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荣归
听齐汉林那么一问，王若秋道：“我知道你始终对他放心不下，你最害怕的人就是他，不是吗？”
齐汉林老老实实承认道：“没错，他是我所见过的心机最深手段最狠最可怕的人，在他面前我没有一点胜算。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永远悬着一颗心，因为我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王若秋道：“那你可以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已经死了，也许已经去了天耘界。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我确实知道。”
齐汉林迟疑片刻，道：“好吧，我相信你，那么天耘会新首领是谁？”
王若秋语气里罕见的带着恼怒：“齐处长，你还不相信我，还以为我和天耘会有勾结！再说一遍，我早就和他们断掉所有的联系了!”
脚步声响起，王若秋从回廊里冲出来，于小明赶忙闪到一边藏好。却见王若秋刚走出来，齐汉林也匆忙跟了出来，这个硬得像一块钢的铁汉，竟然说出了一个于他而言极为陌生的词汇：“对不起我只是问问，你别当真”虽然齐汉林声音比蚊子叫声还小，于小明还是听在耳内，简直觉得不可思议。看着两人纠纠缠缠走远，他又是吃惊又是好笑，只是摇头。
齐汉林和王若秋两人的对话虽然让人心惊，毕竟就如齐汉林所说，已经过去了。于小明呆了片刻，叹口气，又去找周航去了。
果然在小山头找到周航。他还是那样靠在一株松树上，望着天空发呆。于小明凑过去，问道：“周兄，你成天在这里，是在看什么呢？”
周航看了他一眼，眼神异样的凝重，一时间竟让于小明出了一身冷汗，仿佛自己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他觉得这些天来，周航的变化越来越大，竟让人难以捉摸。于小明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书呆子。
周航轻声道：“我在看月亮。”
于小明不解：“月亮？现在是白天，怎能看到月亮？”
周航道：“无论你是否看到，它就在那里，因为我们都知道的它就在那里。”
于小明想了半天，也不明白这玄乎乎的话到底有何深意，只得道：“你不是在说过两天的探月发射吧？老周，你觉得这次探月能成功吗？”
周航叹口气道：“但愿吧，希望能成功，但是我也不知道”
于小明忙问道：“你什么意思？莫非你真预感到还有什么事要发生？”
周航又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于小明强笑道：“周兄，你可得说清楚，你是不是又预感到了什么？”
周航收回目光，摇摇头道：“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
往常这种时候，周航一定神情忧郁而慌乱，甚至楚楚可怜寻求帮助，可此时他只是将这句话缓缓说出来，甚至连眼神也没有变。这说明他已经学会了隐藏和忍耐，这是一个人获得心机和城府的开始。
于小明道：“周兄，我就问你，是不是觉得又会发生什么事了。”
周航迟疑片刻，点了点头，却道：“这也不一定，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于小明吐了口气，摆摆手道：“行了，我们不说这个。说点开心点的，周兄，咱们出去以后，你想去哪所大学深造”
两人谈谈说说，不觉日头西斜，这才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回走去。刚走进一号基地大门，却见一人从停机坪方向走来，却是信息中心主任方明。于小明和方明接触过几次，初次接触，只觉得这个人有些高冷难以接近，再接触一两次，却发现这人外冷心热，为人其实不错。于小明对他印象不错，主动招呼道：“方主任，还忙呢。”
方明停下脚步，笑道：“不算忙，不过是每天例行监测罢了。”
他说的这个“例行监测”，自然是通过无人机监测黑龙沟一带的死亡辐射强度。作为神剑行动的收尾工作，这项工作的意义不可低估。于小明不由问道：“情况怎样，没什么问题吧？”
方明晃晃手里的一沓资料，笑道：“一点问题没有，神剑行动结束至今，已经连续十五天没有探测到一点死亡辐射了，那个大怪物死得连一块骨头都没留下。放心好了，这个世界安全着呢。”
于小明道：“那就好，这样大家都放心了。”
周航忽然却道：“方方主任，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些资料？”
周航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但是眼神却很坚定，方明一愣，反问道：这些就是一些遥感图片，你看这个干什么？”
