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明宽的担心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雨，空气中都带着一丝清新的位置，阴沉的天气预示着很有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再来一场大雨。
但是即使如此，京城的街市依然很是热闹，而与这里距离较近的一个巷子拐角靠墙处，此刻却是一片阴暗，甚至带着一股隐隐绝望的气息。
那里是乞丐经常会聚集的地方，这样正好方便他们观察街道的情况，从而能够快速讨得好心人的赏赐，不过今日却难得的空旷了许多，只有一人靠在拐角处的墙角，至于其他人大概也是去躲雨了吧。
那人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只是全身笼罩着死亡和麻木的气息，甚至身上发出了恶臭，让人忍不住绕开三尺。
“王妃，你再找什么啊。”
“啊，哪有，我就看看，这京城我还没好好看过呢。”
明宽伸展了下双臂，只是眼神依然看向四周。
“王妃，那边的首饰铺听说”
“哎，秋月，我想吃糕点了，你去给我买点。”
“那王妃要在这里等我啊。”
“恩。”
秋月是宫中分发下来的，听说是刚入宫，还没来得及训练便直接分了过来，还有一个妹妹，冬梅，才八岁，姐妹二人身世比较凄惨，最后就自卖自身，刚好又赶上了宫内采选，采选的人看着她们姐妹的样子，不知想到什么，便留下了她们，到了最后，礼王府分封，她们也跟着来了。
当然对此秋月很是庆幸，王爷和王妃都是好人，如今自己在王妃身边当差，而妹妹则是待在院子里修养身子。
是的，修养，或者说就是玩耍，毕竟孟长锦和明宽都没有那种压榨孩子的心思，况且冬梅那个时候，整个人瘦的如同四五岁一样，又能干什么呢？
对此，即使是周成也没安排她的活，反正诺大的王府也不缺人，反而就是缺了这些孩子。
明宽看着四周的环境，眉宇间带着思索，她今日差不多和秋月随意逛了好几条街，但是却没有一丝消息。
只是按照自己猜测，盛长影应该还在京城里，难道她猜错了，他已经离开这里了。
想到这里，明宽眉头的结也舒展了些，或许他离开这里，其实与他而言也是好事。
明宽转了下身子，就听到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让人听着心中忍不住跟着一震。
咳咳咳。
一声声咳嗽袭来，听的人心中一颤。
明宽不禁顺着声音而去，就看到道路的尽头一个拐角处，靠着一个人，披着头发，浑身脏兮兮的，如同一个乞丐，或者说就是一个乞丐。
一声声的咳嗽，让任在心惊的同时忍不住怀疑那人会不会下一秒心脏都会咳出来。
乞丐此刻仿佛咳嗽都已经心无波澜，只是一件公事一般，整个人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却看到前方忽然停下了一双绣花鞋，很是精致，他在怔愣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清脆温柔的声音。
听着这声音，乞丐不禁瑟缩了下，下意识的头更低了。
他是听过这个声音的，只是那时她的声音是活泼的，是明快的。
“哎，你别怕，我没有恶意。”
明宽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多了一份柔软。
“你生病了吗？如果生病了，要去看大夫。”
明宽试探着说道，但是感受到此人身上的聚网，明宽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她总觉得，或许她多说一点，或许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这位兄弟，你小兄弟，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拿身子开玩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只是明宽发现，她越说对方越激动，尤其是还有着想离开的动作。
“你不要激动，我走，我走，我把食物和水放在这里，你自己拿好不好。”
明宽说着就往后退去。
乞丐眼中的绣花鞋就这样一点一点消失在他眼前，等到转身的那一刻，他飞快的抬起了头，然后又迅速低了下来。
秋月买完糕点，就没找到明宽，记得都快哭了，好在明宽的身影忽然出现。
“王妃，你去哪了啊，吓死我了。”
“我就是饿了，先买了个包子垫垫肚子。”
明宽拉着秋月，回过头的瞬间看到乞丐拿起了她放在地上的食物和水，心情忍不住一松。
