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画符好难的

    下午，雪月冷就一边翻看《中级符箓大全》一边教青玉朗写字，同时还在识海里推衍组合符箓。

    书中记载的中级符箓都是前人推衍好的，并且经过实践证明其威力相当不错的。

    当然，所谓“大全”其实一点儿都不全，雪月冷自己试着推衍了一番，发现仅是二合一的符箓，自己就可以推衍出许多新的符纹出来。

    这本《中级符箓大全》收录的符箓，应该只是最常用、最易掌握的那部分。所有不易掌握的知识，都容易失传。反之，能广为流传的知识，肯定是最简单易学的。

    很多人认为，中级符箓肯定比低级符箓少，这个观念是不对的，至少不是完全正确。

    大多数制符师掌握的都只是基础符纹。因为基础符纹从二十多条灵纹到九十九条灵纹都有，其难度差距很大，就被占据绝对数量的低级制符师根据其难度划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然后，他们又把能制作出中等难度基础符箓的人，称作中品制符师，能制作上等难度的基础符箓的人，就忍不住要自称上品制符师了。

    而这种制符师在修仙界占绝大多数，他们制定和执行的划分标准影响了整个修仙界。

    但其实，他们这一辈子画的都是基础符纹，组合符箓是一个都制作不了。由此可见，能学会制作二合一、三合一的制符师有多稀少了。不仅人数少，而且能掌握的组合符箓也很少，制作的成功率就更低了。

    这就造成了一个现象，越是高级的符箓，流入市场的就越少。人们自然而然地就认为，高级的符纹肯定比低级符纹少。

    成品符箓中，高级的少于低级的，这是对的。但若是说高级的符纹少于低级的符纹，这就是错误的。因为高级符纹是由低级符纹组合而成的，可以组成的数量是无限的。

    一千八百多个基础符纹，仅是两两组合，就可以组合出三千多万个新的符纹来。更何况还有三合一、四合一、五合一……

    不过，有些符纹是不宜组合在一起的，比如水与火、光与暗等，因为属性相克，会出现能量对冲，先不说能不能组合成有效符纹，就算组合成功并且制作成了符箓，那威力也十分有限，所以没有必要非得将它们组合在一起。

    这世上掌握基础符纹的修士很多，但是能够自己推衍组合符纹的人很少，几乎都是照本宣科、照猫画虎地学习前人探索出来的成果。

    一般情况下，用五个基础符箓组成的中级符箓是一个分水岭，其难度是绝大多数制符师这一生的极限。而且，他们不敢也没有能力去推衍出所有的五合一符箓，一般都只掌握有限的几种或者几十种五合一符纹。

    而一千八百多种基础符纹，每五个组合一次，至少可以组成四万五千个新的符纹。如果再细微地调整一下组合的角度、重复区域、个体的大小……那将是无穷无尽。

    所以制符师需要超强的想象力和尝试的勇气。

    即便是神识强大到可以并肩元婴的雪月冷，目前也只是把书上现成的几十个三合一符箓掌握了，暂时没敢去推衍新的三合一符箓。

    雪月冷自我评估了一下，以自己目前的神识强度，最多只能掌握五合一的符箓——这还没有考虑修为。像六合一那种等级的符箓，至少得化神境修为才能制作。

    因为答应了要教青玉朗画符，雪月冷在自己练习画符的同时，也教青玉朗画符。不过给青玉朗用的是木板和清水。

    一个傻子怎么可能画得好？

    于是雪月冷用了一种秘法：让青玉朗全身放松，然后他把自己的神识分出一缕进入到青玉朗的识海，与青玉朗的精神意识重合在一起，用类似于“夺舍”的方式控制了青玉朗的身体，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画同一张风刃符。

    青玉朗的意识也还在，他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手上画出的每一条纹路，甚至能感知到所用力量的大小，他像是一个旁观者，却又比旁观者多了一份清晰的身体感受。

    雪月冷可以把符纹图案强行烙印在青玉朗的脑子里，但是能记住并不表示能画出来。以青玉朗目前的智力，一辈子都无法将之画出来。所以他要控制青玉朗的身体，进行千万次的重复画符，以此来让青玉朗的身体形成肌肉记忆，使之成为本能。

    每练习一个时辰，他便退出自己的神识，让青玉朗进入深度睡眠休息一会儿，然后又继续。白天十五个时辰，能操纵青玉朗画上一千多次。

    将来总有一天，青玉朗只要一拿起符笔，就能本能地将这道风刃符一挥而就——可能他自己始终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能一挥而就。

    当然，要让青玉朗达到那样的水平，还需要无限漫长的练习，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就算是智力正常的人，也有可能永远都学不会画符，更何况是青玉朗。

    而且，光是能画出制符纹还远远不够，还得有法力才有可能制作出真正的符箓。因为只有在绘画符纹时将法力注入符纹中，才能使符纹变成威力惊人的符箓。

    所以雪月冷今后还得帮助青玉朗修炼。他可以同样用“夺舍”的方法操纵哥哥身体来修炼，让他成为高手不容易，但是让他拥有可以制符箓的法力还是不难的。

    画了两天，青玉朗期期艾艾地提出了要求：“弟弟，可不可以不在木板上练习了？我想用有颜色的水画在纸上……”

