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受伤
下午赵敏敏直接请假了，林霁把她送回家，看她一副颓然样子，也没敢问什么，嘱咐她好好休息，就回校了。
放学时林霁去找齐煜东吃晚饭，教室里看了一圈也没见张越。
“别看了。”齐煜东剥开一根草莓味的真知棒塞到林霁嘴里，自己也叼了一颗，和她慢悠悠地下楼。
“你张越哥哥的心碎了，这会儿在球场上大杀四方。”
林霁含着糖，问：“那我们叫上他去吃饭吧。”
“得了吧。”齐煜东一口咬碎嘴里的的糖，把糖棍一个飞投扔到垃圾桶，“他可吃不下。”
“等会儿想回去吃还是在校门口随便吃点儿？”
林霁回：“吃刘婆婆那个桂林米粉？”
“行啊。”
刘记桂林米粉就在校门口斜对面那条小吃街，五分钟就到了，齐煜东让林霁先去点上，他到隔壁买杯柠檬水。
林霁坐了会儿，旁边桌来了两个女生，穿着二高的校服。
二高离简阳十五分钟的车程，怎么看都不顺路，林霁奇怪两人怎么会来这边吃饭。
长头发的女生点好单后，有些兴奋地跟对面短发的女生说：“今晚我们和简阳的友谊赛，你押哪边赢？”
短头发女生喝了口豆奶：“当然是我们学校，明怀诶，身高一八六，大队长，贼强。”
长头发女生摇了摇头：“听说简高的校队也很强的。”
短发女生：“别管这么多，晚上就去看。”
……
齐煜东给自己买了杯加冰块多柠檬水，给林霁点了杯温热的玫瑰花茶。两人很快就吃完，端着边喝边走回学校。
“哥。”
“嗯？”
“今晚有球赛吗？”
齐煜东想了想：“好像听张越提过一嘴。”
他抿嘴想了会儿，确定道：“张越前天说了，好像是跟二高有个友谊赛吧。两个学校传统交流了，每年开学就打一场。”
“你怎么没去打？”林霁问
齐煜东回她：“校队考核太麻烦了，浪费时间。我还不如直接和张越翘晚自习去打球，但我就是个陪练的，你张越哥哥是体育生，还是校队的，他今晚要打。”
“想去看不？”
林霁：”几点啊。”
“别管几点。”齐煜东摆摆手，有些坏笑着说：“得翘晚自习才能去看。”
“去不去？”齐煜东知道林霁乖，一说到翘课她指定拒绝。
林霁回他：“去吧，去给他加加油吧，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
事实证明翘课来看篮球赛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林霁在球场上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张越，平时他老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儿，在球场上简直变成了冷面阎罗。
林霁不太懂篮球，但是周围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让她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场比赛的激烈程度。
今晚是历史老师宋正安的晚自习，老师以前就在简高念书，大学毕业回到母校任教，他摸着斑白的鬓角告诉大家，自己就是简阳高中第一批篮球校队的成员，班上一整惊呼。体委直接大胆提出今晚想去看篮球赛，老宋大手一挥，放全班去室内篮球场看比赛。
齐煜东不知道去哪了，上半场打了十多分钟才来，大大咧咧地坐在林霁旁边，递给她一桶奶油味的爆米花。
邹心月偷偷看了眼认真看比赛的齐煜东：“他鼻子太挺了吧！”
林霁：“……”
有些想笑，提醒她：“看比赛吧。”
上半场快结束了，二高领先简阳15分。
后排忽然传来一声笑
“明怀今儿状态可以啊，敢情平时在院里打球他都是保留实力？让着咱？”
“大概吧，明怀这个人，遇强则强。今晚我们校队太猛了，尤其是那个十六号。”
林霁听着，现场解说，倒觉得怪有趣的。
上半场最后关头，张越一记三分球投进，两边倒是拉平了比分。
篮球馆里的人越来越多了，两边的呼声一浪接一浪，看来很多班都翘晚自习来给球队加油了。
不远处球员们围着教练听战术，张越面朝观众席，微微低着头，面无表情，这会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张越心情不好。
下半场很快开始。
张越今天简直所向披靡，齐煜东摸摸下巴：“老张今天状态不太行啊。”
林霁疑惑：“嗯？他不是一直在得分吗？”
“他这明显带着情绪打球的，太激进了，容易出事。”
后头男生又一句：“张越今天真的牛逼啊。”
斜后方插来一道温润男声“他是挺强的，但感觉状态不太正常。”
林霁似乎感觉到什么，悄悄往后往后瞟了一眼。
她看到男生右脸清晰的下颚线，还有凸起的喉结，随着他和旁人的交谈，上下滑动着。
他很随意地往前倾着身子，卫衣袖子撸到关节处，很健康的肤色，手上青筋蜿蜒着到达交握的双手。
很修长的很漂亮的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林霁把头转回来。
他们的交谈还在继续，声儿不大，和四周嘈杂的各种声音混在一起。
可她却极其清楚地扑捉到他说的每一句话。
她感到耳朵有些发烫。
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有些快。
齐煜东看她拍了两下胸口，问：“怎么了？不舒服？”
林霁回过神来，睫毛颤动了下：“没，气氛好热烈。”
一声刺耳的吹哨声响起，齐煜东突然靠了一声，林霁看向球场，张越已经倒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地蜷缩着。
-
赵敏敏赶到医院的时候，张越正闷头吃着齐煜东从家里给他带的病号饭。
早上早训完就去找赵敏敏，后来被气的一天都没心思吃饭，比赛的时候胃就一抽一抽地，现在脚也崴了，他简直是十分非常极其郁闷。
赵敏敏这人怎么就这么倔!