周航显得有些紧张，一时没有回答，似乎是在想借口。于小明道：“方主任，他就是好奇，什么都想学习一下。要是这些照片不涉密的话，能不能就让他看看，学习学习？”
方明道：“不涉密，都是普通的照片，你们看吧”
说着他讲照片递给周航，周航拿起照片一张张翻看着，方明在一边解释：“我们每天遥感数据达几十个g，这些打印出来的只是极小的一部分，用来存档的。你看这些图片一团一团的，各种颜色，这是电磁场强度分布图，你很难看懂的。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红色就代表死亡辐射。这些图表给出了辐射强度的准确数值。你看这些照片都没一点红色，说明没有死亡辐射”
方明耐心的解释着，只因现在局面稳定，他才有这等好心情吧。周航却显得越发紧张，看完将照片还给方明，他道：“方主任，我有个建议，能不能把这些照片给李院士和袁院士看？”
方明奇道：“为什么？这种照片是给专业识图人员看的，两位院士不需要看这个，他们只需要知道监测结果就行了。”
周航道：“我就是觉得有这个需要也许给他们看看，他们会给出准确的评判吧。”
方明奇怪的看着他，但见周航神情十分恳切，便道：“这些资料都会定期分送各位领导专家既然你这样说，我就给二位院士也发一份去，这也不费事。”
周航仍不放心，道：“方主任，你一定要给他们看，一定啊”
方明显得有些不耐烦，没再说话，摆摆手转身向工作区走去。
于小明不解：“周兄，为什么你一定要他把照片给两位院士看？方主任也说了，这就是一些不太重要的照片，没必要交到两位院士案头的。”
周航扯着自己头发，嘟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肯定有哪里不对”
于小明拍拍他肩膀道：“得了，别想那么多了，先去吃饭吧。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两人来到食堂，齐汉林和王若秋已经先到了，两人面前的饭菜冒着热气，却没有动筷子。原来四个人有一个心照不宣的约定，晚饭一定要一起吃。于小明看这两人都神情平和，并没有留下白天争吵的影子，也就暗暗松口气。
齐汉林招呼道：“快来吃饭！怎么这么晚才来。”他主动给于小明和周航夹菜，看起来心情甚至还不坏。
于小明笑嘻嘻道：“齐大哥，人逢喜事精神爽，你这是遇上哪门子的好事了？”说着还有意无意朝王若秋看了一眼。
齐汉林啐道：“什么好事坏事，是不是菜不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于小明呵呵一笑，埋头吃饭。
这时电视正在滚动播出探月发射的新闻，三天后，也就是5月25日的几乎同一时刻，探月火箭就会携带着登月飞船“后羿”号，也是携带着全体中国人的梦想飞向月球。这当然是一个史诗级的大事件，值得大书特书。
于小明不由道：“这次探月发射，一定会成功的，对吧？”这已是今天他不知第几次说起这个话题。
王若秋看他一眼。齐汉林头也不抬道：“那当然，百分之百成功。我们已经把探月工程最大的威胁铲除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正说间，一行人走了进来，这个食堂仅供在基地留宿的非工作人员使用，一般就只有他们四个人，这时却进来这么多人，颇不寻常。一看却是马惠明当先走了进来，后面众星拱月般跟着方明等人。
于小明一怔，不由问道：“老马怎么回来了？他不是在宇航城得了个嘉奖么，回来干什么？”
齐汉林哼了一声道：“岂止是宇航城，他连北京都去了来！这老小子可得意了，院士肯定是跑不了的，听说还要从政当官，这也是他最想要的。”
于小明道：“还不是这次神剑行动他立了功。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回消灭盘古，他的确立了大功。”
说话间马惠明走到近前，颇具领导风范的向他们招呼：“大家好啊。”
方明介绍道：“马院士要到新单位去任职了，这次特意回来看望大家。”
齐汉林勉勉强强道：“老马，祝你飞黄腾达，指日高升啊。”
马惠明一笑道：“什么高升腾达的，都是工作嘛。我受李院士的委托，来看望大家一下，转达李老对大家的问候。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搅了。”
说完这一句话，马惠明又带着人风一样走了出去。连王若秋都颇觉不解：“你说这个马老师，进来甩下两句话就走，这什么意思嘛。”
齐汉林哼了一声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显摆呗。”
忽听一旁的周航“啊”的一声，于小明忙问：“老周，你怎么了？”
周航浑浑噩噩抬起头，面色煞白，神情茫然，道：“什么？你说什么？”众人早就习惯了他的没头没脑一惊一乍，于小明道：“刚才老马进来了，他老哥那个样子，你看到了吗？”
周航反问道：“马老师回来了？是吗？我没注意啊”
齐汉林和于小明相顾摇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