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土木猪，珍珠猪
常兮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唤醒的。
她下意识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摸出手机，一看时间，早上八点，这才松了口气，倒回被窝。
“还好没迟到……”心有余悸地说完这句话，她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用担心迟到打卡的问题了。
推开屋门，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屋外的青山，一轮红日挂在山峰的古树上，大半座山林都被印染成火红一片，偶尔飞鸟掠过，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便是这天地间唯一的音符。
昨晚心里记挂着吴乐乐的事，十分郁闷，但没想到一躺到床上，就来了睡意，再次睁眼已经是第二天八点。
算下来，这一觉睡了整整十个小时，连梦都没做。
现在，常兮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甚至远处的风景似乎都清晰起来，看什么都带着一层新鲜感。
她新奇地左看右看，目光移到院子的地上，顿时凝固了。
常兮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只见院子的角落里，凭空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的洞口。
她走上前去，绕着洞口走了一圈，洞口边长约两米，下面挖出了一条弯曲的隧道，隧道上附带着一层层的台阶，泥土被抹得光滑平整，每一级台阶的高度和宽度都所差无几。
这是谁干的？
如果昨夜有人在院子里大兴土木，她就算睡得和猪一样，也会被惊醒吧？
而且这工艺，这工程量，不得来几十个工人一块开工啊？
正在这时，九暝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常兮立刻将怀疑的视线投向了他：“这是你做的？”
九暝平静地摇了摇头。
不是九暝这个非人类，还能是谁？
常兮百思不得其解，但有了九暝在身边，她的胆子大了一点：“要不我们下去看看？”
九暝点点头，顺着洞口的阶梯走了下去。常兮跟在他的身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台阶曲折，却修得十分平稳。两人往下走了约莫七八米，就踩到了平地上。
眼前所见令常兮目瞪口呆。这竟然是一座藏在地下的毛坯房，足足有百米平，地面平整，墙壁结实，分隔出了四个小房间，每一处线条笔直得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
常兮摸了摸墙面，触手所及，竟然没有丝毫泥土的坑坑洼洼，光滑得就像是贴了瓷砖一样。
“这真的是人一夜之间能造出来的吗？”常兮问九暝。
九暝问：“你想知道是谁做的？”
常兮兴奋地点头：“嗯嗯，这是个土木人才啊！”
“跟我来。”
九暝说完，就带着常兮折返上去，引着她走到了猪圈边上。
猪圈里，两只猪仔已经醒了，正趴在食槽边吃吴乐乐昨晚送过来的猪婆菜，一边吃，一边扭着屁股，惬意地哼唧几声。
九暝指了指其中的一头猪仔，常兮定睛一看，这头猪仔身上沾着不少泥土，赫然是院子里的黄土。
她顿时话都说不利索了：“院子里的地窖是、是它挖的？”
猪仔动作一顿，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哼唧哼唧地埋头吃菜。
常兮：“……别装了，就是你。”
猪仔浑身一颤，转过头来，用两只黑豆般大小的眼睛看向她。
常兮严肃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院子里的地窖是你挖的吗？”
见猪仔沉默，她想了想，说：“如果是你的话，就点点头。”
猪仔阿巴阿巴，咽下了嘴里的猪婆菜，无比诚恳地开口说：“对，是我挖的。”
常兮：“……”
见眼前人的面部表情开始扭曲，猪仔瑟缩了一下，声音越发卑微：“我一晚上赶出来的，确实粗糙了点，您如果不满意，我可以改。您想要什么样的？北欧风？极简风？中式复古宫廷风？我都能挖，贴瓷砖也行！”
常兮：“……”
一头猪为什么会说话？！
一头猪说话为什么这么乙方？！
她为什么在一头猪的身上看见了曾经被甲方折磨一份合同改二十遍的自己？！！
