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消失的朱老板
鉴于家里的两头猪都不能吃，常兮不得不再去趟镇上。
早饭煮了一锅绿豆粥，摊了鸡蛋饼，炒了一碟土豆丝炒肉丝，夹在饼子里吃。
吃完早饭，九暝照例去洗碗，常兮叮嘱他看好家，就和胡岱一起踏上了前往镇上的旅程。
这次搭的仍旧是同村王大爷的面包车。这车内部空间极大，不仅有三排座位，而且座位还能放下去，腾出一大块地方来运东西。
“王大爷，您这车是在哪买的呀？”常兮坐着这车，着实心动。
“我儿子买给我的！”王大爷乐呵呵地说，“他第一年去当兵，把钱攒下来，过年就给我买了这辆面包车，说是方便我去赶集。”
常兮点点头，正要问这车多少钱，王大爷就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的儿子：“不过他们当兵的也是真累，他这一去，好多年都没回来了，我每年都在家里养几头猪，就等他回来杀猪吃肉，他从小最爱吃我烧的红烧肉……”
常兮听得插不上话，忍不住朝胡岱使了个眼色。
胡岱凑到常兮的耳边小声说：“他儿子好多年前就牺牲了。”
常兮愕然，就见胡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微微摇了摇头。
到了镇上的牲畜家禽市场，王大爷将他俩放下：“到时候下午我来接你们，还是这个地方啊！”
说罢，挥挥手，面包车就飞驰而去。
那潇洒的模样，一旦都看不出痴呆的痕迹。
考虑到猪的体型比较大，不好挪腾，常兮决定先去把上次没买的鸡仔买了，再去买猪。
卖鸡的地方哄哄闹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鸡屎味，一辆老式三轮车上摞着几个一米长的铁笼子，里面塞满了成年的公鸡和母鸡，一个个目光呆滞，让常兮想起了b市傍晚地铁八通线里被挤成沙丁鱼的下班族。
小鸡仔被围在地上，上百只黄澄澄的鸡仔混在一起，叽叽喳喳，热闹非凡。
卖鸡的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常兮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老板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常兮摇摇头。
她总不能说，因为您长得实在太像鸡了吧？
尤其是那鹰钩鼻和倒悬三角眼，简直和公鸡一模一样。
常兮问老板：“您这鸡怎么卖呀？”
老板说：“鸡仔一只三块，公鸡一只三十，母鸡一只二十五。”
常兮想了想：“我来两只公鸡仔，八只母鸡仔，然后再来两只成年的母鸡。”
鸡仔养大之后，公的配种，母的产蛋，两只成年的母鸡回去就可以杀了吃，正好调和一下最近一直吃猪肉的口味。
老板打开铁笼子，帮他们抓了两只肥肥的母鸡，又递过来一个竹篮子：“鸡仔你们自己挑，装这里就行。”
一听挑鸡仔，胡岱兴冲冲地撸起了袖子：“我来！”
说着，他就向围栏里的鸡仔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谁知他的手一伸进围栏里，那群鸡仔就跟遇到了天敌一样，纷纷躲开。
常兮想到了上次他逮猪的遭遇：“你这手气是不是太臭了？”
胡岱气哼哼地抢过了她手里的篮子：“那你来，我看看你的手气！”
“行。”常兮说罢，撸起袖子，抓向鸡仔。
胡岱本以为她会和自己一个待遇，毕竟上次抓猪仔的时候就是这样，但没想到常兮抓第一只小鸡仔费了点力气，等第一只抓上来，其他鸡仔就跟吃了迷幻药一样，不躲不闪，甚至乖乖地往她手上凑，一个接着一个自投罗网。
胡岱目瞪口呆：“你不会偷偷给你的手开了光吧？”
常兮自己也不明所以，但不妨碍她在胡岱面前嘚瑟一把，乐颠颠地抓了十只小鸡仔，个个金黄璀璨。
老板接过篮子，咦了一声：“我这最凶猛的一只，没想到被你挑走了。”
老板指的那只鸡仔，正是常兮第一次抓上来的那只。这只鸡仔的个头比其他的要大上一圈，浑身的绒毛更是金黄璀璨，光泽熠熠，就跟披了一件金甲外衣般绚丽。常兮就是冲着这一点把它抓上来的。
听了老板的话，常兮有些担心：“它很凶吗？那会不会和其他鸡仔闹矛盾？”
“也不是凶吧，怎么说呢……就是很有威严，每次喂水喂食，这只鸡仔都是第一个上去的，等它吃完了，其他鸡仔才敢上去。”
常兮一瞧，果然，篮子里，其它鸡仔都敬畏地围着那只特殊的鸡仔，和它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让它能够享受到舒适的空间，舒展开每一根羽毛。
“要不我们换一只？”常兮问胡岱，“万一它和其他鸡仔打架怎么办？”
胡岱大手一挥：“没事，管它凶不凶的，吃起来都一样！”
他舔了舔嘴唇，“而且这只这么肥，看起来就特别好吃——嗷！”
下一秒，他就捂着手指头蹿了起来。
那只被众星捧月的鸡仔跳起来啄了他一口，用翅膀拂了拂粉嫩的喙，淡定地蹲回到篮子里。
不知是不是常兮的错觉，她竟然从鸡仔黑豆大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蔑视。
胡岱的手指头破了块皮，冒出了鲜红的血珠：“嘶——这鸡也太凶了吧？”
常兮呵呵：“谁让你当着人家的面说要吃人家的。”
好歹也要等到养大再吃呀，现在这拳头大的小鸡仔，还不够家里的那位塞牙缝的。
买完鸡，两人准备去再买两头猪。常兮问卖鸡的老板：“您知道这边一家卖猪的店怎么走吗？老板姓朱，叫朱老八。”
卖鸡的老板已经在收拾东西了，说是做完常兮这单，就要回家吃午饭。
听了常兮的话，他装小鸡仔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神色：“朱老八？”
常兮点点头：“对，四十多岁，有点胖，皮肤有点黑。”
卖鸡的老板干笑了两声：“你搞错了吧？我们这就一家卖猪的，老板是个大妹子，她男人在外地打工，应该和你说的那个朱老八没关系。”
常兮皱眉：“可我上次就是在朱老板家买的猪啊，他还开车送我们回村呢。”
卖鸡老板的神色越发诡异起来：“那你可要当心了，搞不好他卖给你的猪有问题。”
常兮眉头一挑：“您认识那个人？”
卖鸡的老板摇摇头，只是深深地看了常兮一眼：“我在这卖了好几年的鸡了，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没有一个叫朱老八的。”
“所以，你怎么确定，他一定是人呢？”
说罢，就蹬上三轮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