    雪月冷秒懂：画在木板上，水干了就看不到了，也就是说，看不到成绩。而青玉朗想要看到自己的进步，想要得到表扬，所以他想画在纸，然后拿出去炫耀。

    于是雪月冷便找来树叶、浆果、花瓣，分别将它们捣成汁，兑上清水，制成青、紫、粉三种颜色的墨汁，让青玉朗自己去画。

    没有雪月冷操控他的身体，他自然是画不好的，很是泄气：“弟弟，为什么我有时候画得好，有时候画不好？”

    雪月冷便解释道：“因为，有时候是我在教你画，我在控制你的手。而有时候，是你自己在画，我没有控制你的手。”

    “那……那……我……我……”

    雪月冷见他急得满脸通红，便笑着安抚道：“别着急！哥哥，画符是最难的了！所以你要练习很久才能学会自己画。现在还是由我控制你的手来练习吧，等你啥时候能自己画出符纹来了，就可以拿出去给别人看了。”

    “……那要等多久啊？我都等不及了！”

    “哥哥，你要这样想，小牛他们到现在还没开始学画符呢！你已经比他们厉害了！还有小红姐姐、小青姐姐、小花姐姐和小蝶姐姐，她们都不会画符呢！你已经走在她们前面了！”

    青玉朗立即开心起来，眉开眼笑道：“对哦！我比他们都厉害了呢！那……弟弟，你快控制我的手画符吧！我要快点学会自己画符！”

    ……

    学习要讲究张驰有度，要劳逸结合，所以每隔八天，雪月冷就要带青玉朗出去玩一天。这个十五岁的少年非常喜欢跟那些小孩子玩。

    荧火镇的学堂每月放假四天，因为元符星的一个月是二十五天，所以上七天学就休假一天，月末就连休两天。

    雪月冷算着学堂放假，就会带着哥哥出门逛街，买些零食，然后去找小伙伴玩。青玉朗现在是越来越自信了，因为他会写字会算数了，跟小伙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小了。

    当然，有雪月冷在一起，再也没有哪个孩子敢当面说青玉朗是傻子了。而且，雪月冷也和小牛、小虎他们成了朋友，很喜欢跟他们一起玩耍。

    这一天，雪月冷又带着哥哥出门去了，因为学堂休假，恰好他们的制符材料也用完了。

    他们直接去了制售符箓的店铺——胡氏符箓。

    胡氏符箓同在铁牛街上，离灵音医馆不远，其对面是姬小红家的小饭馆——姬灵食。

    别家饭馆一般都叫“某记酒楼”“某氏饭馆”，可姬家取名别出心裁，就叫姬灵食。还别说，这个名字还挺好记的。

    姬小红的父亲叫姬于成，结丹修为，常年在外帮人押送物资，每月最多在家两三天。所以饭馆全是由她母亲姬珍美独立支撑，一人身兼掌柜和掌厨，别外请了一个跑堂的和一个洗菜洗碗的。都是有修为的人，干这些活不费事，一个法术就解决了。

    姬珍美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很能招揽男性食客，饭馆每天都是满坐。那些男人基本都是冲着姬珍美去的，喝上两杯就对姬珍美动手动脚，满嘴荤话。

    姬小红从小就见惯了酒醉男人调戏她母亲的戏码，早就习以为常了。现在，那些男人又把手伸向了她，结果她小小年纪就学得眉眼含情，举止妖娆。让那些男人看得见却吃不着。

    不过她年纪还小，十六岁正是该在学堂里学习的年纪，在家帮忙的时间很少。

    雪月冷和青玉朗手牵着手走向胡氏符箓，却被对面的姬珍美看到了，她扭着腰走出门来，站到街边上娇声道：“小狼仔，你很久不来我这里玩了！是我的肉串不香了吗？”

    她生得粉面桃腮，美艳动人，宛若三十岁不到，举手投足风情万种。而且，她看向青玉朗的眼光像是有钩子一般，让青玉朗心里痒痒地，有一种想脱裤子的冲动。

    “姬婶，我……我……我要读书，还要学习画符……”他脸涨得通红，显得紧张不安。

    他知道姬婶是想和他玩“上床睡觉”的游戏，他也喜欢和姬婶玩，但是，姬婶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他连弟弟都没有告诉。而现在，他最喜欢的就是跟弟弟学习画符。

    “哟？我们的小狼仔这么厉害啦？都开始学习画符了？来来来！给姬婶写两个字画两张符来看看，姬婶给你做好吃的！正巧你小红姐姐今天放假，正好在家，她可是一直念叨你呢！”

    姬小红适时地推开她家二楼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冲青玉朗挥手：“狼仔！小冷！”

    青玉朗忍不住便要过去，被雪月冷一把拉住，含笑道：“姬婶，小红姐姐，我们要去买点画符的材料，等有时间了再去您那里玩儿！”

    姬珍美魅惑的眼睛看过来，看到了一双清冷澄澈的大眼睛，仿若能洞悉一切，不由得心中一个激灵，忙笑道：“那你们记得有空来我这里玩啊！”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向姬珍美走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大声笑道：“好你个阿美，现在眼里只有小狼仔了，就不理我这个老相好了？快进来，我饿了！”

    姬珍美被他拖进了饭馆，临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冲青玉朗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