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横死
一号基地的夜一向静谧，乃是改善睡眠的绝佳之地。于小明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头总有那么一丝焦虑起伏，让他没法平静下来。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将会发生，这让这个恬静的夜晚，却多了一分莫名的诡异。
直熬到凌晨三点多，他也抵不住睡魔的侵袭，终于进入梦乡。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城，小城的街道很狭窄，路两旁低矮的房屋密密麻麻，阳光斜斜披洒在街道上屋顶上，墙角伸出一枝蔷薇花他感到无比惬意，这里似乎是家乡，又好像不是忽然他似乎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忙加快脚步，却见街道尽头，他看到五条高大的人影逆阳光而站。他正揣测是否就是这五个人在叫他，晴朗的天空突然惊雷滚滚，吓得他仓皇回顾
他猛然从梦里惊醒，头很痛，一片昏沉。雷声却仍在持续，待脑子清醒一点，一听却是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
一看时间还不到凌晨四点，也就是说他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怪了，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他满腹疑惑披上衣服，跳下床，打开门一看，却是三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其中一个领头的上士用命令的语气道：“跟我们走一趟。”
于小明自然不会轻易就范，警惕的问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那上士不说话，只是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打开了保险，拉开了枪栓。于小明看出对方不是开玩笑，忙道：“行，我跟你们走，跟你们走就是”
他也不知会被带到何处，谁知对方只是将他带到楼下大堂。大堂所有灯都打开了，照得里里外外一片通明，齐汉林、王若秋、周航三人也都被带到了这里，他们也是一脸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堂内外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气氛异常的紧张，自从他们来到一号基地后，从未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于小明想问齐汉林，谁料刚一开口，旁边一名士兵就把枪口指向他。于小明乖乖的赶紧闭上嘴巴，心里越发纳闷了。
又过一会，冷庆恒带着徐云星和方明二人走了进来，他们也是一身军装，冷庆恒和徐云星神情十分冷峻，方明则显得有些惶惑。齐汉林一见他便叫了起来：“老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冷庆恒凝视他片刻，低声道：“马惠明死了。”
四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七八个小时前傍晚吃饭时才见到马惠明春风得意，怎么一眨眼他就死了？难怪这些士兵会如此紧张，马惠明现在也算个大人物，他的死绝不是小事。
齐汉林问道：“老马怎么死的？还是那个老伙计干的？”于小明一听，暗暗点头叫好。齐汉林毕竟是个老刑警，这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要知道在一号基地这种地方，是没人敢，也没人能行凶作案杀死马惠明的。而看这些军人草木皆兵的反应来看，马惠明也不像是死于意外。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个“老伙计”，幽灵。
果然冷庆恒点点头道：“是的。现在基地已是一级戒严，严禁任何人独处，这是为了防止凶手再次作案，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你们几个先待在这里，等候通知。”
齐汉林却猛地站起来，目光炯炯看着冷庆恒道：“老冷，你是知道的，戒严对于幽灵根本不起作用。你带我去现场，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于小明也道：“幽灵一般一次只杀一人，所以现在戒严的确没什么用。我也去，对付幽灵我最有经验。”
冷庆恒过来就有此意，略一思忖，点头道：“那好，老齐和小明跟我去现场，若秋和小周留在这里，记住，在戒严解除前千万不要随意走动。”周航呆若木鸡，王若秋点点头，面色有些苍白。
当下齐汉林和于小明跟着他们前往现场所在的实验楼。一边走，冷庆恒一边道：“老马很敬业，为便于工作，就在实验楼腾出一间房用于住宿，留在基地时一般不在宿舍住。他这次回来，原来准备明天就搭乘飞机离开，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齐汉林问道：“老冷，你确定是幽灵干的？”
