名妓之子的身份还有当年春花楼失火的罪名却仍然烙印在他身上。
也是这个时候，有曾经秦淮河畔的人透露了春花楼曾经的恶行，也正是因此，魏妈妈才会在侥幸逃离后，重新建立起了美人阁，为的就是不再有春花楼般的存在。
当年的秦语何等风光，一身冰肌玉骨，可偏偏春花楼的妈妈为了不让她离开，直接雇了一个书生对她骗财骗心，最后生下了戚易，本以为能让秦语就此认命，却没想到秦语直接拿律令威胁，只顾着痴心等待那人回来，等到最后已经知道真相，却不愿意承认，最终将所有的恨意发泄在了思归身上，直到那一年，秦语去世，而思归彻底成为了春花楼上下欺侮的对象，而他偏偏又继承了秦语的容貌，更是让不少人心怀不轨。
虽然那场大火早已无法查明，但是众人心中却都早已锁定了真相。
承恩侯府和齐王府的婚礼再次引起了众人的眼球，毕竟当初那场婚礼无疾而终，如今再次举办婚礼，还是曾经的两人，自然引起了关注，但同时也让更多人羡慕嫉妒了。
本来明宽应该是要回承恩侯府的，但是她不想去，反正去齐王府也是一样，只是最终为了礼王府的名声，由孟长锦去了承恩侯府，而她自己去了齐王府。
这是第一次明宽独自一人来到齐王府，好在她身份最贵，一时间也没有人会来打扰她。
不过近日如此重大的时刻，却没有见到盛长嘉。
因为盛长嘉病了，为了不影响婚宴，直接在自己的房间修养。
听到这明宽总算明白今日进门时，齐王妃脸色不好并不是对着她了，想来其实他们也不在乎他们来不来。
明宽懒得听众人说话，直接一个人来到了齐王府的花园中，避开了众人，只想静静的坐着，等到宴席开始再过去。
“五公子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是啊，不过你说五公子是不是染上什么怪病了，不然怎么”
“那大夫不是说了是过敏吗？”
“那怎么红点迟迟不消了。”
两个婢女端着东西往前方走去，只是一边走一边轻声交谈着，表情似是很是恐惧。
明宽却整个人都愣了。
红点，过敏，迟迟不消，这个症状，她好像见过。
明宽本来眼睛一亮，只是很快却又迟疑起来。
“王妃，怎么了？”
秋月看着明宽忽然神色严肃起来的样子，连忙问了下。
“没什么？只是在想五公子和世子关系一向亲近，如今不能亲眼参加婚礼，恐怕也是憾事。”
前方的婚宴中，齐王妃很是勉强，尤其是长嘉如今的症状，看到另一边杨侧妃激动的表情，直接使了个眼色。
然后杨侧妃就见人走了过来，直接将她拉了下去。
她本想大喊，却听嬷嬷轻声说了一句，让她再也不敢说什么。
“杨侧妃，今日可是世子的大好日子，你确定要”
杨侧妃只能不甘的被带走。
“滚。”
盛长嘉看着进来的婢女直接大声训斥，别以为他没看到她们恐惧的眼神。
谁给她们的胆子敢用这种眼神看他，不过是个低贱的下人罢了。
婢女吓得药碗直接打翻在地，直接发出了砰的一声，下一秒婢女连忙慌张的往外跑。
自从生病过后，盛长嘉越是喜怒不定了。
盛长嘉想到自己如今的样子，不痒不痛，可偏偏这一身红点，却怎么也消不掉。
庸医，都是庸医。
他想到之前他提议让母妃去给他请御医，可是她们却都推三阻四，这一刻心中的压抑的恨几乎喷涌而出。
“怕我这个怪病影响了你们吗？我偏偏不让你如意。”
房间中盛长嘉整个人面目寒冷，似有霜降一般。
“五公子是什么时候生病的啊。”
明宽看着给她上茶的婢女不经意的问道。
婢女有点不敢说话，明宽宽慰道。
“无事，我只是在想若是早知道，我们也好早点来看望他。”
“是五天前，公子回来后就忽然全身发痒，然后就这样了。”
五天前，那不是从礼王府离开的日子吗？明宽的心不由得沉了几分，等到婢女离开明宽才问道。
“秋月，那个兰花香囊还有吗？”
“王妃，你忘了吗？自从长影公子病好后，您就没有再用兰花香囊了。”
“是吗？”
明宽听到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下一秒秋月的话却让她整个人沉重起来，拿着茶杯的手不禁颤抖。
“王妃，那以后您的衣服就要换一种香味了。”
明宽恍然想起那日穿的紫色衣衫是用兰花熏过的。
明宽的眼前闪过了很多，盛长影的眼睛，盛长嘉的眼睛，还有齐王妃的眼睛，以及盛长影的过敏和盛长嘉的过敏。
她慌乱的站起，一时间竟然有点无措。
不会的，明宽，一定是巧合。
对，巧合。
“王妃。”
“秋月，我没事，我们去找前方吧。”
“好。”
明宽这一刻很想逃，如果可以，她甚至想立刻离开这里，只是理智克制了她。
她匆忙来到前边，看到的就是齐王妃强打起精神的笑脸，这一刻明宽的眼前浮现了盛长影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没有注意到此刻诡异的地方。
齐王世子竟然还没接回新娘。
明宽的心中越来越恐慌，她想到了很多，从没有这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人如此细心的人。
今日齐王世子大婚，皇子们几乎都来了，就连久在宫中的大皇子盛泽钰和七皇子也来了，此刻他们站在前边，由齐王亲自招待，比起盛泽钰的面色憨厚，七皇子就有点不耐烦，而一旁的五皇子盛泽溪，明显有点不在状态，不过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此刻觉得很无聊。
而太子今日直接去了承恩侯府，到时会跟着一起来齐王府，至于四皇子则自告奋勇提出要陪盛长益去接亲，自然也不在这里。
而六皇子今日并没有来，据说是感染风寒，怕冲撞了新人，让管家直接送了礼物便离开了。
“王妃，怎么了？”
秋月看着明宽的不对劲，忍不住问道。
明宽恍若惊醒一般，然后摇了摇头，径直去了边上站着。
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的观察力竟然如此的好。
孟长锦的容貌和齐王一点都不像，那么当初到底是怎么确认他的身份的？
明宽忍不住看向前方那个挺着肚子，一副老实憨厚的齐王，眼中露出了疑惑。
只是还不等她在这种情绪中纠结，就见齐王府家丁急忙的跑进来。
“不好了，王爷，世子，世子他，他将太子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