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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二年诛心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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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凡,你桌子向前挤这么多,我怎么进?”满头大汗的陈明强吼叫声,让课间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陈明强,你又没事找事的欺负人了。”正是写作业的陆晴,抬头厌烦的埋怨。

    “跟你什么关系?总是护着他,莫非——”

    “放狗屁。”

    陈明强的欲加之罪,让陆晴及时喝止。

    “咚——哗啦——啪啪——”

    陈明强突然用力推了下徐子凡的桌子。本就狭窄的空间挤的徐子凡肚子生疼,桌子上的课本、文具盒撒落一地。

    尽管如此,陈明强手指徐子凡鼻子尖,喝叫道,“他都不是我们厂里的人了,为了赖在学校?他们一家人都给厂里领导下跪了。凭什么我还得让着他——”

    “啪——”

    “哎呀!”

    “又打起来了。”

    “别打了。”

    ……

    瞬间,教室的窗户上爬着不少看热闹的学生。

    徐子凡迎着陈明□□风骤雨般的拳头,用尽全力一拳又一拳打了回去。比徐子凡高出一头的陈明强没想到,屡战屡败的徐子凡还敢反抗,还是主动出手。因此,他抡开了双拳没头没脑的乱打,力量也似水库泄洪般,盛气凌人的气势消散飞快。

    然而,徐子凡每一拳打在他身上,都似比上一拳更加有力道。这一状况,让陈明强心虚起来。接下来如何收场,成了陈明强痛苦的思考。

    “你们给我停下来。”

    语文老师的怒喝,力道十足的大手。将纠缠在一块的徐子凡与陈明强硬生生的分开。

    “你们怎么回事?三天两头打架,是不是打上瘾了?”

    “老师——”

    “你住嘴。我有问你?”陈明强的狡辩,让语文老师直接沷灭了,“你——”她一指徐子凡,“办公室去。还有你,站着上课。”

    鼻青脸肿的徐子凡二话没说,直接向教室外走去。对于结果,徐子凡早已意料到了。每次陈明强的挑衅,老师不再似从前站在公理一边。

    办公室里,面对徐子凡的到来。正在工作的老师们只是抬头看上一眼。

    “徐子凡,又来了。”一位胖乎乎的男老师,挟着一叠作业本走了进来。这人是徐子凡的音乐老师。一天到晚总是笑眯眯的样子,好似世间的烦恼与之无关。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端起桌上水杯喝了口水,“以后是不是想当老师呀?天天往办公室跑。”

    “近来,这家伙是准备在办公室住下。”

    一位正在批改作业的老教师,接着音乐老师的话题,聊开了。

    “这孩子,成绩挺好的。可惜了。”一位女老师痛惜的说道。她的话,似乎勾起了其它人的兴趣。

    “社会上都说孩子的教育是老师的责任。其实,父母起的作用才是至关重要的。看看这孩子。”

    “不过,这样对一个孩子,有点过分。”

    “你这话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你们是厂里正式的,我们是外边调来的。谁敢没事去得罪厂里的人?厂里的人,可是不好惹的。看看我班的牛莉。我就打了下,不就有人给小鞋穿?什么世道?当老师的,不能管学生了。还有老师的样子吗?”

    “厂里关系是有点复杂。那有你说的那么浮夸。重要的还是教学的方式方法上——”

    ……

    由安静到争吵不休,徐子凡没心情去关注。留在学校,对徐子凡来说是一种精神与□□的双重煎熬。父母卷走厂里公款一事,让他无法在此地生存。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四位老人舍弃脸面,让徐子凡更是无地自容。

    可是,自己人生中每次发生的重要事件。徐子凡头脑里是非常清晰。疑问却是,发展的大方向分毫不差,具体的细枝末节却是天壤之别。

    记忆里,父母出事以后,徐子凡在学校过的很平静,因为有许多人的同情。那时,就是众多的同情心,成了徐子凡生存下来的动力,也成了他自尊的累赘。还有,爷爷的无疾而终,明明是父亲一事出现后第四个月才发生。真实事情却是,才几天功夫,爷爷在地里干活时,中暑过世的。

    “徐子凡。”