冷庆恒苦笑道：“还能有谁，你一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已走到实验楼，冷庆恒带他们走上二楼向左拐，最里边一间房亮着灯，门口有两名持枪卫兵守着。走进房间，是一间会客室，装修倒也考究，肖成山呆坐在一张沙发上，一脸愁容。马惠明出了事，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向上头交代。
冷庆恒附在肖成山身边耳语几句，肖成山无力的挥挥手道：“让他们进去吧。”
冷庆恒冲齐汉林使个眼色，朝里面歪歪脑袋，齐汉林问道：“怎么，你们不一道进去？”
冷庆恒苦笑道：“老齐，说实话，虽然我也见识过幽灵受害者的模样，但是生理上的反应还是有些不好受我们都已经看过了，你们进去吧。”
齐汉林和于小明互看一眼，便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卧室，虽不算特别宽敞，装修却堪称豪奢，可比齐汉林他们住的宿舍漂亮多了。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一张金丝绒的沙发，各类电气设备该有的都有了，且都是高档货。看得出来，马惠明不是个愿意亏待自己的人。
但是吸引他们目光的不是这豪华的房间，而是侧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这个人双手朝着门口，似乎想努力逃出去，终究却无能为力。其实称之为“人”有些勉强，而更像一团腐烂的肉，只是略有人体的形状而已。当然这些是无法吓住肖成山、冷庆恒这样的老兵的，真正可怕的是他那异常肿胀的头颅，像个发酵了大面团，从五官勉强能辨认出这是马惠明。尤其这张怪异的脸竟然还带着笑，这笑容如此诡异，如此阴森，就像从地狱里慢慢浮现出来一样。
两人呆呆的看着，良久，不约而同长叹一口气。没错，这就是幽灵所为。
齐汉林喃喃道：“幽灵出现在基地，这不是个好消息，却也是个机会现在的问题是，他是谁？若秋说过，李文华已经死了，刘志斌不是幽灵，那就只有害死明祥的那个家伙了”
于小明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齐汉林问道：“小明，你想说什么？”
于小明摇摇头道：“害死赵明祥的那个幽灵我知道，他叫邱洪强当然也许还有其他名字。他甚至能够变化自己的外形，伪装成他人模样，就像伪装成赵明祥那样，这太可怕了。”
齐汉林道：“是啊，连我都没识破他的伪装，当然这也与明祥过于沉默寡言有关”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眼里露出惊惧的光芒，道：“你是说，这家伙能够变化成基地里的每一个人？也就是说，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幽灵？！”
于小明点点头。两人从心里感到深寒刺骨，难以自己。
齐汉林喃喃道：“这的确非常可怕，非常麻烦不除掉这家伙，我们每一个人都随时处于危险中。”
于小明道：“这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我们去把事情告诉冷司令，让他立刻开展筛查。幽灵只是能够模仿人的外形，毕竟不是真的变成了人，只要认真筛查，一定能够找到他。”
说着他便向外走去，回头一看，齐汉林却站在原地，呆呆看向一边，忙问道：“老齐，怎么了？”
齐汉林指着一边的那个豪华水晶茶几道：“你看那里。”
于小明一看，却见茶几上放着两杯茶，登时一怔，走上前拿手一探，茶杯还有些许温热。毕竟也是做过警察的，他立刻明白过来，失声道：“马惠明死之前，有人来看望过他，他还泡茶待客。从茶杯温度看，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
齐汉林点点头道：“从他倒茶待客这一举动看，这个来看望他的人应该与他关系很近，不然不会这么晚来看他，他不但一点不怪罪，反而热情款待。从他倒地的姿势看，他后来发现这个贵客竟然想要害他，连忙逃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面面相觑。邱洪强应该不会和马惠明有什么交集，那么这个深夜来访的客人是谁？难道还有其他幽灵不成？
于小明道：“也许邱洪强化作了马惠明的某个熟人，马惠明没有经验，无法识破，就着了幽灵的毒手。”
齐汉林点点头道：“这也是个可能走吧，我们先出去问问。”
两人走出卧室，冷庆恒急不可耐问道：“怎样，看出了什么来？”
齐汉林道：“我先问问，是谁先发现老马出事的？什么时间？”
方明道：“是一名执勤的哨兵，大约三十分钟前，他巡查时听到马院士的房间有动静，敲门又不答应，便通知了我。我打开门，就发现”他面色苍白，眼神有些散乱。
齐汉林又问道：“有没有人进入实验楼？”
方明摇摇头道：“我问了士兵，他们说没有。”
齐汉林厉声道：“不要光是问，要去查，查监控！”
方明此时完全失去了主张，竟是对他言听计从，胡乱点头道：“好，我就去查，叫他们查”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肖成山眉头一皱，问道：“怎么回事，这种时候谁还敢闹？”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人气喘吁吁跑到门口，身后还跟一群追赶的士兵。众人定睛一看，这个人竟是周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