常兮呆立良久，直到身旁的九暝微微咳了一声，她才找回自己的语言功能：“你……是只猪精？”
猪仔一听，立刻暴怒：“我才不是猪精，我是狸力！”
“lily？”常兮诧异，“还是外国猪啊？”
“狐狸的狸，力气的力！”猪仔气冲冲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我不是猪，我是瑞兽！”
“瑞兽是什么？”
“就是能给人类带来吉祥好运的兽。”
“哦哦哦！那你能带来什么好运呀？”
狸力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我擅长挖土，有我在的地方，土木工程都会一切顺利。”
常兮：“……”
这技能……
一带一路大基建需要你这样的高端人才，啊不，猪才！
狸力本来十分担心，这个普通的人类无法接受它瑞兽的高贵身份，没想到常兮得知真相后，不仅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对它说了声“谢谢”，让狸力受宠若惊起来。
常兮说：“我正想找人挖地窖呢，你就帮我了一个大忙，作为答谢，你有什么想要的吗？在我能力之内的，我都可以尽力满足。”
狸力偷偷瞄了一眼站在边上的九暝，羞涩地说：“那能、能再来两份猪婆菜吗？”
常兮皱眉：“这……”
这报酬是不是太少了？
狸力觑见她脸上的迟疑，立刻改口：“一份也行，一份也行，没有的话就算了，我热爱劳动，最喜欢无私奉献……”
常兮：“……”
这就是瑞兽吗……
面对狸力卑微的小眼神，常兮手一挥，立刻表示没问题，别说两份猪婆菜，就是十份、二十份、三十份，都没问题！
“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保证管够！”
一听狸力得到了无限量供应的猪婆菜，另一只正在吃菜的猪仔不淡定了，也停下动作，口吐人言，声音软软嫩嫩，就像一个五六岁的小孩：“我也是瑞兽。”
有狸力在前，常兮这回处变不惊：“你叫什么？”
猪仔咽下了嘴里的猪婆菜，才说：“我是狪狪。”
这名字还挺可爱。常兮问：“那你也能带来吉祥好运？”
狪狪点点头，扭着屁股跑到了干草堆里，用鼻子拱过来一堆东西。
常兮瞪圆了眼睛：“珍珠？！”
那是一堆圆润皎洁的珍珠，泛着粉白色的莹莹光芒，即使是在这简陋的猪圈，也熠熠生辉。
“对哒。”
“你产的？”
“是哒。”
常兮上下打量了一下狪狪，她买的三只猪都是公的，那能往外产珍珠的地方不就只有……
眼看着常兮的眼神落在了奇奇怪怪的地方，狪狪面红耳赤：“我吐出来的！嘴巴！”
“哦。”
“你不激动吗？”狪狪不解，“这些珍珠很值钱的耶。”
“可是我现在不需要钱啊，”常兮说，“你们以后别这样做了。”
她想的是，狸力和狪狪的能力太过于惹眼，万一被心怀歹意的外人看到，不知会遭遇什么样的对待，还是低调小心为妙。
谁知狪狪愣了一下，两只黑豆般的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不要！我不要被吃掉！”
狸力也心有所感，呜咽着哭叫起来，一时间，猪圈里一片如丧考妣的凄凉。
“停——”常兮叫停了两只猪仔的哭喊，“我没说要吃你们啊？”
狪狪吸了吸鼻子：“真的？”
“对啊，你们能说人话，通人性，已经是有了智慧的生物了，我怎么能吃你们？”
狪狪半信半疑：“但是蠪蚔就被你们吃了。”
蠪蚔？
常兮心里一咯噔：“就是死了的那头猪？”
狪狪和狸力点了点头。狸力说：“你们说家里不养吃白饭的。”
狪狪跟着说：“然后蠪蚔就被吃了。”
常兮：“……”
原来说到底，还是胡岱的锅。
常兮只能和狸力、狪狪解释，之所以吃蠪蚔，是因为以为它就是普通的猪，加上它正好死了。现在，她已经知道狸力和狪狪是瑞兽，通人性，说人话，肯定不会吃它们。
最后，常兮夸狸力挖的地窖又大又干净，狪狪产的珍珠又亮又天然，但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最好以后还是别做这种事，就当两只快乐的小猪，吴乐乐会给它们送猪婆菜来的。
得到了猪婆菜的许诺，狸力和狪狪这才收起了眼泪。
常兮将猪圈里的珍珠收了起来，藏进了屋子里，又给狪狪和狸力添了干净的水和新鲜的猪婆菜，还把猪圈打扫了一遍。
“这菜真好吃。”狪狪一边吃一边幸福得泪流满面，“真后悔没早点来人间。”
还未走远的常兮听了这话，耳朵一动，折回去问：“那你们原来是在哪里？”
“啊？”狪狪一愣。
狸力偷偷踹了他一脚，天真地说：“就在镇上呀。”
“在这之前呢？你们怎么到镇上的？”常兮追问。
“唔……”狸力皱着脸，努力回忆，“我是猪，猪的记忆力很差的，我忘了。”
常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