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晖儿，给你。”李林一从桌洞里拿出包面包，递给林晖。
“我吃过东西了。”林晖摆手，“和青儿，还有老于、傅甜老师、林芳芳老师。”
“哦，”李林一将面包撕开，吃得有点幸灾乐祸，“那你和青儿妹妹要去买消食片了吧。”
我笑着坐回座位，看到李妍正朝我这边看过来。
我没理她，将物理书抽了出来。
下晚自习后，叶华刚走，李妍就过来了：“麻烦你帮我看看这道题。”
我接过她手里的练习本，将前面的问题解出来之后，对最后一问束手无策：“不好意思，这问我也不会，你问问其他人？”
“嗯，好，我再问问。”李妍在桌上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问林晖，“班长，有空吗？这道题我和沈青都弄不明白，你能给我们说说吗？”
我也看向林晖。
他绕过正打游戏的李林一坐到了我身后。
“这里，这里不懂。”李妍将练习本递过去，点了点不懂的题，我也跟着转身，垂眸看林晖解题。
之前林晖给我讲物理，我在他面前丝毫不敢分心，怕跟不上他讲题的节奏。
但现在，他不是给我一个人讲解，我就有点放松，看着低着头看题目的林晖，开始走神。刚开始注意力在他轻压着本子的修长整洁的手指上，随即微微抬了抬视线，将注意力挪到了他的脸上，先是盯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看了几秒，继而又看向了他的眼睛。
林晖的眼睛长得很好，不笑的时候，眉眼会自带三分笑意；而笑起来的时候，整双眼睛都会填满笑意。所以他一笑，人会不由自主地先被他的眼睛吸引过去。
他现在垂眸看题，眉眼却难得的显出了些许凌厉来。我往前挪了挪，盯着他的眉眼又细细地看了一番，才发现这些许凌厉是因为眼尾微微上扬导致的。
“……青儿？”
“嗯？”我猛地回神，见林晖的手在我眼前晃，我倏的一下又低了头，感觉自己的脸热辣辣的，又忙伸手拨了拨头发以掩饰尴尬，然后才盯着练习本道歉：“不好意思，我刚刚想事情出了会儿神。”
林晖偏头轻咳了两声，然后笑道：“没事，我也刚想明白。”
我仍然没敢看他，轻声道：“哦，是吗，我看看怎么解？”
李林一一直坐在一旁打游戏，听到林晖给我们讲完了题，就凑过来问道：“青儿妹妹，回去吗？一块走啊。”
我摇摇头：“我还有一些题没做完。”
李妍将练习本拿起来，向林晖道了谢之后笑道：“班长，以后这样的题我就直接找班长吧，说得真细致。”
“这道题超纲了，超纲题我觉得你问老于会更好一点，他不仅可以将里面的知识点挑出来，还能给出这种难度的题以后的大致复习方向。”林晖笑道。
“晖儿，海狸来了，我们走吧。青儿妹妹，我们先回去了。”
“嗯，好。”
我和李妍跟他们道了别，李妍也没有急着走，看着林晖几个人走了之后，转头对我笑道：“你和林晖他们几个怎么那么熟悉啊？可是高一的时候好像也没见他们来找过你？”
我看向李妍。
“我就是有点好奇，你看李林一，好像开学的时候就青儿妹妹、青儿妹妹地叫你了。”
“我也是进一班才认识他们的。”我笑道，“他们和我交朋友，而且相处得不错，大概是……我们双方都觉得彼此值得一交。
“也是。”李妍点点头，过一会儿，她忽然又感叹一句，“以后大概不会来麻烦你讲题了。”
我看着她，有点惊讶。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连叶华这个反应迟钝的都看出来，我是因为喜欢林晖才那么频繁地找你解决问题的，物理的、数学的，这些问题都是因为我喜欢林晖。”李妍耸耸肩，“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喜欢就是喜欢，何况林晖这个人也确实值得喜欢。为了这些喜欢做一些事情，我不会觉得尴尬或丢脸，喜欢却不去做任何事，我才觉得遗憾呢。”
我疑惑地看向她，她大概也知道我疑惑的点，轻哼了声笑道：“你知道的，高一林芳芳老师就一直夸他好，我好奇过他，发现他人帅、成绩好、人缘也好，就有点喜欢他，但又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怎么做，暗恋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默默喜欢一个人几年不吭声，我觉得这像个傻子，而像张颖那样的做法打死我我也做不出来，因为我觉得像个疯子。所以，我就想试着靠近看看，要是他也可能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迹象，那我就去表白，不过我看了那么长时间了，你信不信我靠近一辈子他都是这个态度？”
“喜欢归喜欢，浪费时间的喜欢就没必要了。”
我一愣，没想到李妍会这么想，忽而又想起叶华跟我说的话，所谓放弃的“契机”？
