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符师胡立敬
雪月冷和青玉朗转身走进了胡氏符箓铺子。
青玉朗大声道：“胡叔叔，我们要买了许多符纸和符砂，各种属性的材料都要买。”
店铺老板胡立敬是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削瘦男人，留着两撇小胡子，有几分斯文气质。他跟岳灵音有些交情，自然也认得他们是岳灵音的孩子。
事实上，荧石镇实在太小了，任何一家发生点什么事，很快就会传遍全镇。比如青玉朗已经学会写字的事，就已被全镇居民知晓了。
他打量了一下两人的表情，奇怪道：“你娘要制作符箓？她有这时间？”
小镇就这么一点大，有人插足制符行业，其他制符师的生存空间就会受到压缩。不过好在因为大环境险恶的原因，符箓是需求量很大的消耗品，制符师的生存空间还算宽松，还可以挤几个人进来。
青玉朗忙骄傲地答道：“不是！是我弟弟要画符！他还要教我画符！我弟弟可厉害了！”
胡立敬不禁挑了挑眉，一脸惊讶地看着雪月冷：“你？会画符？还要教他？”
雪月冷笑嬉嬉地道：“正在学！正在学！我娘教了我一些制符的方法，我颇有兴趣，决定成为一个像胡叔叔这么优秀的制符大师。所以来买一点制符材料。将来若是成功了，也希望能放在您的铺子里寄卖。”
“制符没你想的那么容易！”胡立敬突然有些愤懑不平：“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制符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是个人就说要学画符，以为提笔在纸上画几根线条就可以称之为符了吗？”
雪月冷一愣，我来买东西，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他小心答道：“胡叔叔，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听你训诫的。制符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可能穷极一生，也未必能钻研透彻。只是，我有这方面的兴趣，也有一点儿天赋，所以想朝这个方向努一回。叔叔是要劝我放弃吗？”
胡立敬立即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应该是被青玉朗也要学画符这件事刺激到了。他忙堆起笑容，用和善的语气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你需要哪些材料？我优惠卖给你。还有，你若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在这个镇上，我的制符水平也是数一数二的。”
符箓是一次性消耗品，所以需求量大，镇上有好几家制售符箓的店铺，生意都挺好。
雪月冷道：“把五行属性的笔、纸、墨、碗各来一套。哦……这么说不精准，符笔各来一支，符碗各来一个，符纸各来一百张，符砂各来一斤。”
胡立敬马上对旁边的学徒道：“门知清，你听我说什么，就去拿什么。”
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立即应道：“是！您说！”转身走到了货架前，做好拿东西的准备。
胡立敬对雪月冷道：“符笔分九品，你既然有志成为制符大师，那就没有必要从一品开始买，直接从三级符笔开始吧，五百灵石一支，可以画一级符箓，也可以画三级符箓，能让你用到结丹以后。符碗只是用来调墨的，不分品级，五十灵石一个。符砂……你应该是制作低级符箓，那就用一级符砂，五十灵石一盒，每盒一斤。符纸也分九级，一级符纸，一块灵石十张，二级符纸，一块灵石一张，三级符纸，三块灵石一张，四级符级，你用不上……”
