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爱与不爱
“如果不是我太愚蠢了，把那个男人带回宿舍，这一切所有都不会发生，我们现在一定还好好的在一起吧。”杜月轻轻贴近卫纤的脸。
她五指慢慢同卫纤的手指错开交叉，看起来两人像极了十指相扣。
她的鬼魂突然变得透明起来。
陈言不可置信的望着杜月变得透明的鬼魂，“等等，她在干什么？她的魂魄主动给卫纤的身体吸收了？”
杜月的身体接着开始一点点消失，像一缕青烟似的，钻进卫纤的身体里。
卫纤的身体瞬间像重新生长了一般，她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精神，瘦弱的身体甚至长出血肉，刹那间病态消失，竟跟正常人无异。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卫纤，不要一错再错了，我舍不得让你流血腐烂，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吧。”
她不舍的望着卫纤的面容，好似要一下，一下全记在骨子里，两行清泪从她苍白的脸颊上滑下。
她消失在众人眼前，卫纤双目失神的蜷缩起身体，好似将杜月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仿佛她并没有离她而去。
“呆在宿舍那晚她在烧火，她是在烧纸钱，祭奠死去的人吗？”陈言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卫纤漠视人命，杜月却在替她拼命赎罪。”
这场悲剧不为钱，不为物，为的是什么呢？
江忌的脸上露出一丝凝重，即使双目失明，但他依然能清楚的辨别出，此刻发生了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融魂之术，只有自愿献祭灵魂，才能成就真正的融魂。”
江忌怀里的兔子被他抱在胸口，像已经睡过去了一样。
月亮稀薄的轮廓依旧印在天空，卫纤跪坐在地上无声的哭着，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慢慢照亮了这个狼狈荒唐的地方。
“最后一个问题。”陈言已经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以及远方传来的警车声，“如果男人是在天台被你杀死的，为什么他的一只鞋子会出现在宿舍床底下？”
卫纤微微抬起头，她凌乱不堪的短发下，浮肿的眼睛已经不自觉留下泪来，“可当时的杜月不会知道，她只会当男人半夜逃走了。”
爱与不爱，谁又能定出个标准来呢。
陈言从背包里拿出那两张学生资料，卫纤双手颤抖的接过，那上面的小照片依旧色泽光亮，保留着她们最鲜活叛逆的样子。
她终于抱着它们失声痛哭起来。
警车声渐行渐近，李杰揉着脑袋惊醒过来。
“警察？！”
他穿过厚厚的杂草，看着行驶过来的警车，挥臂大喊起来，“是我报的警，我在这里！警察快救救我们！”
“你们哪个学校的，不上课在这儿做什么？”年轻警察从车内下来。
李杰瞬间如同见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嚎啕大哭起来。
“我是被人骗来的！快快打120，我得艾滋病了，快救救我！”
李杰慌忙伸出胳膊，他撸起袖子，想给他看注射器留下的针孔。
“奇怪，怎么没有了？！我明明扎在这里了。”
他在年轻警察的注视下，快速检查两只手的手臂，却根本没有发现针孔留下的痕迹。
“针孔呢？在哪儿呢？”
李杰将双手翻了个遍，别说针孔，就是连蚊子咬的包都没看见一个，头顶传来的视线宛如一道大山，压的他不禁流出冷汗来。
“真的……我没骗你，昨晚我真的将艾滋病的血注射到身体里面去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找不见针孔，但是，但是我真的没有说谎！”
自己注射自己艾滋病血液？
年轻警察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情，他已经笃定李杰五人是逃课出来上网的学生，因为听到警车声才躲到这里来了，现在撒谎只是不想被他发现。
正想开口教训，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喂？”警察接起电话，对面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对面的嗓音压的很低，听起来像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并没有废话，直接就报出了两个地点。
“教学楼天台上的水箱，学校被填平的水塘。”
“哦对了。”男人补充道，“水塘里的尸体名字叫杜月。”
听起来并不是之前拨打报警电话的人。
刚刚报案的是个年轻的男人，他声音清朗，“锦川女子高中，在封校之前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并且全校师生都因此感染了艾滋病。最开始抛尸和恶意传播艾滋病的女人名叫卫纤，你们现在如果赶过去，应该还可以看见她。”
随后不等他问出他的姓名，那个青年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这起报警电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恶意玩笑。
锦川女子高中已经封校八九年了，如果真的有杀人事件，这个青年又怎么会知道？
但直觉还是让高汇选择了出警。
“喂，喂，什么意思？”高汇还想追问，那头却已经挂了电话。
他再拨打过去，却传来了“对方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很明显，报案人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你相信我啊，我要去医院，我真的得了艾滋病！”李杰抓住他的袖子。
他明明亲手将注射针刺进手臂，为什么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甚至连注射器都没有找到！
“我没有说谎，一定是那个女鬼干的，他们就是一伙儿的！”
“行了，行了。”高汇不耐烦的抽出二十块钱，“给你们二十块钱自己打车去医院，我这里有一个案子，忙着呢。”
陈言收回手机，连续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让他精神极度疲惫。
他同江忌一起回到那个旧房子，简单将房间收拾了一下，便躺在床上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于此同时，系统也传出了提示音。
“锦川女子高中主线任务:女子高中的委托完成。”
“本次任务积分奖励:救出幸存者六人18分，完成委托任务5分，查清封校原因8分，找出宿舍女鬼尸体6分，共计积分37分。”
李杰五人，江忌，卫纤。
不算他，七个活人。
“只有六个幸存者？这么说卫纤并不算幸存者，她也是这次任务的一部分？”陈言将双手枕在脑后。
警局的报警电话，是他用另一张新的电话卡打的，为的就是担心如果把他请去警局，他的身份不好交代。
“谁会相信一个不久前车祸去世的人又活了过来，甚至现在还活蹦乱跳呢？”
就连他自己现在都有点不敢置信。
“死而复生，这世界怎么这么奇妙啊……”
陈言双眼放空，他已经想不起七八年前的往事了，那些记忆好似被人一键删除了一般，完全不留痕迹。
可他却清楚的记得，精神病院里的那些日日夜夜。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就好了。”
陈言摊开双手，虽然车祸后头上的致命伤口全部消失了，但他手上仍留着一道没有消失的疤痕。
粉红色的，像是江忌眼上肉痕的缩小版。
它的存在，好似就是时刻提醒着陈言，这是真实发生的一切。
“不管了，现在活的也挺好的。虽然任务危险了点，但能活下来就是好的了。”
眼睛传来一阵涩意，他眯了眯眼睛。
“也不知道那个李杰怎么样了。其实他注射的时候，里面的艾滋血液早就失去传染性了，他现在怕是吓坏了。”
陈言翻了个身，大脑慢慢放开，抵不过浑身的疲惫感，沉沉睡去。
陈言这一睡就睡了个天昏地暗，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沉下去。
“砰砰砰——”
并不结实的木门被人重重扣响，门板上震落一层灰尘，生锈的合页发出摩擦声，似乎没有等到人开门，上锁的木门被人用力推开。
整个房子的墙漆都猛得一震！
江忌整个人非常狼狈的站到陈言床边，他紧抿着双唇，苍白清秀的脸上带着生气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