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第十九章心动
晚上回家时，跟裴女士说了下周开家长会的事。
一向忙得脚不沾地的林先生突然开口：“我去吧，你上高中后我都没时间去，下周我刚好闲几天。”
而一向不愿意参加家长会的裴女士这次却不乐意了：“大伯让你空下来去找他呢。”
“没事，我空几天呢。”
“爷爷不是说要来住一段时间吗？你去接爷爷，我去开班会。”
“阳姐儿说找到工作了，过两天就把爸送过来。”
“她工作之后不住爸那边了？”
“不住了吧。所以我去开会？”
“要不，你俩一块去？”我笑道。
“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裴女士得意地拿起桌上放着的盒子，我凑上前看了眼，全是糖果，“我大概猜到要开家长会了，就让人捎了盒糖果。”
我看向她。
“阳姐儿跟我说的，说你买了几次糖果，还买了包装盒。嘻嘻。”
我扶额，林阳在我家住的那段时间，作息不定，被她碰到过两次。
“怎么样？林先生。”裴女士挑了挑眉，给林先生递了块水果，“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爸也知道？”
“你妈妈刚刚才跟我说的。家里人都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不知道。”说着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向我。
我一个月见到他的次数五个手指都数不过来，也不知道他生什么气：“我也不知道她们都知道。”
“我跟你爸要出去走走，顺便吃个宵夜什么的，你要吃什么吗，给你带回来。”
“不是有糖吗，他吃这个好了，还带什么。”
我翻了个白眼。
不过裴女士虽然用充分的准备抓住了机会，却没有足够的运气见到她想见的人。
刚上完课，沈青就走了，她的家长也没来。老于说她家有事，请假了。
后面一段时间，我注意了一下沈青，见她没再受伤，之前受伤的地方也慢慢地好了，这才放下心来。
李林一这段时间话出奇的少，以前还会和叶华吵上两句，现在跟叶华说话的次数都少了，只有问青儿问题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不过在学习上，倒是用功了不少。
我看他蔫了几天，拖着他和一样没什么神采的谢朗去了篮球场。
在又一次被砸中肩膀之后，李林一擦着脑门上的汗走下来。谢朗没好气地跟着下来，将球扔给我，踹了脚李林一：“你中邪了？”
“你不也是吗？哪有打球打那么狠的。”李林一揉着肩膀抱怨了句，抱怨完坐下来默默灌了两口水，忽然道，“我失恋了。”
谢朗一口水没喝完，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猛地将水咽了下去，差点没被呛死，咳了好一会儿才喘匀了气，惊道：“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
“我单恋！单恋就不能失恋了吗？”李林一郁闷地又灌了口水。
“可以吧。我们认识吗？”
李林一轻哼了两声。
“叶华？”我看向李林一。
“卧槽！你怎么知道？！”李林一一惊，吓得挪出去老远。
“看到了，运动会颁奖的时候你都快成望华石了。”运动会最后颁奖的时候，李林一拿着他的奖牌没一点高兴，我注意了一下，见他好几次偷偷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叶华，而叶华正和她的朋友说着话。
“之前不小心听到她说有喜欢的人，还以为听错了，”李林一叹气，“没想到还真是。”
“等等，你不是一直和她吵架的吗？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了？”
李林一接过我手里的球，用力拍了两拍，将球拍得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他也没管，望着前方的球场解释：“前段时间做化学实验，她弄坏了根试管，也不是什么大事故，我笑着说了她两句，刚要上前帮忙，她却没怼我，皱着眉头认真仔细地进行了亡羊补牢。我那时看着低头认真收拾残局的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叶华。”
“什么叫这就是叶华。”
李林一笑道：“我之前每天都跟她互怼，下意识地认为她和我是同一类人，成绩中上就行，不会很努力，对人对事不会很在意，有种生活过得去就行的感觉，但是，后来我想了想，我没见过她迟到，没见过她请假，每一节课她都认认真真地上好、学好，成绩其实每一个阶段都有进步，或者前进一名，或者前进两三名，不显眼，但是确实每一次都有进步，就像什么呢，像钟表，规律到很容易让人忽视，但确实每一秒都在进步。”
“那天，她收拾残局低下头的那一瞬间，我这里，”李林一拍拍心口，笑了一下，“一下子就跳得厉害。”
我们三个人看着球场沉默。
“你们有过那种感觉吗？就是，好像什么都不需要准备，猛的一下，那个人就到心里来了。”
谢朗耸耸肩，然后和李林一一起看向我。
“嗯。”
谢朗站起来，嘲笑道：“跟你们比，我在卷子上打草稿简直就是个乖乖仔，老于都应该给我发奖状。”说完也不看我和李林一，走边上捡球去了。
“谁啊？”李林一疑惑，我还没出声，他又一惊，“不是，你等等！你不是天天跟我们一块吗？除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简直形影不离好吧，你又没有分身术。”
我想了一下，还是说了句：“我没跟她说。”
“什么？！”李林一掏掏耳朵，“什么？我没听错吧，你没跟她说？！”
我默了默，在李林一幸灾乐祸的目光里，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谢，你快来听听，哈哈哈，晖儿居然单恋！”李林一笑得前俯后仰，“谁能想到啊，晖儿居然还有跟我一样的时候，哈哈哈哈……”