雪月冷忙打断道：“胡叔叔，我是初学，对这些材料的用法还不是很了解。请问，符笔、符砂、符纸都分九级吗？那么它们对应的符箓又是什么品阶？难道符箓也分九级？”
胡立敬便耐心给他解释：“符箓肯定是要品级的，有的符箓只画了一个简单的基础符纹，覆盖范围不过两三米，威力太小。而同样是基础符纹，那些结构复杂的却能覆盖几十米范围。”
青玉朗吃惊道：“有那么厉害的符箓？”
雪月冷也点头道：“这差距的确太大。”
胡立敬便指着他玻璃柜里面的一张红色符箓道：“你们看，这是一品火球符——也称作一级，激发后可以化作一个脸盆大的火球，攻击速度和杀伤力都挺快的。”
他又指着另一张符纹很相似的符箓道：“这张是也是火球符，但是是用二品符纸和二品符砂绘制的，符纹也更复杂，里面蕴含的能量出更多，激发后可以化作一个丈许大的巨型火球，攻击速度会更快。”
他又指着第三张更加复杂的符箓道：“一看就知道这张就更复杂更高级了是不是？”
雪月冷和青玉朗一齐点头。青玉朗说：“我看到里面有很多火，就像一条大蛇。”
胡立敬吃惊道：“你能看到……里面的内容？”
雪月冷忙拉了哥哥一把，笑道：“我哥哥就随口一说。胡叔叔，这张符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品级？”
胡立敬道：“这是火蟒符，激活后会化为一条十多米长的火蟒，有一定的灵活自主性，锁定目标后，可以持续攻击目标十息时间。”
雪月冷这才动容道：“这么厉害？这是什么品级？还有更厉害的吗？比如火龙符之类的？”他当然知道还有更厉害的火龙符甚至群龙符，只是不知道胡立敬这里有没有。
胡立敬道：“符箓的等级划分……有点乱！人们总是胡乱划分它们的等级。就比如说刚才看的那几张符箓，它们的威力差距很大对不对？理应是不同的品级对不对？所以人们就将它们划分为初阶、中阶、高阶和极品。但其实，这是不对的。”
雪月冷道：“哦？那它们应该算是什么等级呢？”
“一级。全都是一级。”胡立敬道：“因为它们都是火属性符箓，上面画的符纹都只有一个属性。只不过在一级的基础上，又根据其威力大小分为九个小品阶。小火球符为一级一品。大火球符为一级二品。火蟒符为一级三品。”
雪月冷举一反三：“那就是说，凡是只绘制了一个符纹的符箓，都是一级？比如水刀符、冰龙符、土墙符、金光符……”
胡立敬点头道：“对！”
雪月冷：“那么，由两种不同属性的符纹组成的二合一符箓，就是二级符箓了？”
胡立敬道：“对！要将不同属性的符纹组合在一起——非常难！若是制作成符箓，威力会翻上好几倍。你既然在学习画符，就应该知道，组成符箓的基础符纹越多，其威力就更大了。据说有些符箓的威力可以覆盖几百米甚至上千米范围。”
雪月冷也有些吃惊，道：“千米范围都相当于中小型阵法的笼罩范围了。能有那样的效果，至少也是由五合一的符纹制成的符箓吧？”
胡立敬道：“应该是吧！反正我是没有亲眼见过那种级别的符箓。”
青玉朗他将屁股歪坐在凳子上，上身伏在柜台上，以手支着下巴，大眼睛萌萌的看着胡立敬，好奇道：“符箓的等级究竟是怎么划分的？”
胡立敬见雪月冷也看着自己，以为他也有些没明白，便又解释了一遍：“只画了单一符纹的符箓，为一级。由两个不同属性的符纹组成的符箓，划为二级。依此类推，由三个不同属性的符纹组成的符箓，是为三级，最高由九个不同属性的符纹组成的符箓，为九级。每个等级又根据威力大小不同，划分为九个小品阶。不过，我们大风帝国的绝大多数制符师，一辈子都只会制作一级的基础符箓。最多就是将几个同一属性的符纹组合在一起，但那依然是基础符箓。一级！”
雪月冷皱眉道：“可是，有些属性是互相克制的，比如水与火，光与暗，不太可能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吧？所以八级和九级的符箓应该不存在吧？”
