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十章融入
假期三天过后，高二的学习生活真正地忙碌而充实了起来。
林晖假期时给我列了一个物理学习安排表，每天早上给我上一个小时的课。而我将高一的物理课本和卷子都翻了出来，重新学习和做错题本。
早上，林晖给我讲完知识点后，会让我做他圈出来的练习题，而我做练习题的时候，他就在我旁边做他的卷子。我将不懂的题目集中起来，等林晖做完了他的卷子，再一次性问他。
“看什么呢？”林晖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你怎么每天都来那么早了？每天给我讲题会不会影响你休息？你做竞赛题怎么也那么顺畅？”我回过神，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睛——我刚刚做完习题，想侧头看一眼林晖的做题情况，结果这一侧头，发现清晨的阳光刚好透过窗玻璃照进教室，光就笼在林晖额前的发上，我没忍住，盯着他在光影里的愈发柔和与温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
为了掩饰，我问了他一连串的问题。
林晖好笑地将我的习题本拿过去：“我将晚上的时间挪到现在，早睡早起，不是更好吗？”
无法反驳。
“还有，”林晖从习题本里抬起头，看向我，“等你一遍一遍地努力坚持到错题本不再加厚，找到做物理题的乐趣和意义的时候，就能跟我一样了，不用羡慕。”
我怔怔地看着他，恍惚以为我们还在继续那天操场上的对话。
他也认真地看着我。
我抿紧了唇，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是否真的有我想要的答案。
林晖笑了笑，微微抬起了手，落在放在我面前的物理书上。我在他拿走物理书的时候，低下头反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以为林晖抬手想揉揉我的脑袋。
我尴尬的边敲头边用笔胡乱地写题。过来一会儿，没见林晖出声，我才偷偷地转头看过去。
他正和谢朗说话。
我松了口气，轻轻地起来，拿着习题本回了座位。
早读结束之后，我去打水，碰到了谢朗。
谢朗每天来得也早，林晖在给我讲习题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看书做题，有时候我来得迟一些，林晖却仍然坐在他的位置上，而谢朗他也坐在一旁，腾出林晖的位置。
以前林晖没来得那么早的时候，早上的教室里一般都是我和谢朗，他有时候会比我更早地到教室。不过，那时候，我虽然跟林晖和李林一说话，但和谢朗却是无话可说的，就算早上的教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也不会互相问一句早。
后来有一次，我开教室门的时候，谢朗刚巧也到了。在我开门的时候，跟在我身后的谢朗竟然破天荒地给我道了声早，还问我有没有吃早餐。我当时的第一个反应是，叶华要是看到，估计要跟我念叨上一天，因为我们有点冷的学习委员居然还会主动地跟人打招呼。
我想了想，自从谢朗主动和我打招呼之后，似乎我和他聊得最多的时候就是每天打开水的时候。
就像现在。
“嗨。”我转头打招呼。
“又帮你同桌打水？”
“是啊，顺手。”我笑道，“你作息规律和我相似，没想到喝水的频率也一致。”
谢朗笑了笑。
我转头盯着叶华的水杯，忽然觉得叶华喝水也蛮快的，那么大的杯子，装水都要装蛮久的。
而被谢朗说到的我的同桌，自上次怼了李妍之后，就一直不大待见她。
叶华课间一般不在教室，不去厕所的话，她会到走廊上玩足10分钟。用她的话说就是，一天只有课间的10分钟和上学放学的半个小时是自己的，所以能玩的时候就尽量玩足够了。
高一的时候，叶华要是在教室，李妍会过来跟她说说话，叶华要是出去了，李妍也会跟着到外面放松放松。这也是我高一就知道李妍是叶华的好朋友，并对叶华没有跟她做同桌表示过疑惑的原因。
分班之后，李妍更多的是坐在叶华的位置上跟我聊天，有时候会带一些题过来问我，有时候就是过来说话，叶华对此也没什么反应。不过，自从上次怼了李妍之后，叶华就开始对课间李妍过来坐自己的位置表示不满。
昨天上课时她就直接问了李妍：“我说李妍，你之前在我妈跟前说的那些，不会是自己想和青儿做同桌吧，不然怎么下课来我位置比上课到自己位置还准时？”
“我在阿姨跟前也只是实话实说，来这里也是因为我数学确实不如沈青，这又不矛盾。”李妍说着站起来，“吶，位置给你。”说完还朝叶华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叶华坐下来看着李妍的背影，不生气，反而若有所思。
我有点奇怪，问叶华怎么了。
“我为什么不生气是吗？其实她来我这里我没什么好生气的，想来就来呗，反正我也不在这里。我怼她，还是因为上次她在我妈面前乱说话，我气还没消。”叶华笑道，“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李妍，那可能就是我了，她爸妈可能都没我了解她。她这个人傲着呢，不会在自己没把握的事情上浪费时间的。别看她现在跑来跑去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到了某一个合适的点，她自己看清楚想明白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嗯嗯……怎么说呢，跟打地鼠似的，跑来跑去了。现在不过是没找到让她放弃的契机，她还抱有希望罢了。所以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多说说她，出出气。”
不过，李林一就没有李妍那么好的待遇了。现在李林一要是没能及时交作业，叶华就抱着手站在李林一旁边，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死盯着抄作业的李林一。被盯了几次，偷懒不做英语作业的李林一也不敢在桌上抄作业了，每天都将作业做好，早上不等叶华叫，先恭恭敬敬地把作业给她递过去。