    沉浸在个人思考中的徐子凡回过神来。办公室,只剩下他一个人。门口处,胖乎乎的陆晴倚着门框。

    “你没东西吃吧!”陆晴说完,跑进办公室,将手中的东西就近放在办公桌上,回身就走。

    “陆晴又送给徐子凡吃的了。”窗子外,陈明强似鬼魅般大声呼叫着,“他们搞不正当关系。”

    “啪。”一计清脆的耳光声传来。

    “你凭什么打我?”陈明强哭吼声随之传来。

    “陆晴,给我站住。”怒叫声,让陆晴更似受惊的小鹿般跑掉了。

    “铛——”

    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踢开,狠狠地撞在墙上。一位怒容满面,白净脸的中年男子,气冲冲的走到徐子凡面前。

    “小杂种。再勾引我女儿,我打断你的狗腿。”说着就左右开弓,猛力的拍打徐子凡的头。

    “陆会计。你——怎么——”音乐老师端着饭盒,及时出现,拉架。

    兴许是打累了,陆会计微喘着粗气停了手。徐子凡脑袋嗡嗡作响,如木鸡般呆在当场。

    “我让你吃——吃个屁。”被音乐老师劝退的徐会计走到办公室门口,发现办公室上放的两个饭团,抓起来丢了出去。徐会计欲回身,被音乐老师半推着出了办公室。

    “徐子凡,吃吧!”音乐老师再次出现时,将手中的饭盒放在徐子凡面前,笑眯眯的说道。

    逐渐清醒的徐子凡,看着记忆深处熟悉的同情场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没吃的,来找我,不是早跟你说过。老师是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音乐老师眯着眼睛责问。

    关于徐子凡的伙食问题。乡下的奶奶每个月来送一次粮食、饭票。实际上,粮食居多,食堂饭票少的可怜。徐子凡天放学回家,才生炉子,随便做点。几乎是靠着晚上这顿来支撑一天体力。

    “陆会计——跟你家的事,外边传的很多,想必你也听过不少。怎么还敢——你不会还跟陆晴坐一起吧?嗯——”

    音乐老师虽然是个乐天派,可是谈到此处,也不得不小心回避着。

    老师说的没错。关于徐子凡父母卷走工厂里的工款一事。外界有很多流传的版本。其中之一就是与陆晴父亲,陆会计有关联的。

    传言说:徐子凡父母实际上是给人背了黑锅。真正贪污公款的是陆会计。他家堂弟是某县的领导,如今调到市里去了。正是用那笔公款舒通的关系。徐子凡父亲为什么要逃?因为那笔公款没被入帐。也有说是陆会计私自扣下的原因。

    “不说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音乐老师眼睛眯成一条缝,“我们大人还活的乱七八糟。这么多的事,你要能明白,才怪。”

    ”小凡。老师也在呢?“

    一个人影风风火火的闯进办公室,声音嘶哑而仓促。徐子凡含着口米饭,正在下咽。抬头一看,却是自己的二姨。

    ”小凡,快跟我走吧。你奶奶也走了。“二姨说着,红着的眼睛流出泪,赶忙用衣袖擦拭。

    “啊——”音乐老师震惊之余,失口问道,“他爷爷不是刚去世,怎么——”

    “早上还好好的下地干活。晌午,村里人回家做饭时。才发现倒在田里。”二姨三言两语将长话短说,上前拉着徐子凡的手就要走。

    “先让孩子把饭吃了——”音乐老师说完,感觉自己有些不近人情,马上闭嘴。

    “先回吧!老师,我还没给他请假呢。麻烦您给小凡班主任说下。”

    “唉!”

    音乐老师回应了声。看着二姨拉着徐子凡远去,向来爱笑的他,脸色变的肃然起来。

    三间夯土墙的草房,板石垒的半人高的围墙,围墙破落处用木头编的栅栏。这就是爷爷和奶奶乡下的家。二姨领着徐子凡到达时,围墙外聚集着村里的男女老少。

    “小凡。再看奶奶一眼。”

    中间堂屋里,两个条凳支起的半扇门板上,奶奶安详的平躺着。徐子凡眼泪汪汪的望着,说不出句,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的老姐姐——老姐姐呀——老姐姐——”

