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秦语
孟长锦晚上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明宽在发呆。
明宽看了眼孟长锦，然后直接撇过头。
昨晚他直接让人带了一封信，就说自己有点事要处理，需要在外待一宿。
只是明宽可是知道的，此人在京城可没什么好朋友。
只是看那人迟迟不动，她忍不住转过身。
“你现在很忙吗，不就是整理案卷吗？这不是个闲差吗？”
“娘子，自古以来只有没用心的官，怎么会有闲的官呢？”
孟长锦直接走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明宽的旁边。
“有些案卷字迹有点老化了，所以我闲着没事就重新抄了一份，不过看着里面的案子还是蛮有趣的，这不是昨天看到一桩有趣的案子，看着迷了吗，索性就住那了，好在那里有休息的房间。”
明宽听到这倒是眼睛一亮，不过孟长锦立马说道。
“事关机密，闲杂人等不能透露。”
“哼。”
明宽用胳膊直接撞了下孟长锦的胳膊，哼了一声。
这一下让孟长锦的脸色瞬间苍白，握着被子的手忍不住握紧，缓和了一会他立马站起来。
“娘子，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了啊。”
梦长的速度很快，明宽几乎就看到一阵风一般的存在。
一时间忍不住眯起了眼。
这还是位武功高手啊。
内室中，孟长锦重新将伤口上药并包扎，他坐在那里，烛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很是很是晦暗不明。
他换好了干净的衣衫后，看着下方带着血迹的衣衫，下一秒直接捡了起来，然后扔进一旁的谈盆里，火焰瞬间上涌，很快只剩下了灰烬。
等孟长锦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到明宽坐在床边等着他。
“怎么不睡。”
“等你啊。”
明宽的这句话差点让孟长锦绊倒，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
他有点尴尬，忍不住避开眼，只是偏偏明宽的眼神很是坦荡，一时间孟长锦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情。
“你最近真的好忙啊。”
明宽感叹完后又说道。
“今日你弟弟来找你了。”
孟长锦听到这忍不住不解起来。
“齐王妃的次子，盛长嘉。”
孟长锦好不容易从自己的脑海中搜到这个人。
“他来做什么？”
“自然是看你这个亲大哥啊，别说他还挺喜欢你的，今日那番话，就差直说他只认你这个亲大哥了。”
孟长锦面色不变，走到床边。
“不用搭理他，此人心思很深，随便应付就行。”
明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可偏偏孟长锦又不说了。
看他有点累的样子，明宽不由得有了一丝心疼，立马直接往里面一滚，躺了下来。
明宽看着天花板，听到旁边轻微的声音，感受着旁边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快就睡了。
明宽不由得转过头。
怎么会这么累呢？不应该是个闲差吗？
明宽看着他的脸，忍不住有点担心，不过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他。
等她睡着后，孟长锦才睁开眼睛。
这两日种种，让他至今都还没有缓过来，金羽卫的重现，让他迷茫的心终于看到了一丝方向。
来京城这么久，他的生活慢慢平静，可是也真的平静了下来。
可是未有往事却一丝消息都没有。
他的心不可避免的急躁了起来，可是他知道任何事急是没有用的。
孟长锦知道这两天他有点失控了。
只是第二天明宽看到孟长锦还在府中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
“你没走啊。”
“对啊，这几天太忙了，如今也该休息下，毕竟不是你说的吗，那可是闲差。”
明宽努力露出不在乎的模样，但是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
“孟长锦，我们去逛街吧。”
“好。”
京城的街道上，此时依然有着热闹的交谈声，可见之前的事情在此留下的影响。
明宽想，恐怕未来几百年这都会是一场丑闻了。
明宽吃着糖葫芦，不禁在想。
“对了，孟长锦，听说汀香园好像关门了，这下应该是彻底关门了。”
明宽有点惋惜，只是杜夫人的事情，哪怕与汀香园关系不大，也无法让它脱身，好在最后梅三爷在风口上脱身了。
“别想了，等过几天，这些事情就应该会告一个段落了。”
明宽不太明白。
“你忘了三年一次的科举要开始了，到时大家的关注自然不会在这上面。”
“是啊，对了风筝爷爷的孙子今年也要下场。”
明宽想到这也很是兴奋。
“以他的学识，想必今年应该会榜上有名。”
孟长锦想到当初那个少年的样子，对此倒是很有信心。
明宽听到这倒是直接看了他一眼，然后忍不住笑了。
“哎，等天气好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明宽吃了一颗糖葫芦，一股甜腻的滋味传到她的心里。