胡立敬不屑地一笑，道：“真是无知！虽然我离那个品级还很遥远，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将相克的符纹组合在一起，但是我也知道，那是可以做到的！你们的知识有限，并不知道所有的能量都是可以互相转换的——只是看你是否掌握了正确的方法。你我做不到的，不表示别人也做不到。”
雪月冷脑袋嗡地一下，“能量转换”这个词唤醒了他的一些记忆，确切地说，是将他的某些记忆碎片给吸引到一起，组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意思：我会能量转换！我曾经做到过！
青玉朗这时好奇道：“那胡叔叔你是什么品级？”
胡立敬被噎了一下，但还是答道：“三级。这已经是我们这个镇上最高品级了。”
青玉朗有些失望道：“才三级啊……”
胡立敬有种吐血的感觉，瞪着眼愣了一秒才怒斥道：“……你懂个屁！屁都不懂！尽在这打胡乱说！老子告诉你，那些自称是中级制符师、高级制符师的，他们其实都在一级里在打转！是最低级！他们一辈子就只会画单一属性的符纹，根本不会画多属性组合符纹！连尝试都不敢！”
雪月冷赶紧捂住哥哥的嘴：“哥，别乱说！三级已经很厉害了！画符很难的！能制作三级符箓的已经非常厉害了！一张三级符箓足以对结丹境妖兽造成很大伤害了。”
青玉朗这才道：“哦！那是挺厉害的。对不起！胡叔叔，你是很厉害的！”
胡立敬很是郁闷无语，长长吐了一口气，劝自己不要跟一个傻子计较，所以不再看青玉朗，只对雪月冷说：“你现在明了吧？不同品阶的符箓，要用的符砂、符纸、符笔也各不相同，越是高的符箓，要用到的材料肯定也要更高级才对。所以制符师们就把这些材料大致划分为九个品阶，你按照同样的品阶搭配使用就行了。不过，高级的符纸，你可以拿来绘制低阶符箓，但是不能用低级的符纸来绘制高级符箓。符笔和符砂也是这样的，我就不细说了。”
雪月冷点头道：“明白了！多谢胡叔叔指点。我要调整一下购买方案，可以吗？”
胡立敬点头道：“当然可以。”
雪月冷道：“符笔换成五级，符砂换成二级的一盒，三级的一盒，符纸换成二级的五十张，三级的五十张。其余的数量不变。”
胡立敬惊讶地看着他，好一阵才说：“你确定？你不用从一级的开始练习？”
雪月冷笑道：“胡叔叔有所不知，我已经用娘亲给我的材料练习了很久，一级符箓都会了，二级的也练得差不多了，所以只需要从二级材料开始购买就可以了。”
胡立新真的被惊吓到了，十一二岁的制符师，哪怕是只会制作最低级的一级品符箓，那也是很罕见的了，只有像苍云城那样的大城市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天才。
哪怕是一级符箓，那也有着二十多条灵纹和九十九条灵纹的差距，如果真的能绘制出九十九条灵纹的一品符箓，已经可以对外吹嘘自己是高级制符师了。
他赶紧亲自动手，为雪月冷打包好了全部物品。至于灵石，雪月冷忘了问母亲要，身上原有的差得太多，所以就干脆让学徒门知清帮忙把东西送到医馆，顺便把灵石取回来。
今天是学堂放月末假，青玉朗强烈要求去河边找小伙伴玩。
雪月冷知道，他是想去炫耀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现在他不仅会读书写字了，还会造句和算数了，他要证明自己再也不是个傻子了。
弟弟当然要满足哥哥这个小小的愿望。
于是他们先去云小青家的铺子买了果子糕，然后去了白石河找小伙玩。结果，发现今天人特别多，除了以前的小伙伴，还有大量的成年居民也在这里游泳玩耍。
其实这个小河湾就相当于镇上男性居民的露天浴场，大家有空了都爱来这里洗澡、聊天，无论老幼，一律光着屁股，显得特别真诚。哪怕以前有什么嫌隙的，在这种情况下也很容易放下芥蒂，重归于好。
牛喝水跟牛吃草、牛吃菜父子三人都在，正光溜溜地坐在树下跟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