外婆手艺没得说，饭很香，他吃得倒是一点不香。
门吱呀一声，他抬头看去，嘴上动作停了。
赵敏敏把门打开一条缝，有些躲闪地对上张越的目光。
对视了一会儿，张越装模做样把头低下，继续埋头吃饭。
赵敏敏看他假模假样地翻动着碗里的饭粒，把门打开，轻轻走到他旁边，看到他的腿，迟疑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她怯怯地看着张越。
张越感受到她的目光，很傲气地偏过头去。
许久，赵敏敏开口：“疼不疼？”
张越没回，扒着饭粒。
赵敏敏想到在门外校队教练说的话，眼眶升腾起温热的雾气，嗓子堵得慌。
—张越在这个关头受伤，省篮球队选拔是没机会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体考也是个大问题。
—他今儿打球心不在焉，太疏忽了！
张越胡乱扒着饭，感觉有些不对劲，她怎么这么久还不说话？
他默默给自己打气。
这可不是他的错。
不能低头！低头就输了！
许久，一声细微的呜咽传来，她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猛地把头转回来，赵敏敏低着头，肩膀微微抽动着，手不安地在膝上绞着，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别别别！”张越又惊又怕，他想起来，腿又不方便，只能把床头的纸巾抽出好多，塞给赵敏敏。
“你别哭啊，我我我错了，我不该凶你，不该不理你。”他凑近点女孩，哄着她：“别哭了行不。”
赵敏敏泪眼婆娑地抬头，胡乱抹着眼泪，嘴里还巴拉巴拉：“我我有错，都是我气你，我害你打球心不在焉，你，你才会受伤。”
“呜呜呜呜呜，你的教练说你打不了省队选拔赛了，都是我的错！”赵敏敏哭声愈发大了起来，说话都开始模糊：“怎么办怎摸办？你体考怎么办？呜呜呜呜……”
张越忍着疼，倾过身子把她的凳子扯到到他跟前，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轻拍她的背安慰她。
……
门外，林霁和齐煜东悄咪咪地在门缝看了半天。
“好家伙。”齐煜东低笑，“我就知道。”
林霁摸不着头脑：“知道什么？”
齐煜东把门轻轻关上，把林霁拉到走廊尽头的小阳台，问她：“你还没看出来？”
“看出来什么？”
齐煜东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你们女孩儿不都心思细腻吗？”
林霁无语：“……”
齐煜东把手抱在胸前，笑了一声：“老张喜欢赵敏敏，傻子都看出来了。”
林霁真没看出来：“什么喜欢啊……为什么？”
齐煜东一点一点跟她分析：“你看，赵敏敏去找网恋对象，张越二话不说就去找人。你没见过他生气吧，你看他今儿在火车站发了多大的火。”
“再说了，我和这小子从穿纸尿裤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抬抬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这么多年了，他发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
林霁：“……”
齐煜东：“你再想想，如果他只是单独见着你，你身边没我也没赵敏敏，你说他第一个问的谁？”
—诶，赵敏敏呢？
—哟林霁，这么早，赵敏敏呢？
—等会咱们去吃椰子□□，对了林霁，记得叫上赵敏敏。
…
太多太多了，林霁一回想起来，有几分恍然大悟。
她抬头看着齐煜东：“是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