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凶（二）
真相大白。
齐汉林拿枪顶着李立成的头顶，道：“诸位，该如何处置这个幽灵、凶手、阴谋家，你们拿个主意？”
他朝冷庆恒看去，冷庆恒长叹一声，摇摇头没有说话。王若秋毫不迟疑道：“处决他！没有了幽灵，天耘会就会垮台，就会不复存在！”李立成看她一眼，反而笑了。
齐汉林又点点头，又看向方明，方明迟疑一下道：“我看还是谨慎些，应该先上报，听候上头的指示”
齐汉林冷笑道：“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理会这种鸟事！我们自己决定吧，他既然那么想去天耘界，那就送他一程”
方明突然跳起来，拔出枪指着齐汉林，喝道：“放他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齐汉林毫不退让的逼视着对方，冷冷道：“方主任，你大概也是被他收买了的，不然也不会提出那个天才的陪伴登月的想法。你只不过是他的爪牙，这是他的创意，对吗？”
方明涨红了脸，喝道：“少说废话，让他走！不然”
没等他说完，于小明突然飞身而起，一下将他扑倒在地，牢牢按住。枪也飞了出去。齐汉林一脚将手枪踩在脚下，冷冷道：“方主任，你罪不至死，好好看着吧。”
他回过头，吸一口气，正准备朝李立成扣动扳机。忽听王若秋尖叫起来，忙定睛看去，登时手脚冰凉，心里头直冒寒气。
面前的李立成忽然间变了个样。不是说他相貌改变了，而是他头脸竟然变成深绿色，而且这种绿色看起来深一块浅一块，显得那么不真实，那么“虚化”，就像一个不高明的画师拙劣的抽象派画作。加上那抹藏在这片绿色之后的诡异微笑，坐在面前的不再是那个一派慈祥风范的长者，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妖魔。齐汉林倒吸一口凉气，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忽然，一种低沉的如泣如诉的“嗡嗡”声传来，先是十分微弱，转眼便异常响亮，像潮水一样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齐汉林登时色变，失声道：“亡灵？！”
李立成微笑道：“我可以告诉你基地周围全是亡灵，你们用激光能杀得了多少？终究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它们淹没，吞噬。可惜了。你们看不到天耘界回归的那一天。”
齐汉林禁不住颤抖了一下，问道：“你在威胁我吗？”
李立成耸耸肩道：“不过告诉你这个事实罢了。打死我，你们一个都活不成。”
齐汉林沉默片刻，却将枪收起，道：“好吧，你走吧。把你那些鬼里鬼气的东西都带走。”
众目睽睽之下，李立成竟然缓慢的恢复了原貌，就像演一出变脸的好戏一样。他微笑着站起身来，道声：”那么各位，我们再见了。”
冷庆恒忙道：“等等！你让他走，万一他走了，亡灵仍然攻进来怎么办？”
李立成道：“冷司令，我为什么要让亡灵杀死你们，反正你们也活不了几天了。再说，其实我更希望你们能活着，那样的话，天耘诸神会有更多的口粮了，哈哈。”
现在，他那副笑容可掬的做派却让人如此憎恶，冷庆恒厌恶的挥挥手道：“滚吧！”
李立成微微一躬，迈着那种独特的像只鸭子一样的步伐向外走去。方明忙道：“李院士，我也走，你等等我！”
方明追上前去，也许是过于激动，却伸手去拉李立成。那一瞬间，李立成脸上露出极端厌恶的表情，方明刚一接触到他的衣袖，忽然他手指尖爆出一篷焦臭的火星，中人欲呕。方明就像触电一样倒在地上，翻滚着，拼命的痛苦的嘶叫着。李立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步一步挪了出去。方明翻滚了一阵，突然浑身一挺，便僵直不动了。而他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人样，更像一堆煮过的肉。
众人呆呆看着这一幕。良久，齐汉林吐一口气道：“方明对他没有了价值，他便毫不犹豫的杀死了对方。这种人心肠比铁还硬，比蛇还毒！”
冷庆恒苦笑道：“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统领天耘会这样一个组织，策划了这么多的阴谋，而且成功了无论你承认与否，这是个了不起的人。”
齐汉林啐道：“不是人，是魔鬼！可惜这次还是没有能杀死这个魔鬼，大概永远都不能了”