我一脚就踹了过去。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我这个心啊，啊！刚刚还郁闷得要死，现在真是舒坦了！你也别说那是谁了，等哪天我自己看出来了，她就和青儿妹妹一样，成为我的女神了。”
我憋了一眼笑得幸灾乐祸的李林一，轻笑了声。
谢朗等李林一笑完了，开口问道：“李林一，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一直说沈青是你女神？就算沈青是学霸，也……也算漂亮，但你好像，怎么说呢，一直像妹妹一样喜欢着她，从刚见到她就青儿妹妹、青儿妹妹地叫，你以前就认识她？”
“高一下学期，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就是周老师让我去办公室抄课本，说记记文章的同时，也练练字。”
“语文老师罚你抄书的次数超过了两只手。”
“去去！就是那次，”李林一眯着眼睛想了想，“晖儿请半天假，然后我差点给晖儿招了个女朋友的那次。”
“啊，二班文娱委员那次。”
“就是那次，你们后来不是还说，二班文娱委员的朋友过来跟晖儿说他女朋友哭了吗，就是那一次。”
谢朗笑道：“那我知道了，我们几个被吓得半死那次。”
我哼了一声。
“哎呀，我都给你和那位文娱委员道过歉了，我那天真的睡得模模糊糊的，忘了你请假，看到你桌上有东西吃，就拿过来吃了。我哪里知道早餐里还会夹有那么小巧的一封信啊。”
“你应该再去给那位文娱委员道歉的，那么精致小巧的一封信，被你当垃圾扔了。”
“那我以后碰到她再给她道一次歉？不过晖儿，我到现在还没明白，吃个早餐为什么就能当你的女朋友啊。”
“大概信里有写吧，以为吃了早餐应该是看了信的。”我其实也不大清楚，整件事就有点模模糊糊、云里雾里的。
“算了，反正就是那天下午，因为第二节课是自习课，周老师上完课就把我提溜下去抄书了，我就是那时候碰到青儿妹妹的。”
“我那天坐唐老师的位置上，他那位置，你们知道的，资料摞得比高三学生的还高，我一低头，就跟没人在那儿一样。当时青儿妹妹进来的时候都快上课了，办公室老师走得差不多了。青儿妹妹大概是没看到我，只看到了林芳芳老师，就直接跟林芳芳老师在办公室里说话了。”
“刚开始我没注意听，后来听到傅甜这个名字，就停下笔偷偷往外看。青儿妹妹当时说，‘事情就是这样，是傅甜老师错怪了张颖，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责备了张颖，所以我觉得下一节课傅老师应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为张颖澄清，并向她道歉，如果老师不信我，也可以让她们两个过来，我跟她们对峙。我同样会跟张颖道歉，因为这是我因个人问题不顾同学之谊任由事态发展得那么严重。’哇塞！傅甜老师是谁啊，“树精姥”！她不把人骂哭就好了，谁见过她道歉？谁敢让她道歉？反正我每次见到她，都恨不得低头把地板看穿，就怕被她认出来。平时还能跟老于贫一下嘴，但碰到老于和她一块，就规规矩矩地叫老师，叫完老师还要乖乖地站一旁请他们先走。我长了那么大，最乖的时候应该就是在她面前了。”李林一啧啧感叹了两声，“我当时听这女生不仅要让傅甜当着他们全班人的面为她做错的事道歉，居然还能直面自己的错误，向觉得亏欠的人道歉，我就觉得很难得，有情有义，有勇气有担当。就伸出头看一眼是谁，你们猜怎么着？不得了了，原来成绩时不时压我们晖儿一头的二班女生就是她。从此甘拜下风。”
我和谢朗转头看着李林一。
“干什么呀，都看着我干什么呀？羡慕吧。”李林一得意洋洋。
“当时我们班每次考试都会讨论沈青，你一个人居然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连我们都没说一句。”
我和谢朗结结实实地揍了一回李林一。
三个人又坐了一会儿，拐去食堂吃了东西才回教室。
晚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有些热闹。沈青不知道和叶华、秦雅在说些什么，脸上都是笑，神采奕奕的。和门外呼呼地吹着的冷风一比，教室里明亮的灯光和着这热闹、笑意，顿时让人觉得暖和了不少。
在天气更冷之前，学校要求班级准备迎新晚会。
我和喻婕商量完晚会的事，班里的同学已经走了大半。沈青不知道在想什么题，低着头时不时地在本子上画一下。我看着她，发现她的头发长长了点儿，做作业时需要用小夹子把额前的头发夹起来了。
“班长，戴副找你。”
我回头，戴玉妍正站门口冲我招手。
我有点疑惑，戴玉妍这段时间找我勤快了点。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天不行？”
“对面楼的覃老师可能比我更合适。”
“说什么呢，你才需要心理咨询呢。”戴玉妍笑道，“我就是想过来问问你，迎新晚会你们班出节目了吗？”
“还在商量。”
“我们班也还没定下来，有没有兴趣来个一班二班大联谊？正好，以前一班的同学想再看一次我们弹钢琴呢。”
“大联谊的事我要问问老于和喻婕，再问问班里人的意见，至于弹钢琴，还是不要了。”
“我们高一弹得不是挺好的吗？而且，先不论班里的同学，我自己其实也挺想和你再弹一次的。”
“不好意思啊，我没什么兴趣。”
“林晖，”戴玉妍看了眼班里，又看向我，收了笑问道，“你不会有喜欢的人了吧？”
“是。”我见戴玉妍一副怪不得的神情，也看向她认真地说，“我有喜欢的人跟和不和你一起表演没关系，我本身对这个弹奏确实没什么兴趣。”
“我又没说什么。”戴玉妍想了想，“林晖，喜欢一个人不能那么简单吧，这才过了多久啊。”
我看了眼戴玉妍，笑了笑，没回她。
戴玉妍也没再说什么，回班里去了。
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就见沈青收拾东西，起身准备回去了。
等她走过来时，我问她：“回去了？”
“嗯，很晚了。”
“正好，我也要回去了，一块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