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号证人

    我和秦淮大哥终于找到了三号码头割颈案发生的那天，气冲冲跑走的阿毛哥在三马路西藏中路路头撞到的卖猪肉的老板。我们跟他细说了事情的始末，希望他能为阿毛哥出庭作证。我心里组织了很多很多的话，但没有给我表达的机会，他便直接应承了下来，秦大哥塞给他一包香烟，他笑呵呵地接了过去，告诉我们他叫袁刚，是河北人，就住在马当路的圆楼里，到那儿一哟喝就能找到他。

    怀着激动不已的心情，我们跟袁大哥告别后，返回报社时，路过大世界，我看到了墙角上插的三根狗尾巴草。因为昨天忽悠第一个肉摊老板，后来想想，确实可以做一次底层百姓生活的系列，跑去跟主编申请了一下，便先写好了这一期的稿子。秦大哥去暗室里洗照片，我便开始帮阿毛哥整理案情资料，等明天见到斧头帮送来的‘礼物’，再开始写自辩材料。

    做外勤记者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按时打卡点卯，等我和秦大哥都忙得差不多了，便准备打道回府。

    路过卖烤鸭的档口，我买了三只，先去给叔爷学徒的中医馆送了半只，被叔爷揪着耳朵念叨了好一会儿，才放我走人。又转过两条马路去了周家的老宅，老管家依然留了下来，他说他要守在这儿，等周家伯伯他们回来。老人家见我给他提来了一只烤鸭，连声说，他牙口不好了，啃不动了，让我给拎回去。这天底下的老人都一样的，总觉得好的应该留给孩子们吃，在我一通‘撒娇卖萌’后，老爷子笑着说到，晚上得整两口小酒。陪他坐了会儿，跟他说了阿毛哥的事，我想明天把斧头帮交给我的坏人，捆了放在这里三天，老爷子自然没有拒绝，还夸我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

    将另外半只烤鸭先送回家里，怕爷爷下班回来担心，还给留了张纸条。从巷口的杂货店里又买了瓶白酒，拎着剩下的那一只，怕罗叔下班回家了，一路狂奔，气喘喘的推开罗叔办公室的门，给他摇摇手里的货。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解开烤鸭上的油纸，撕了一块就扔到嘴里，吧唧着对我说:“小鬼啊，侬发财了，又是烤鸭又是老酒的，你不会是看上了哪家的大姑娘了吧？找老子出彩礼去提亲呢，嗯？”我撕了一只鸭腿递给他:“谁家的大姑娘，眼神那么不好，那么多男人没瞧上，偏瞧上我这么小毛孩了？”又拿过一个茶杯，给他倒了一点酒。他作怪的上下打量了我一通:“啧啧，小赤佬模样倒是长得不错的，唉，就是现在那根棍儿还不能用，真要娶个老婆回去，不是白瞎了吗？”我上前就抢他手里的鸭腿和酒，“啊呀呀，你个小瘪三，敢抢老子的酒和肉，忤逆不孝啊，老天爷要打雷的嗳。”

    他揪了一只翅膀给我，自己就着茶杯里的酒吃了半只，把剩下的包好，“侬看啥们子，这里面没有你的份，带回去给你阿婶阿哥尝尝。你小子，快点说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快讲，今天想干嘛？”我没有告诉他猪肉佬已经找到，只说了斧头帮帮忙的事，斧头帮会交给我人的事却没有说，只是想请他过两天将我写好的自辩材料交给阿毛哥。“行啊，臭小子，你竟然搭上了斧头帮的两位堂主，有能耐啊，不错不错！”见他吃得油乎乎的手就想来揉我的头，我侧过身避开了，满眼满脸的嫌弃，他又笑骂道:“你个不孝子，你还敢嫌弃老子，老子我还没老呢，想当年，那也是翩翩少年一个，你阿婶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眼睛都看直了。”我边往门边退去边说道:“嗤，那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被吓呆了吧。”拉开门撒腿就跑，依稀听到后面:“你个没大没小的小赤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