只是她又哪里知道就在她离开不久，一群乞丐出现，拼命地夺他手中的食物，而此刻那个乞丐完全没有了刚刚等死的状态，仿佛一头饿狼一般，拼命地护着手中的食物和水，对待想要欺负他的乞丐，拼了命的反抗，手动不了，就用嘴，狠狠的咬下他们身上的一块肉，让他们不敢靠前。
乞丐们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是看着那人不怕死的架势，也不敢上前，甚至在他有上前的趋势，纷纷吓得拔腿就跑。
乞丐身体本就虚弱，刚刚不过是用命来拼搏罢了，等到一切结束，他才无力的倒在地上，他看着怀中的食物忍不住笑了下。
此刻头发散开，清晰的露出了那张虽然脏污但是依稀能看出眉眼的脸，盛长影。
盛长影看着天空，想到那日的一切。
他的心终究忍不住一阵阵的痛，痛过后就是麻木。
那日盛长影看着杨侧妃抱着盛长益，一副母子情深的画面，很是让人感动，可偏偏盛长影却仿佛局外人一般。
他看着自诩是他亲生父母的人一字一句的请罪，可是言语间却从没有看他一眼，就仿佛自己从不存在一样，看着他们撞墙自尽，离开人世。
他早已麻木，却在听到齐王爷的话时，忍不住有了一丝希望。
“杨侧妃，盛长影毕竟与你相处多年，你若是”
“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那个农妇的儿子，王爷，臣妾不想看到他。”
“娘。”
“不要叫我娘，我不是你娘。”
杨侧妃恨意的眼神，让盛长影心坠入冰底。
那句不要叫我娘，仿佛就这样抹去了过去的一切。
齐王爷无所谓多一个儿子，少一个儿子，只是看着杨侧妃的坚决和恨意，想了想还是满足了她的要求。
至于盛长影的意见，谁在乎呢？
他从不在乎是不是齐王的儿子，他只是在乎她，他孑然一身的离开，却没有一人在乎。
当然，他还带走了他亲生父母的尸体。
盛长影不会到他是怎么走出来的，想到齐王府还大发慈悲给了板车，让他能带着他们离去。
“哈哈哈。”
盛长影忽然笑了。
这一幕更是让人确定了那是一个疯子。
不知何时，天边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水嘀嗒在盛长影的脸上，让他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只是他就这样的任自己被这雨水冲洗。
“哎呦，王妃啊，你出去怎么不多带点人，这么大的雨，您在那等着，我们去接你啊。”
明宽跑回王府，跺了跺脚，就听到周成的话。
“没事，这雨不大。”
看着周成瞪着秋月。
“况且这一路秋月还替我挡着雨呢，我没事啊。”
周成看着自家王妃，一时间也顾不得生气。
“还不快点去厨房熬姜汤，还有你，还不准备热水，让王妃们沐浴。”
明宽看着周成这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笑了下，然后就看到前方站着的孟长锦。
他看着明宽，眉宇间皱了下。
明宽蹦蹦跳跳的上前。
“你可千万别皱眉啊，这点雨算什么，别把我想的那么脆弱啊。”
“好，知道，你最强壮。”
孟长锦拉起明宽的手就往前走去。
只是明宽总觉得强壮这个词很是怪异，却又想不到什么，只能迷迷糊糊的被他拉着走。
只是很快明宽就发现，原本不爱出门的孟长锦此刻居然要和她逛街。
不知想到什么，明宽很是不愿意。
她还没有忘记，上次逛街的风筝到现在都没买呢？
娘子，我到了京城这么久，竟然除了上次还没好好逛逛呢？
孟长锦的语气很是委屈，明宽忍不住有点心软。
心软的结果，就是二人又出现在了街道上。
只是这次孟长锦就很上道，手中拿着的都是明宽爱吃的。
明宽拿着糖人，心情还可以。
只是忽然前方出现□□。
“戚易，你这阉狗，你残害忠良，不得好死。”
“戚易，你这个阉人”
明宽看着前方被锦衣卫拖出来的几乎官服还没换下的官员，此刻眼睛充血，梗着脖子，死死的瞪着眼睛，咒骂着前方仿若事不关己的人。
呜呜呜。
女眷哭泣的声音，此起披伏。
人群中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出声，生怕让戚易盯上了他。
戚易站在人群中，明明什么都没做，而是偏偏却让瞬间吸引了大部分视线，他的嘴角带着一抹笑，对于别人的视线完全不在乎，背着光的脸此刻更是让人忍不住从心里产生恐惧。
他轻拨动着手中的指环，很是漫不经心，却让明宽整个人忍不住一颤，却在戚易的视线撇过来的时候，立刻低下了头。
此刻她整个人微微颤抖，很是恐惧。
“别怕。”
孟长锦注意到了明宽的一样握着明宽的手给予安慰，一时间有点后悔今日出门了，谁想能赶到戚易抄家现场呢？
只是今日抄家的好像是御史台的人，而御史台的人仿佛最看不惯的就是戚易，即使他曾经立的功劳几乎足以封王又如何，毕竟一个宦官站在他们头上，让他们怎么能忍。
明宽听到这话，心瞬间一暖，心中的寒意也退了继续，她勉力一笑，只是当晚却做起了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