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消失的二十二号
明建街是在民国时期建成的,这条老街道保存的极其完整,几乎没有现代建筑的痕迹,街道的青砖在冷月下发着幽幽的光。
“城西外滩明建街好找,我已经到了。但是这棺材铺二十二号,又在什么地方?”
陈言拿着信纸站在路中间,他这一路走来,不知道问了多少人,只要一提到棺材铺,全部开始摇头。
“什么人会住在叫棺材铺的房子里,听起来就渗人。”
宽阔的街道弯弯曲曲的延伸到两旁房屋深处,青砖间还长着细密的杂草,这里并没有装路灯,只有民国建筑的屋前亮着通红的灯笼。
可能入秋的夜风太凉,深巷里只传来了几声狗叫,街上并没有人。
“这里也太安静了。”陈言打了个冷颤。
“现在还早,而且这里住了这么多户人家,与其自己在这里蒙头转向,不如去敲门问问。”打开手机,时间停留在七点十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十分钟。
秉着就近原则,陈言选择前往身旁的那家大宅院去问问。
“有的奇怪,这宅子上怎么挂了这么多灯笼?如果是为了照明,这也太多了吧。”
因为没有路灯,几乎每户人家门前都挂上了几个灯笼,用以照明。
但是这家门前几乎挂满了灯笼,甚至连间隔缝隙中,都补充进了细小的灯笼。
远远望去,像是起了一团火。
“你好,有人吗?”陈言走到门前,朝里面呼喊,“我想问个路。”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可屋主人似乎并不想见到外人,锁链响动,两扇大门只从中间打开了一道细小的缝隙。
屋内似乎也亮满了灯笼,门缝里走过一个瘦弱的人影,接着一只人眼突然从门缝里露出来。
那只眼睛眼球凸出,血丝宛如细密的树根密布在上面,她正死死的盯着陈言。
这种探究古怪的目光让陈言感到一阵不适。
“我想问一下,这里的棺材铺二十二号怎么走?”陈言不自在的退后了几步,他移动着位置,试图逃离门内传来的视线。
听到陈言的话,女人眼睛里的血丝仿佛颜色更深了。
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
“你说什么?”
干枯的头发被她狠狠的抓在手里,她的眼睛拼命瞪大,依旧死死的盯着陈言,陈言甚至都开始替她担心,她的眼珠会突然掉出来。
“我想问一下棺材铺二十二号在哪里,有什么不对吗?”他将地址又重复了一遍,又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柔和点。
女人这次瞬间变得平静下来,伸出的左手紧紧的扶着门,她似乎很戒备陈言这个问路的陌生人。
“……我不知道。”
她的语速十分快速,嗓音并不好听,只丢下了这一句话。
接着面前的大门被用力磕上,门内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过这次是渐行渐远。
“她怎么了?”女人的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陈言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一阵夜风吹来,大门侧边的墙壁上却突然掉出一块木牌,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棺材铺十二号?”陈言俯身捡起木牌,上面黑色的毛笔字很清楚,“是从这里掉出来的,这里是棺材铺十二号?”
木牌的重量很轻,它所在的一侧墙壁已经印上了它长长的轮廓,墙壁上面还钉着一根生锈的铁钉,而木牌上也有长钉留下来的痕迹。
由于它是钉在贴近地面的墙壁上的,所以陈言刚刚并没有发现。
很奇怪。
“为什么要将门牌钉的这么低,如果是怕别人会找到,直接将牌子收起来不是更好吗?”陈言站起身,望向紧闭的大门,“而且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说谎,她刚刚听到“棺材铺二十二号”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现?”
仔细一想,其实全是疑点。
数不清的灯笼,急促的脚步声,古怪的态度。
“算了,还是先找到棺材铺二十二号比较重要。”
现在已经距离赴约时间越来越近了。
他望向手机,时间已经只剩半个小时。
“好在只要顺着这个门牌数,马上就能找到棺材铺二十二号了。”
他走向下一家,果然在相同的位置发现了一模一样的门牌,不过上面标注的是:棺材铺十二号。
似乎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陈言一户户的望着门牌号,并在心里默数着。
棺材铺十三号。
棺材铺十四号。
……
棺材铺二十一号。
下一家……也是这条街道的最后一户人家。
到了,棺材铺二十二号。
他停下脚步,面前民国建筑风的小楼房已经大半被爬山虎占领。
站在外面甚至能看见二楼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窗户,铁门前的灯笼已经破损,漆红古典的大门上还挂着一把生锈了的铁锁。
这间住房处处都透漏着,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的证据。
“看起来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没有门牌,不过上一户是二十一号,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陈言上前一步,正想敲响大门,肩膀却突然被压上了一股重量,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谁?!”
那双手仿佛从凉水里刚拿出来一样,立马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转过身,正对上了一双眼珠浑黄,深深陷进眼窝里的眼睛。
一道年迈的声音随着陈言慌忙后退的脚步响起。
“小伙子,你是找这家的人吗?”
说话的正是他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不知道何时走到了陈言的身后。
老人佝偻着腰,脸上长满了皱纹了老年斑,不等陈言回答,就已经慢慢开口了。
“这家人很久以前就搬出去了,现在这里面就是一个空房子。你今晚,怕是白跑一趟了。再说了,你找的人没告诉你吗?”
陈言被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闻言一愣,“大爷,你说这里很久就没有人住了?”
老人背着两只手,慢慢的锤着自己佝偻的腰身。
接着伸手指向不远处对门的房屋,果然见那扇屋子的门半开着,隐隐有灯光从里面透出来。
“我就住在哪里,我还不知道吗?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早就没有人住啦!这地儿的名字不吉利——棺材铺。现在的年轻人都忌讳这些,搬出去啊,也是迟早的事。”
他的这番话,让陈言迟疑起来。
“不对劲。写这封信的人不可能骗我,可这房子看起来也确实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怎么回事?”
没有证据证明这封信是假的。
但是……也不能完全证明这里就是棺材铺二十二号。
并没有门牌证明这一点,也没有延续下去的门牌号能佐证,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想。
夜风将苍白破旧的灯笼吹得摇摇欲坠。
他盯着被人取下的门牌的那块墙壁,眯起了眼睛,“大爷,那你还记得这户人家的门牌号吗?是不是叫棺材铺二十二号?”
“什么?”
老人瞪大了浑浊的双眼,仔细听着陈言的问题。
随后他将头和手一起摆动,否定道。
“哎呀,不是啊,你走错啦!这里没有二十二号,这间房子叫棺材铺二十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