“青儿妹妹，你同桌怎么了？她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李林一趁叶华不在，敲了敲我的椅背问道。
“李林一你别吵着沈青，我还想她帮我解出这道题呢？”
“晖儿，你给她说，我跟青儿妹妹有话要说。”林晖刚从外面回来，就先被李林一拉住了。
“让青儿教，你说的都是废话。”
“班长，有人找！”门口传来的声音。
林晖还没坐下就又出去了。
“李林一，这女生是谁啊？看起来跟班长还蛮熟的。”李妍笑问。
我跟着看过去，赞同李妍说的话。林晖和那个女生在门口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确实很熟悉的样子。
“海狸小姐。”
“海狸小姐？”
我又看向那个女生，觉得这个外号还挺适合她的，她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有一点点外凸，但不严重，像只小海狸，十分可爱。
“嗯。”李林一忙着打游戏，也没多说。
我碰了碰李妍：“题我解出来了，你现在要听吗？”
李妍看了眼门口，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林晖还是照常给我讲物理题，但在讲题的过程中，我有一次抬头时无意看到秦雅往我们这边看。于是，我在林晖讲题时抬头一直看着秦雅，不过她已经低头做自己的事了，我便以为是我的错觉。
林晖见我分心，问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示意他继续。
接下来的两天，我还是觉得秦雅时不时地往我们这边看过来。我停下笔，一直盯着秦雅，果然，五分钟之后，我就和她直接对视了。她一愣，垂下眼睛抿了抿唇，然后直接转了回去。我皱着眉又看了她几分钟，她没再回头。
我低头做题的时候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问问她有什么事。
隔天早晨，我到教室的时候，秦雅正低着头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我打开教室门，她才叫了我一声：“沈青。”
“嗯？”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秦雅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我最近在准备物理竞赛，早上会很早到教室，但是我做题的时候需要非常安静的环境，所以能不能请你和班长换个时间讲题？”
我松了口气，笑道：“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会影响到你，放心吧，我会换个时间的。”
谢朗在我们旁边看书，好像没受什么影响，我就以为我们压低声音说话，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秦雅又道了谢，低着头走向座位。
我将书包放在座位上，将窗户打开之后走出教室，靠在栏杆上等林晖。
“沈青？你在这里做什么？”谢朗站在楼梯上问我。
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林晖，笑道：“有事要跟班长说，你先回教室吧。”
“你……”谢朗欲言又止。
“嗯？”
“没什么，我先进去了。”他笑了笑。
“好。”
又等了一段时间，才看到林晖往教学楼来了。
我趴在栏杆上，低头看他一步步走近教学楼。
今天秦雅的话也提醒了我，林晖的竞赛时间和秦雅的是一样的，秦雅那么拼命地早上起来做题，想必林晖的努力不会比她少，而在这节骨眼上浪费一个早上的时间跟我讲物理题，对他来说有点得不偿失。
林晖进了教学楼。
我趴在栏杆上闭上眼睛，能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一步一步地往上而来。在脚步声更加清晰的时候，我转过身，看着楼梯等他上来。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低着头往楼梯上走。我静静地看着他上了两三级楼梯，忽然有些恍惚——
高一时，我也在楼梯上碰到过林晖。不过那时候，他对我来说太过遥远，又因为我暗暗喜欢着这个遥远的他，所以心虚得根本不敢和他对视，只好扭过头装作等同学的样子死死地盯着教室。
现在，我就站在楼梯的终点，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上，能在他抬头看过来问我：“你在这里做什么？”时，也笑着回答他：“想跟你说件事。”
这个时候的我，也依然喜欢着他。
“怎么还专门站外面等着。”林晖笑着站到我身边。
“这段时间，我有点找到做物理题的诀窍了，以前不懂的问题现在也有些明白了，上课也不像听天书了，所以接下来不用天天麻烦你给我讲题，我自己可以先刷题，等碰上不懂的，再问你。”
“好。”
我抓了抓面前的栏杆，笑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说着顿了顿，“我的物理谢谢你。”
“嗯……暂时还没有，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说。”林晖低头看着我笑道。
我挪开眼睛，假装看楼下的风景：“好呀。”
我不想回教室，余光看到林晖也没回去，就有点欢喜地跟他静静地看着清晨雾蒙蒙的校园晨景。
过了好一会儿，当太阳穿过雾气照进校园，读书声在教学楼里稀稀疏疏地响起来的时候，“回去吧。”我们同时出声，说完互相看了眼，都被这默契逗得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