我之前很羡慕张颖，羡慕她的坦坦荡荡，羡慕她的敢爱能爱。如果说我像泥潭边的苔花的话，那她就是阳光下的牡丹，在我偷偷地汲取太阳的那一点光芒的时候，她却能尽情地绽放着自己的光华，为自己的青春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今天，我又很羡慕李妍，她和张颖不一样，但又一样。
李妍回了她的位置，我低头想继续看卷子上的错题，但没看下去。
11点多时，我收拾书本回了住处。
几天后的课间，我刚看了两行《红楼梦》，就听到后面传来了李林一的声音：“海狸找你做什么？”
“问我们班的板报。”
“难道她要把周江借给我们？”
“嗯，不过要等两天。”
“周江这次怎么画那么慢？”李天航刚巧过来问我问题，听到后随口问了一句，“他以前拼命到恨不得一天之内就画完。”
“当然慢啦！他偷偷谈恋爱呢。一下课跑得比兔子还快，海狸说她一眨眼，周江影都不见了。”李林一解释，“以为别人不知道呢，上次碰到他，我故意拉着他不让他跑那么快，他说他尿急再不放人就让我帮他买裤子。”
“周江？”李林一的同桌刘文杰凑过来，“他谈恋爱？谈的普通班的吧，周江的成绩也就普通班的能看上。”
李天航疑惑：“周江的成绩挺好的啊。”
“哪里好了，英语还不如李林一。”
“还有几天就是校庆了，再等两天，我们来得及吗？”谢朗淡淡地将话题转了回来。
“吴海峰已经画了一半了，还有一半，补上去就好了。”
“吴海峰这个倒霉催的，骑个车怎么就能把胳膊摔断了呢。”李林一感叹，又问谢朗，“老谢，今年的字还是你写？”
“嗯。”
“唉，你们真是太让人讨厌了。”
“羡慕啊。”
“谁羡慕了？”
“也是，毕竟你的字是仓颉亲传。”
叶华听了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林一的字写得不好，每次考完试发卷子，语文老师都会对他耳提面命，让他把字练好，不然以后要吃大亏，有一回李林一反驳：“我觉得我的字还可以啊，哪里不好了？”
“嗯，是蛮好的，仓颉那不外传的四升字，可能都到了你手里。”
自此，叶华除了在英语上笑话他，又多加了一条仓颉字。
李林一伸脚抖了抖叶华的椅子，叶华才忍着笑开始听课。
下午课间，李林一忽然又想起了上午课间讨论的话题，问林晖找着人没有。
林晖说可能用程远帆。
“不是吧，那还不如你来画，程远帆画的……会被周江笑死的。”
“班长也会画画？”任路刚巧回头，问了一句。
“总比程远帆好吧。”
“程远帆之前跟周江学过，应该还可以。”
“那叫还可以？你用之前千万要去看看。”
谢朗也笑：“李林一这次没说错，我之前看了他画的一些，觉得还不如李林一的字，李林一现学，可能还比较有优势。”
我听着他们的聊天，想了想，把书放下，回过头问林晖：“需要什么样的画？”
话音刚落，叶华就放下笔转了过来，有点惊讶地看向我。我知道她惊讶什么，高一的时候除了给同学讲讲习题，我从不参加班里的活动。
我笑笑，没说原因。不过好像也说不出来，因为我只是觉得林晖帮过我，我也想帮帮他。
林晖将之前做好的方案直接递给了我。
“青儿妹妹，你会画画？”
“会一点，水平可能刚好够画个板报。”
“那也够了，你看我们晖儿，他不会。”
我举起手里的方案：“方案是班长给的。”
“方案是班长给的，画画是青儿画的，字是谢学委写的，打嘴仗是你擅长的。”叶华接口道。
“我这不是还会一样嘛。”
“真厉害呢。”叶华笑着对我道，“青儿，到时候我帮你打下手。”
“你可别，总觉得你会帮倒忙，你上个星期做实验可是碎了两个杯子。”李林一伸出两个手指在叶华面前晃。
叶华把他的手拍掉，气道：“我要是帮了倒忙，那一定是你在旁边叭叭不停嘴地影响了我。”
“你可别赖我，上次的实验，我可离你八丈远，我用喇叭都影响不了你。”
“你不用用喇叭，就站在同一间教室，都能影响我。”
“哇！我的影响力已经那么大了？”
……
于是，叶华和李林一就化学实验这事发散开来，开始争论英语、帮忙以及写字等问题。
我和林晖对视一眼，默默地转过头做起自己的事情。
然而，在李林一吐槽叶华打碎杯子没两天，他就跟叶华分到了一个组做实验。
尽管叶华一再地小心，但可能是为了不被李林一看笑话而过于紧张，在一个很简单的步骤上还是出了错。
当他们那组手忙脚乱地将实验报告上交时，叶华没跟任何人说话，自己收拾完东西低着头就回了教室。我过去时，李林一一个人站在桌子旁愣神，也不说话，低头看着手里的实验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因为时间紧张，板报本来是放学之后就开始做，但我考虑到我的事，所以在时间上和谢朗做了协调，下完课我先回去，然后在晚自习没开始前画一段时间，在晚自习结束之后再画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