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向家灶

    正月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向家灶在杨家场的另一边，我曾阿奶和大奶奶都是向家灶的姑娘，大奶奶的孟家是祖上迁入向家灶的。

    吃过早饭后，一家老少都坐上了牛车，带了两床被子，除了赶车的爷爷，我们都坐拥在一起。刚出庄子，就迎面碰上了许多回娘家的荣家姑奶奶们，大家都停下脚步，互相道贺新禧。年三十那天，曾爷爷带着我们几个小的，包了许多一个铜板的红包，那作用就在此时了，作为族长的曾爷爷一路上派出去了大半包的红包。

    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到向家灶时，已经快中午了。待走到老祖家时，剩下的那些小红包，快要兜底了。当然，我们三小只也没少收就是了。

    此时，曾奶奶的阿爸还活着呢，老人家都已八十多了，在这个年月里，算是很高寿的了。老祖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听表舅奶说，平时三餐都是一大碗饭和粥，有酒的话，那大肥肉能吃上小半碗的。老人家一共生了五子一女，就活了一子一女下来，几年前，儿子媳妇都相继去了，幸好两个孙子孙媳妇都很孝顺，我曾爷爷这个女婿也会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点东西来看他。除了眼晴有些模糊了，其他的都还行，农忙时，还能帮着带带几个小重孙。

    听见我们来了，忙让我曾奶奶把我们几个小的领他身边去，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红包塞给我们。叔爷猴上去：“阿公，我的呢？”“哈哈，前儿，还有人到家里来打听你的婚事呢，你们瞧瞧这还是个崽崽呢，你可拿好了，和你大哥妹妹分去。”老爷子乐呵呵的又掏了几个红包出来。伸出手向我这边摸了摸，我赶紧向前倾了倾身子，他揉着我的脑袋问道：“这孩子就是宝铨带回来的，是机敏的，太阿公也唤你川宝儿好不好呀？”“荣景川给太阿公拜年，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我叔爷又将我的事炫耀了一番，在众人的一片‘哦哟’声中，搀着老祖的手去了书房。

    饱读诗书的老祖，对出色的后辈，自然会有一番考究。对我的应答，老爷子满意的捏着胡子笑眯眯的点着头，又不时的又指出我理解上的不足。“你的那九叔爷呀，学问还是不错的，要不是太阿公如今的眼神不好了，哪里我连到那小子教你了。你这孩子心中有义，为人有情，将来走不了弯路的。太阿公陪不了你们多少年了，将来你的那个家，你得给立好了门户，你阿叔和牛根，唉，希望是我错了。”我跟他跪了下来，拉着他的手问道:“太阿公，您懂相术吗？您也看出了阿叔和牛根的死劫吗？您能破吗？”我一激动就吐露嘴了，老爷子已经浑浊的双眼死死的盯住了我，颤抖的对我说:“老头子已经看不清面相了，而是从他们的生辰八字上推算出来的，也只是皮毛，却不会解的。你阿叔小的时候，我曾去找高人解过，高人告诉我，此乃死劫，除非他师祖在世，还有几分把握，不过宝明他命中还有一线生机。宝儿，教你之人，可能寻到？”

    唉，我只是先知，刚才不过是顺嘴一诌，到哪儿去给您老人家寻师父去。“太阿公，是我景阿爸教我的，我只会一点皮毛的毛，能看出来一些东西来，却无法可解。在我的记忆里，也没有见过其他的长辈。”“唉，一切都是命，万般不由人呐。咱爷俩儿就不纠结这事了，顺应天命吧，该来的挡都挡不住的。”一老一少在书房中的对话，却被来喊我们吃饭的爷爷给听到了。后来爷爷问我时，说他当时，就像被雷给炸懵了，腿都软了，扶着墙好一会儿，才把这件吓人的事，压下心头。

    我和老祖收拾好心情，到饭厅陪着大家用完饭，一起应付着村里人的来访之后，又和爷爷大奶奶去了孟外祖家，又收割了一波红包。吃完晚饭后，被老祖留宿了一晚，初三早上拎着老祖给的一捆书籍，我们便回了荣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