“上次你制作的风筝还没放过呢？”
说到这明宽也有点遗憾，这最近果然事情多了，一时间都忘记了生活了。
“听到了吗，戚易是当年秦语的儿子哎。”
“啊，那岂不是”
第一个说话的人点了点头。
“那戚易的父亲，可不知有多少了啊。”
一人的语气很是鄙薄。
“听说当年春凤楼是被戚易给”
那人直接比了个姿势。
其他人瞬间惊吓。
明宽本来还美好的心情才这一刻又沉了下来。
她看了眼孟长锦，只是此刻孟长锦也是一脸震惊。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的，那秦语可是死了四十多年了。”
“你记不记得今年风之语比赛的第一名，思乐。”
明宽听到这眼神瞬间看向谈话的几人。
那个思乐所在青楼的妈妈就是当年春花楼的一个洒扫婢女，就是她无意间认出来的。”
“啊，那人”
“嘿，被灭口了，不过她留下了证据。”
只是证据是什么，却没有再说出来。
孟长锦拉着明宽的袖子就往前走去，后面的谈论声还在继续。
“孟长锦，这怎么会？”
“你还记得秦语的画像吗？”
“记得啊。”
明宽电光火花间，忽然反应了过来。
戚易的眉眼其实像极了秦语，若是换上女装至少有个六分像，只是戚易的面色更加的阴沉，而秦语自认却是骄傲明媚的。
孟长锦看着明宽，没有说的是，或许这些人谈论的事情还真有可能是真的。
四十年前，春花楼忽然走水，整个楼无一人生还，那么戚易是怎么逃出来的，要知道春花楼因为秦语的存在，一直都是秦淮河畔最出名的青楼，整夜灯亮，巡逻人士众多，怎么会轻易走水。
明宽此刻怔然，她听着身边的话语，句句都是对于戚易的侮辱。
“阉狗就是阉狗，还是青楼□□的孩子，也不知有没有继承母亲的德行，上了多少人的床。”
污言秽语，明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难道他们忘了吗？当年戚易一人带领将士勇夺八城的事了吗？忘了他千里带兵解救围城之困了吗，忘了礼王死后，是谁带兵一步一步将敌军赶回出去，直至对方阵营吗？
忘了如今的太平有谁的功劳了吗？
是啊，忘了，真的都忘了，到了如今，世人只记得戚易是阉狗，是恒帝面前最得宠的太监，哪怕世人尊称一声大人，可是谁又真的看得起他过。
明宽这一刻忽然很是心酸。
她想起那三个月相处的时光。
想起他抱着她哄她睡觉时的别扭的温柔，想起自己喊他爹时，他眉眼的怔愣和柔和。
戚易这几天一直住在自己宫外的居室里，恒帝念他最近太过劳累，让他休息一下。
他对于外界的传闻，却一丝感觉都没有。
“大人，我们要不要？”
下方的管家看着戚易，忍不住面色一寒，比了个手势。
“不必，我戚易还不至于怕这些。”
戚易摩挲着大拇指上的铁环，如影般的眼神带着阵阵寒意。
“况且，谁说这是假的呢”
戚易的语气很是平淡，但是最佳却慢慢勾起，带着一丝阴寒。
另一边义庄中，思乐扑在魏妈妈的身上不断哭泣，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日一别竟然成为永别。
“妈妈。”
小红也在旁边哭泣。
美人阁遭遇伏击，无一人生还，思乐得到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到最后，她整个人仿佛呆了一般去到义站，然后再也忍不住扑在她身上哭。
她看着魏妈妈脸上的剑痕，她的眼睛大大的睁着，死不瞑目。
“思乐姑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为她们主持公道的。”
旁边的侍卫看着思乐，忍不住说道。
只是对此众人心里也不由的打起了鼓。
那人可是戚易啊。
很快大理寺直接受理了此案，直接将四十年前的案子和如今的案子一起呈给了恒帝。
戚易静静的站在下方，对于那些话、那些事，仿佛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幅样子更众人众人心中恨急，这是知道恒帝会包庇他吗？
恒帝看了手中的奏折，然后看了眼戚易，什么也没说，最后直接下旨让其在府中静养，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被恒帝保护了起来。
院子中戚易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天空，听到后面的脚步声，不由得嗤笑一声。
“你现在是不是胆子太大了，竟然敢过来，你是生怕长念宫有人还活着的事情没人知道吗？”
明宽听到这话，忍不住瑟缩了下，前进的脚步也不由得停滞了。
不过很快想到什么，她又挺起胸膛说道。
“这有什么，你的宅子后面不是一个废弃的破庙吗？那里刚好和这有一个密道。”
明宽很是得意，毕竟她可在这里住过三个月呢？有什么她不知道的。
难道真以为她是个乖乖女吗？
戚易自然也看懂了明宽眼中的意思，虽然他依然没什么表情，可是明宽却知道此刻他并没有生气。
明宽看着戚易，忽而眼中很是沉重。
“姐姐曾说你叫思归，你与姐姐幼年相识，那姐姐是不是也是”
明宽未尽的话却在戚易的眼神中明了，一时间明宽心中很是沉闷。
“那你就不解决吗？明明以你的能力很容易解决的，你就任他们这样说你吗？”
“本就是事实，又有何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