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心声

    现在的夏宁不再像小学时，会替思翊打理他大部分同同学相处的事务。

    每回她都老老实实的，把这些纸条交给思翊，且并不肯听从他的邀约，而去一起看那些字迹秀气的短语。

    只是思翊是同她分享习惯了的。所以就时时的，把自己偷听到的一个词拿来‘胁迫’她：“‘我一定把这纸条转交给我思翊哥哥’是谁说的？你不当面这么叫一声，我就……。”

    夏宁只能笑着反驳他：“我们俩上学、放学都在一处走。然后样貌又差不多。这些同学自然把我们认作是亲兄妹了。你接了去还看了，我就有底气面对她们呢。我不喜欢撒谎，所以也算是你帮我。

    若是凭了这个，就硬要逼我当面叫哥哥也可以，那么你就叫我作宁儿如何……？”

    思翊所见过的，易姨都是一口一个‘夏宁’的叫呢，所以他哪敢唐突？就只能无奈的装成外婆的样子。且蹒跚着脚步的追着她，还肉麻的喊：“快过来，我的乖宝，让外婆抱抱你……。”

    然后把那纸条揉得稀碎的，再扔进走廊边的垃圾桶里。

    初中的时光是快乐的。由夏宁主导的学习不温不火，也让他们顺利的进入了本校的高中。

    高中是初中的延续，然也有从外校考来的新同学。于是新一轮的、递纸条的小游戏又开始了。

    不过这时候就不再是思翊占多数的情形，夏宁也收到了一些纸条呢。

    两个对于那些直白‘喜欢’的，都是一概的扔掉。一些写得婉约的，才是他们学习之余的解闷之物。

    两年毕业考，最后一年的冲刺都并没有带给他们什么压力。易敏不过问此事，外婆就更是不能掺合进来。

    父母都是医务工作者的思翊，这回却是牛起了性子。非要夏宁和他一起报考医学类的专业。还得填报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

    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哭笑不得的。

    虽然两个都收到了学校的通知书，但他们都不能进入预想的检验和西内。

    学校把他们都调剂到了大中医的内科。不过分属不同的班次罢了。

    反正考试成绩只能是这样，两个也就不再挑剔。于是两个不住校，易敏去陪读就成外婆和易姨的共识。

    因为哥哥姐姐恰好毕业分配回吉首。所以他们连找租房的工夫都不用花，只管搬进去续费即可。

    他们两个时时的入双出对，自然就不再有人递纸条，也没有人来骚扰。毕竟都是大学生了，谁还能再误认他们是兄妹的关系？

    不过，这却引起了两位教导员老师的关注。直到联合家访了一回，在都同冷艳、有礼的易敏交谈过后，教导员们这才各自放下了关爱的戒心。

    说是大中医内科，其实还是要学西医的好些知识呢。

    这时的夏宁已不再控制学习的进度。于是两个人的身影也就频繁的出现在，他们选定的、和必须参加的，各样的大课堂之中。

    因为夏宁还选修了检验，思翊选修了针灸推拿。又同时还参加了一个叫做‘灵异与神经反射对比’的社团。

    所以在各样的考试、参会之余，他们已没有时间可以说说私话了。

    一回在社团例行的周末活动中，有同学突然脱离了社团既定的探讨范围，而是真正的涉及了鬼怪妖仙之属，而且还傻不恁的引起了同学们的共鸣。之后大家就排序样的说起自己家乡的各样鬼怪故事。

    而可妖可仙、可爱可恨的‘狐狸精’ 的故事，就成了讲述最多的案例。

    其中便说到了各种人与狐仙的相处，甚至涉及了婚配。

    一群医学生么，尤其是有专修西医和产科专业的。这就把问题扩大到了‘生殖隔离’的范围……。

    本来夏宁是颇感兴趣、埋头听着各样的狐仙故事呢。她会为故事里的忠贞而微微点头勾嘴，也会为某些狡诈、凶残而一时的颦眉摇头……。

    但涉及了‘生殖隔离’的争论后，她先还是勉强听了一段。之后，那本是淡笑着的脸，就慢慢的沉了下来。然后她独自束裹了白裙，就悄悄的从后门撤离了会场。

    思翊没有拉她，也没有叫喊。只悄悄的随着她一起退出，然后两个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学校。

    一路上，夏宁只是闷着头的走，不再同往日一样的和思翊说笑。思翊知道夏宁不快的缘故，所以也不敢去招惹她。

    然这又怎么样？回到家后，夏宁是第一回把思翊丢在书房里，且推说身上不适，就自己回房去闷着了。

    没有夏宁在身边，思翊是哪哪都不得劲的。他粗粗翻几页的书，就摔了书本子的去到夏宁的房间里。

    坐下盯了还在假寐的她的脸好久，他才皱眉的说：“夏宁。别人说什么，那都是别人的意思呢。你怎么就不理我了？

    我看了这么久，你并没有要病起来的样子。而且时间也不对呢……？”

    问得急了，夏宁才抖动了那长长的睫毛，然后从眼角滚出一颗晶莹来：“我是个什么，你小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所以，思翊。之后。你就试着慢慢的离开我，然后去接受一个别的女孩子……。

    若你实在放不下我，夏宁也可以像纪老先生书里写的那样，躲在后面给你作小老婆。然后用这一生来还你容留我的情谊……。”

    “你胡说什么‘接受一个别的女孩子’？”思翊激动起来：“同她们一般的交往我勉强可以接受，但要专注的同某一个人去交往，我实在做不到啊。

    除了你，我不愿意和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她们又不是我的谁，我心里膈应得慌你不知道吗？”

    “可是同我在一起，你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只怕外婆、你爸、你妈会为了你没有孩子而反复的吵你呢。先前他们说的‘生殖隔离’，我想是不会有错的。所以……。”

    “我要管它什么生殖隔离？我只要我能活命好不好。

    小的时候是怎么样的生活状态，你不是也看在眼里的？那可是很空虚、很无助、很闷苦的。

    所以我不愿世上又添一个，要受这苦痛的人。我唯愿能同你安静的过了这一生。

    我想。我们毕业之后就要求分到偏远的乡下去吧。然后我们带了外婆和易姨都去乡下生活。

    我们慢慢地送外婆、送易姨走。然后再是我们慢慢的老去，又在同一的时间一起走……。”

    “那么。那时候我都紧张极了。你怎么不拉着我的手，也安慰安慰我？”夏宁鼓起了腮帮子。

    “记得进了四年级之后，我们就没有再手拉手的了。”想到这、思翊就笑了起来：“其实那时候我心里也紧张呢。但是，我怕唐突了你会生气……。”

    “我岂分不清好赖来？给你做小老婆我都愿意呢，还会因为你拉我的手而生气？”夏宁睁开了眼睛。

    “以后再不提那个。我才不会让我的宁儿受委屈呢。好吧。我说你也该起来了。晚饭之后还得去学校呢。”

    “你抱我起来，我就才起。”夏宁从被子里伸出了双手。

    思翊还没有说话，房门外却传来一声轻微的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