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寻找猪肉佬

    因为罗大巡长的帮助，我和秦淮大哥进去巡捕房的牢房见了阿毛哥一面，终于弄明白他上衣左腹部的油渍和血迹的由来，跟罗叔告辞后，我们便先去了三马路的路头子上。

    阿毛哥口中的三马路路头子，是指西藏中路的这一头，这里就在我家东边不远的地方。除了平时我和爷爷去买菜的摊头，附近还有两处菜摊肉档，我们不知道当天阿毛哥遇到是谁，只能一处一处的去找。先去了经常去的，这肉摊上的老板身形中等偏瘦，按照阿毛哥的描述，有点不像是此人，但为了稳妥，我们还是上前询问。

    老板以为我们要买肉，热情的招呼道：“先生，要买哪部位的，我这就给您切。”秦淮大哥这老江湖的厚脸皮，也突然变薄了，吱唔着不知如何开口，我掏出记者证，跟老板说道：“这位师傅好，我们是申江报社的记者，能采访采访您吗？”闻言，旁边卖菜的摊主都围了过来，纷纷问道：“会在报纸上登出来吧？”我告诉他们，我们是被大老板派下来采访的，回去后会把采访内容写成新闻稿，老板会根据新闻的价值，再决定会如何登载，应该会被登出来的。众人纷纷起哄，叫着“采我，采我”的，我只得把谎圆过来，说是这一期只做肉摊的，众人这才哄散开去。

    秦大哥摆弄着相机，给肉摊老板拍了张照片，言明，即使新闻稿不被采用，回头得空，也会把照片给他送回来的。老板笑哈哈地配合着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他的答案让我们还得继续去找下一家。

    找到第二肉摊老板时，正逢一个顾客跟老板起了争执，二人唇枪舌战，谁也不肯退让，肉摊的老板竟然抄起肉案上的一把刀，就要劈向顾客，那人吓得拎着手上的肉撒腿就窜了出去。肉摊老板收回刚迈出去的脚，骂骂咧咧的把将手中的刀切插在肉案上。我们俩见这光景，腿脚都有些软，踌躇着不敢上前。

    心里建设了半天，我深吸一口气，走到肉案前，他嗡声嗡气的问道：“要买肉吗，就剩这么点了，卖完了，我就收摊了。”我暗暗捏紧了拳头，没敢搞采访的那一套，直言问他，十天前的上午是否推着独轮车在西藏中路和三马路的路头子上，和一个十四五六的小伙子撞在了一起，我告诉他，那个小伙子因为被鲜猪肉污了衣服，被人冤枉杀人了，求老板认真仔细的回想一下。这位肉摊老板听后，倒没有了刚才的蛮横，告诉我：“小兄弟，俺大罗，自从在这儿做了这个行当，生意上斤斤计较那是有的，但害人性命的事，俺可不会做，俺爹要是知道俺干昧良心的事，非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揍俺。啰，那边卖蔬菜的是俺哥，亲哥，俺们哥俩有一辆驴车，每天半夜都搭帮着去拉货，因为俺们住的地方离这儿远，俺们都是直接拉这儿来的，一般只拿三四天的货，没有用什么独轮车的。”我们只得谢过这位大哥，继续去下一家。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等我们找到地方的时候，好多摊位都开始收摊了。问了几个摊主，知道肉摊老板已经回去了，也没人知道他家在哪儿。我和秦大哥在旁边的弄堂口的面摊子上，点了两碗阳春面，约好明儿个一早再来。

    到家后，累得瘫倒在爷爷的床上，爷爷心疼的，忙问吃过了没有，见吃了晚饭，又去给我倒水洗漱。第二天一早，爷爷要去上班时才将睡得死沉的我叫了起来。等收拾好个人卫生，掀开桌子上的暖饭煲，竟是一大碗烂腐面和两个糖心蛋，嘿嘿，美滋滋的吃完，收拾好碗筷，便跑去了昨天的菜档。

    跑到弄堂外，见秦大哥正歪在墙上啃着大饼油条，去旁边的豆浆摊子上买了一碗甜豆浆，端了过去。他问我吃了没，我说吃过了，便将手上的最后一点都塞进嘴里，端着豆浆吹了吹，一口气干了。我们还了人家的碗，向肉摊走了过去。

    此人头中等偏上，属虎背熊腰型，很壮，眼晴很亮很有神，声音微哑，但他对每一位顾客都很是和善客气。还是我去吧，我对他说要一斤五花肉，他爽快的一刀下去，一称竟然分毫不差，他又从旁边割了一小块搭在我的五花肉上，对我说道：“小哥，眼生，第一次来我这儿买吧，以后多多照顾咱的生意。”我笑着回道：“这位大哥，我确实是第一次来买，这不是我爸他们没空嘛。不过，我之前见过大哥一次的，大概是十天前吧，在三马路的路头子上，您推了独轮车，和一十四五岁的哥哥撞在了一起，您还拎着刀追那位哥哥呢。”在我准备说，是我认错的时候，“啊呀，还真有这么事儿，那天那小赤佬低着头，往前直冲，害得我车上的肉都掉地上了，那可是头天晚上刚杀的鲜肉，沾了一地的泥灰，我气得拿着刀追了他一会儿。”我和秦大哥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