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告白
齐煜东挑挑眉，告诉她：“人啊，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可能自己没意识到，但是行为会先思维一步。张越这小子，别看他老是逗她，平时总是三句不离赵敏敏。你还记得开学那个地震演习吗？”
林霁点点头。
“那回三个年级一起演练，快三千个学生，我东张西望好久都没找着你，结果张越一下就看到脑袋顶着书的赵敏敏，还笑她傻，他指给我看了我都没找着你俩在哪。喜欢一个人的典型表现，就是总会无意识地搜寻那个人的身影，不管人再多，只要有心，总会一眼就看到。”
“平时咱们四个一块儿，他老偷看赵敏敏，有时候盯着人背影，眼睛都不带眨的。赵敏敏咋咋呼呼笑，他就跟着笑，跟个大傻子一样。对男人来说呢，喜欢的人的眼泪就是第一大杀器。刚病房里，赵敏敏一哭，他就没辙了，你看他脸不板了，气不生了，嘴也不硬了，安慰女孩儿还下意识把人往怀里揽，特别注意别人的情绪，舍不得对方难过，总是下意识迁就对方，他这样还不够明显？他就差把喜欢俩字写在脸上了。”
齐煜东说的头头是道，林霁听了个明白，她回想着，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平时放学，她和齐煜东在后边走着，那俩就在前边打闹，张越老是逗赵敏敏，可一旦敏敏生气了，总也像这回一般，先低头认怂。
不过还是疑惑，林霁有些探究地看向齐煜东，上下扫视了一番：“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懂这么多？”
齐煜东闻言，表情有点不自然：“主要是你哥我聪明。”
他摸摸林霁的脑袋：“小妞妞，等你长大你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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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将近两点，晚上十一点半后公交都停运了，两人打了出租车回来。
店里准备打烊，最后一桌客人走了好一会儿，杜文芳才看见路灯下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
见兄妹俩回来，杜文芳忙起身，关切地问：“张越那孩子怎么样了？严重吗？”
齐煜东坐下喝了口水，摆摆手：“就是崴着了，休养一段时间就行。”
“那就好，”杜文芳放下心来：“年轻人，生龙活虎地，一定会快快恢复，这些日子你们多去看看他，这孩子，爸妈都在国外，一个人生活总是不方便的。”
“知道了知道了，他家有阿姨，他大伯也在医院当医生，不用操心他。”
“行，你俩去厨房把红豆汤喝了，赶紧上去洗漱睡觉。”
外婆说着，和夏姨一块把大门锁上。
林霁和齐煜东住三楼，老楼房，每层只有一个厕所，林霁就先上去洗漱。
洗好没一会儿，林霁还擦着头发，外婆过来敲门，她端了一碗红豆汤，放到林霁书桌上：“妞妞，给你热了热，吃了赶紧睡。”
林霁闻着香甜的红豆味，眯了眯眼，笑着说：“谢谢外婆。”
杜文芳坐在床尾，看林霁低头慢慢喝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林霁看过去，外婆轻轻抚摸着她有些湿润的头发，慈爱地看她：“我们妞妞长得真漂亮。”
不知怎的，林霁竟觉得眼眶发热。
那个晚上，林霁以为自己从此就要孤身一人了。结果外婆得知她的消息，连夜赶来蓉江，那时外婆也是这样看着她，看着她喝鸡汤，泪眼婆娑地摸她的头发。是外婆和哥哥牵起她的手，把她接回来，给了她加倍的爱护和温暖。外婆这人一贯嘴硬心软，当初要和齐澜断绝关系，只在她出生的时候和外公来看过一次，可后来每次外公来，外婆都会仔细地挑好东西让外公带过来。
想着想着，林霁起身扑到她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她的脖子，杜文芳好笑着揽住女孩儿带着沐浴露清香的身子，调笑她：“哟，妞妞十六岁了，还跟外婆撒娇？”
“就是，不害臊。”齐煜东倚在门边，杜文芳嗔怪瞪了他一眼。
林霁不好意思地坐直，外婆摸摸她小脸，回房休息了。
齐煜东，走过来拿走林霁桌上的空碗，路过她的时候轻轻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儿，没头没脑一句：“少胡思乱想。”
林霁看他走到门边给她带门的时候，叫住他，很由衷地：“哥，谢谢。”
齐煜东掩饰地咳了几声，已经是个成年男人的声线，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很快速说了一句话，飞快关门逃跑。
林霁楞了会儿，忍不住笑了。
刚才齐煜东说的是，
“哥哥和外婆，永远爱你。”
上床已经快一点，林霁拿起手机，看到赵敏敏一个小时前发来平安到家的信息，回了句晚安。
床单是今天外婆刚刚换的，洗衣液是清新的柑橘味，林霁陷在被窝里，十分放松。
