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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二零零九年十月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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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言侧身抽出长剑,江忌的铁链已经飞速朝着卫纤的面门冲去,于此同时,长剑出鞘,陈言直刺她的心窝。

    “该死!”

    似是没有意料到陈言竟躲也不躲,直迎而上,可是铁链已经逼近眼前,卫纤不得不连忙收手,可即使如此,心口仍是被陈言刺了一剑。

    剑尖只没进去了半寸,随后竟像刺在了钢铁上一样,前进不了半分,即使抽回长剑,仍是不见剑身上留有血迹。

    “融魂之后这么厉害吗,就连长剑也只能堪堪伤到她,连血都不见流多少。”陈言有点不可置信,他一直将这把长剑奉为神器,他几乎觉得,这世界上没有它斩不断的东西。

    这不人不鬼的东西,究竟有多厉害?

    卫纤伸手摸了摸流血的胸口,伤口竟然开始慢慢生长出新的血肉,霎时恢复如初。

    “你就这点本事吗,不如乖乖给我当养料,何必浪费我们的时间呢?”她大笑起来,头发竟无风自动。

    卫纤手下飞快的结着印,口中不断念着咒语,随着越来越快的结印速度,她的身体里溢出浓浓的黑雾,将她紧紧包围在里面。

    “虽然我承认你确实很聪明,竟然能还原出几年前的真相。可你的这点实力对我来说,不过是蜉蝣撼树。”

    一道道鬼影从黑雾中飞出,鬼影上长着不同模样的人脸,他们变换着表情,或哭或笑,朝着陈言袭去。

    “该死怎么回事,为什么动不了了?!”陈言想挪动双脚,两脚却如灌了铅一般,竟纹丝不动。

    鬼影越来越近,他想也不想直接斩下去,那长剑竟直接穿透过了鬼影。

    “穿过去了?这都是什么怪物,这些东西根本没有实影,该死,怎么办?”陈言咬牙望着距离越来越近的鬼影,心内涌起一阵无力感。

    行动被限制,攻击几乎不起作用。

    人与鬼,怎么可能斗得赢。

    身侧突然传来一阵甜美的歌声。

    “……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流血不停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但愿你抚摩的女人正在腐烂

    一夜春宵不是不是我的错。”

    江忌站在原地,无数鬼影几乎已经贴到了他苍白的脸上,发带上的那朵玫瑰呈现出一种诡异妖艳的血红色,他模仿着女鬼曾经的声音,一句句唱着歌词。

    “啊!杜月!”

    “闭嘴!住口,我让你你闭嘴!”

    卫纤突然大叫起来,原本臣服于她的杜月,突然在她体内糟乱起来,卫纤紧紧的捂住耳朵,似乎想阻止歌声传入脑海里,可却只是徒劳。

    这首歌好似激起她强烈的求生欲,她开始抗拒卫纤从她体内得到力量。。

    无数鬼影化为黑雾,消散在空气中,卫纤已经抱头颤抖起来,她体内的杜月正试图反抗。

    “这首歌,我记得是在宿舍里女鬼唱的,江忌想勾起她的回忆,让她反抗卫纤。等等,这个或许也有用。”陈言解开束缚,他思索起来,接着从怀里掏出那张,记有日记的卫生纸。

    “卫纤!”江忌的尖叫起来,他模仿的女声又尖又娇,他只喊了这一句,便停下了声音。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若是不能真心爱我一生一世,你就像歌里所唱的一样腐烂流血死去!”卫纤的嘴里突然发出杜月的声音,她的面容也开始在卫纤的身体上浮现。

    杜月正在跟她争夺身体的主动权,她的鬼魂甚至开始,无意识的吞噬着卫纤的灵魂。

    陈言的声音慢慢响起,他念着这个女孩临死前几天的日记,脑海里浮现出杜月绝望痛苦的模样。

    “二零零九年十月十一日。”

    “头痛恶心胃疼,我每天都在哭,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开心起来,我一直都在呕吐。我觉得我就是一个该死的垃圾,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所有的厄运都要我来承担,真的好痛苦,如果不能活着出去,那就杀了我吧,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真的好痛苦,我就该死。”

    日记的内容并没有戛然而止,甚至是接着陈言落下的话语继续。

    “二零零九年十月十三日。”

    “就在今天我决定自杀,我把和卫纤你的小钥匙弄断了,于是我将断掉的钥匙吞掉了,我太害怕你找不到我了,我的身体会腐烂,可它不会。你看见它,一定能认出我的尸体。

    这几天我一直在唱着那首歌,我思念你出现,可你出去后为什么不去报警呢,为什么不来救我呢?

    我真的好痛苦,我临死前都不能见你一面,可是我从来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如果你活着,我一定要履行我们的承诺,如果你也死了,那我们就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在一起。我会淹死在学校的池塘里的,这样你也更容易找到我吧,再见了,卫纤。”

    “卫纤,你对我不起。”

    杜月慢慢复述出自杀时的日记,卫纤挣扎的幅度已经弱了下去,或许是她的身体早已灯枯油尽,又或许是对杜月的愧疚,让她全身失去力气。

    她犹如一摊散架的干柴,目光呆滞的站在原地,杜月的鬼魂已经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了。

    这是陈言第一次见到真正意义上的鬼魂。

    杜月仍保持着死时的模样,她浑身都在滴着水,头发如水藻般紧紧的贴在身上,一身白色的睡裙看起来单薄无比,脸上呈现出死人才有的青白。

    即使如此,她整个人看起来仍是温柔的。

    她想轻轻拖起卫纤瘦削的脸,可双手却从她的身体上穿了过去,卫纤正好在这时抬起头。

    杜月的声音温温柔柔,“卫纤,我一直都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人,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可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卫纤颤抖着双唇,她本就是将死之人,此时面上更是蒙上了一层死气,她昏黄的眼睛转动几下,便无声哭了起来。

    她回想起那些人听见“同性恋”时耻笑的神情,恶毒的谩骂,和厌恶的眼神。

    而那时的杜月,她呜咽的哭着,只是紧紧的攥着她的手。

    她们的爱情有什么错呢,错的一直都是她,是她的道貌岸然毁了一切,她的爱太表面了,甚至到最后一刻,仍在伤害着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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