冷庆恒叹道：“杀了他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于小明仍有些不放心，道：“他会不会让那些亡灵都涌进来？那我们可没法对付。”
齐汉林摇摇头道：“这倒不会。他没有说错，我们不过是晚死几天的问题，根本不劳他动手。也许在他眼里，我们早就是死人了。”
现场一片沉默。绝望和不甘在空气里游移，终究绝望占了上风。
突然，于小明弯腰干呕起来，齐汉林愣了愣道：“小明，你不会真的这么怕死吧？吓成这样。”
好一会于小明才直起身体，苦笑道：“我不是怕我是想起了许秀琴，许秀琴大概也是这么被他杀害的，一想起这个，我就忍不住难受。”
齐汉林也点点头道：“是啊，有些事情我到现在也没完全明白。比如，他为什么要杀死许秀琴，是为了林勇？还是为了那把传说中的‘神剑’？一个许秀琴值得他这么重视，数次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亲自前往吗？难以理解。”
于小明道：“也许，许秀琴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是我们还没有了解的？”
齐汉林点点头：“有可能，不过无论如何，这已经不重要了”他顿一顿，加重语气道：“你这么难受，恐怕不只是为了许秀琴吧，是不是？“
于小明“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忽然，一个轻轻的声音道：“也许我们不会死。”
众人连忙看去，却是周航孤独的站在那里，带着些许畏缩。外形上他是个瘦弱的青年，一个古怪孤僻的人，虽然在众人眼里他还有一个身份，死神。但是在这种局面下，恐怕死神也无能为力。齐汉林急躁起来，道：“连核弹都用了，你还有什么办法？用弓箭去射死那狗娘养的么？”
众人或面带讥嘲，或神情不安，唯有袁立斜靠在椅子上，含笑打量着卓航。周航迟疑片刻，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有些发皱的纸条来，道：“凭这个。”
于小明一眼看见，登时心头一凛，那张纸条，正是他从林勇照片背后抄录下来的那一串字符。当时他去找周航询问此事，顺便将这张抄录着神秘的字符的纸条交给了周航。想不到这书呆子一直收藏到现在。
冷庆恒看了也不由皱眉道：“这不就是上回在黑龙沟地宫里，帮助我们进入金字塔的那一串密码吗？”
一说起这个，周航登时来了精神：“是的，它是密码，但不仅仅是一串入门密码我曾经以为，它蕴含着时空密码，从欧拉公式出发，通过这组字符就可以发现时空变化的秘密。但是后来我又怀疑这个设想。后来听到袁院士提出暗空间的观点，我又试着将它量子化我得到了很多个解，可以说是无数多个的解，有实数解，也有虚数解，每一个解都奥秘无穷”
齐汉林越发不耐烦起来：“什么这个解那个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航道：“我是想说，我越研究越发现，这组字符蕴含着宇宙最深刻的奥秘。也许，现在拯救我们的秘密就藏在其中。”
齐汉林问道：“好吧，那是什么？”
周航嗫嚅道：“我还没有发现不过我感觉很近了，我就快找到了！”
齐汉林不以为然的摇摇头：“等你找到，黄花菜都凉了，没准我们早就被天耘界那帮混蛋抓去当祭品了”
袁立忽道：“我可以告诉你它是什么。它就是‘视子’在三维时空的一个函数表达。”
周航登时瞠目结舌。
袁立又道：“为什么你没有发现那个最深的秘密？既然是视子，它就代表了人的主动意识和自由意志。所以你
不必考虑实数解，只需考虑虚数解即可。”
周航愣了片刻，突然尖叫一声，跳将起来，手舞足蹈的冲了出去。齐汉林目瞪口呆，好一会才道：“这小子怎么了，疯了么？”
于小明道：“他就是这个样。”
袁立道：“让他去吧，也许，他会回报大家一个惊喜。”
齐汉林无精打采道：“那就让他去吧，恐怕怎样都来不及了你说傻子也有好处，就算快死了他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根本不会害怕担心什么。”
袁立叹道：“但问世人谁不傻？其实我们每个人不过都是套子里的傻子罢了。我们自以为什么都知道，其实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扔下这句话，他飘然而出。剩下齐汉林、王若秋和于小明三人面面相觑。良久齐汉林拿起酒杯笑道：“我们再喝一杯如何？”
王若秋恼火的瞪了他一眼。于小明摇头道：“不，我去看看老周。”他瞟了地上那具可怕的尸体一样，也走出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