窗外稀稀拉拉下起雨，林霁闭上眼，脑海里突然回想起今天齐煜东说的话。
——喜欢一个人的典型表现，就是总会无意识地搜寻那个人的身影，不管人再多，只要有心，总会一眼就看到。
是吗？
她想了一会儿，终究是抵不住困意，沉沉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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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敏敏和张越和好了。
但林霁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自从齐煜东告诉她张越喜欢赵敏敏后，她就特别仔细地观察。
张越看赵敏敏的眼神似乎多了一份坦然，赵敏敏就不一样了，好像有些躲躲闪闪，不敢看着张越说话。
张越住院这些日子，大多时间赵敏敏都陪着，林霁偶尔去探望，凳子还没坐热，就被齐煜东拉着赶紧走。
林霁问为什么，齐煜东就弹她脑门儿说她没眼力见。
齐煜东告诉她，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感情特容易升温。
张越出院的时候，齐煜东刚拿到驾照，开了店里买菜的小皮卡去接张越来家里住一段时间，车不好停，林霁先上去送红豆汤。出了电梯右转第一个病房就是，林霁看见门外有几个不认识的男生，虚靠着门，好像在偷听，林霁轻轻走过去，透过他们之间的缝隙，通过门缝，看到了张越坐在床沿，特别霸道地把赵敏敏扯到跟前，一把吻下去。
起初赵敏敏还有些挣扎，后来被张越大手禁锢着，还是顺从了下来。
几个男生小声惊呼，轻轻关上门后嬉闹着推推攘攘的，林霁差点被推到一边儿去。
男生意识到自己推到人了，忙回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嗯？”他仔细看了看林霁，问：“你是东哥的妹妹？”
林霁点头。
他不好意思挠挠头：“没撞到你吧。”
林霁礼貌一笑：“没有。”
她顿了顿，伸出脑袋看看关着的病房门，问：“他，他们结束了吗。”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好意思笑了。
平日里，也就夏姨和店里一些小女孩喜欢看安徽卫视播的台湾偶像剧，她偶尔路过看一眼，也只在那一方屏幕上看过这样的，男人和女人的亲密的接触。
林霁耳根有些发烫，几个男生人高马大，也是校篮球队的，张越的队友，来慰问他，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
他们走后，齐煜东还没来，林霁坐在病房旁的长凳上，拿出手机给齐煜东发短信。
双木林：哥，车停好了吗。
哥：？干啥，想我了？马上来了，汤送过去没？
双木林：哥，他俩在接吻……
哥：？？？
哥：这么劲爆？
哥：等着！我等电梯！马上就到！
林霁陪赵敏敏去给张越办出院，病房里就齐煜东和他，齐煜东看着赵敏敏出去时候通红的脸，实在是忍不住调侃：“你很可以啊，张越。”
齐煜东贼贼地笑：“强吻啊你？”
张越咧嘴笑，整个人都是很放松的姿态，他把双手枕到脑后，嘘了一口气。“
齐煜东看他这副样子，问他：“满足了没？”
张越瞟他一眼，笑的更开：“特满足。”
“你俩确认关系了？”
张越摇头：“敏敏说她考虑考虑。”
“敏敏……敏敏？”齐煜东做出恶心的表情：“齁死我了。”
张越一个枕头砸过去，笑骂他：“少说话！”
这边林霁和赵敏敏到楼下，很快把手续办好，两人索性不上去了，在住院部外边的长凳坐下。
昨晚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阴天，可临近中午，几束阳光从厚重的阴云缝隙里照出来，有些晒，林霁看她脸上余红未消，递给赵敏敏一瓶冰过的怡宝，问她：“接吻什么感觉。”
赵敏敏瞪大眼睛。
林霁：“我看到了。”
赵敏敏脸红红低头，忸怩了一阵：“就就是，软软的，心跳得好快……”
“林霁！”
林霁嗯一声。
“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
赵敏敏捏紧了水瓶：“我我我，我该怎么办。”
“你说他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会不会是在耍我？”她若有所思地点头：“张越他一直都特喜欢逗我。”
林霁：“……”
“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林霁刚想说句什么，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赵敏敏。”
林霁和赵敏敏回头，张越面无表情：“这么多问题，怎么不直接问我？”
空气好像安静了一瞬，赵敏敏忽地跳起来，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齐煜东拍拍他肩膀长道一声：“哥们，继续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