    徐子凡走向奶奶,泪眼还没仔细去看看。只听到屋外有人带着哭腔叫喊着。等第三个老姐姐叫出声来,只见一个小脚老太太高举着双手,小跑着进了来。老太太身后,随着追来两个妇人,小心地护着。

    “我的那个天啦——我的那苦命的老姐姐——”老太太抢到徐子凡面前,扑抱着徐子凡奶奶的尸体上,嚎哭一声喊叫一句。一顿一挫的,似乡间唱戏般。“想当初——你二八年华一佳人——十里八乡的后生眼馋——你不爱虚荣重名节——嫁入……”

    老太太的哭灵堂,让徐子凡心中苦与悲变的迷茫。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了下徐子凡的脑袋,之后从头顶滑到脖子上,拥抱着。徐子凡回头,正是自己的姥姥。

    “老姐姐操劳半生——那一年老天开眼——国营大厂来招工——我们大队几千户——只有你家的娃被挑上——还成了人尖尖业务员……”

    哭灵的老太太越哭越激动,声音由洪亮渐渐变的嘶哑。让在场的人也伤感起来。徐子凡如坠深渊的心,突然间似被一道闪电击中。原本对父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瞬间变成了怨恨。

    “老姐姐的寿材有了吗?”

    当徐子凡从恨中惊醒。只见哭灵的老太太由随她来的两个妇女扶着,向姥姥问道。

    “有了。她二婶的,正在上漆。”

    “我的也有一副。”老太太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妈,人家有了。”扶着老太太的一位妇人提醒着,却招来老太太狠毒的眼光。

    老太太看了眼徐子凡,又老泪纵横道,“这苦命的孩子。以后,该乍办呀?”

    “他姓徐,自然由你们徐家处理。我们毕竟是外姓,是外人。”徐子凡大姨,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大大咧咧的快人快语。

    “他大姨,你这话就不对了。他奶奶还躺在这儿呢?你们就开始撩挑子了。”人群里,一位抽着旱烟的中年人反驳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我们家——”

    “闭嘴。”

    姥姥怒吼着,打断大姨的话。大姨父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去拉大姨的手,却被打开。

    “我哪句说错了?我们不是外姓人?他爷爷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平时什么这个亲,那个亲。一旦有事,跑前跑后的不都是我们外姓人。他爷爷出殡那天,连抬棺材的人都找不齐。这是什么地方?徐家村。不是我出钱,又说好话才把事给办完了。怎么着?这些不是事实?”

    “说这话就没良心了?”

    “他爷爷去世。你们来的时候,都进棺材了。我们没做事?”

    “他大姨。他家什么情况,你比谁都清楚。我们本家包办他爷爷的一切。那些都不是钱?你的钱是钱,情是情,我们的就是狗屁?”

    对大姨的声讨越来越多。大姨不由的委屈的泪眼起来。

    “你们说的好,都是有情有义的人。那么,我就问一句。他奶奶入土为安之后。徐子凡,是不是就不再由我们外姓人管了?”大姨父想拉大姨,被大姨用胳膊肘撞开。

    “她大姨,你这话说的,还是人话吗?”

    大姨的问,让反感的声讨扑面而来……

    徐子凡姥姥见场面乱了起来,拥抱着徐子凡一声不吭的向屋外而去。

    “他姥姥——”

    徐子凡和姥姥走到屋后,刚才哭灵堂的老太太掂着小脚追了来。

    “我那闺女——丢人现眼了。”姥姥说着眼睛红了起来。

    “不怪她。”老太太嘶哑的嗓子,有些气喘,“谁也不能怪,都不容易。这孩子——他爹是我看着长大的。”

    “老姐姐放心。他不还有我这个姥姥吗?”

    “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放心了。”老太太擦着眼泪转身走了。

    天色黑了下来。屋里的争吵声持续着。一只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徐子凡的头。徐子凡心里的恐惧、不安逐渐平静下来。

    徐子凡想开口亲自问一下姥姥。等奶奶入土后,自己真是可以同她们一起生活?可是,话,怎么也从嘴里吐不出来。大姨说的外姓人,让徐子凡很是在意。

    寒气从大地之下窜了出来,直向人的衣服里钻。徐子凡感觉到寒气一缕缕的向自己躯体里渗透,一点点劫夺心里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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