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次捞尸
李宝刚让打捞人员去做准备,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围在了褚家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人头攒动,常兮则悄悄退到了一边,用手机搜索起了卢太守这个名字。
卢并非一个稀有的姓氏,搜来搜去,姓卢的古人似乎都和江北县这个地方无关,更没有在这里留下祠堂。
她又加上了“江北”这个关键词,再次搜索,才找到了相关信息。
史书记载,这位卢太守是某朝末期的一位封疆大吏,所管辖的正是江北县到邻近几个城市的这一地带,首府就坐落在江北县清水镇。
根据史书的笔墨,这位卢太守家境贫寒,出身微末,考取功名,金榜题名,这才一路走上了仕途。
和当时许多大肆敛财的官员不同,他政上清廉,忠贞爱国,虽是科举出身,但武学也十分高强,在蛮族进犯期间奋勇退敌,立下赫赫战功,堪称一代能臣。
这样一位功劳彪炳、英雄盖世的大官,史书上却只能找到寥寥几段文字,尤其是在记述其抗敌守城的功勋时,史官更是一笔带过,语焉不详。
至于卢太守的家眷,史书称,其发妻育有一女,从小当做男儿教养,擅长舞刀弄墨,在蛮族入侵时追随卢太守披甲杀敌,成就了一段上阵父女兵的佳话。
从小当做男儿教养,文武兼修……
常兮盯着这行字,若有所思。
卢盛楠。
卢胜男。
她会是卢太守的女儿吗?
史书称,卢太守的这位女儿在那场战役中以身殉国,其母则死于当时城中蔓延的时疫,尸骨无存。
时疫,这倒是和那座庙里供奉的疟鬼对上了。
文字到了这里,卢太守的生平便就此结束,仅仅留下一句“洪光十八年夏,赴任途中,遇群氓,奋起抵抗,不幸遇害”。
但常兮心中的疑惑远远未得到解答。
为什么会流行时疫?
是疟鬼作祟吗?
是谁镇压了疟鬼?
是谁束缚了那一百个亡魂?
又是谁,砍去了卢胜楠的双腿?
她思考得出神,突然,后背被人一拍,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回头一看,正是住在附近的吴婶:“常家丫头,在干什么呢?”
常兮收起了手机,扯出了一个笑容:“没什么,吴婶你是来?”
吴婶说:“我听说警察来找褚家丫头的……那个,我就来看看。”
“哦,警察已经来了,应该马上就要下井了,我带你去看看吧。”
说着,两人一起向褚家的院子里走去。
路上,吴婶絮絮叨叨地念叨起了关于褚甜甜的诸多往事,常兮这才知道,褚甜甜在考上师范大学之后,每逢寒暑假,都会回来给村里的孩子补课,还会给他们买城里的各种教辅书。
“就我们家吴乐乐的那几本故事书,他宝贝得不得了,都是褚家丫头带回来的。”吴婶说,“他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每次考试都一塌糊涂,就数学这一科,有褚家丫头辅导一下,能稍微好一点。”
难怪听说要来打捞褚甜甜的尸体,几乎全村的人都围声而来。
常兮带着吴婶,穿过了一院子的人,走到了井边。
这回有了专业人士和设备,很顺利地就下了井。
看着打捞人员消失在井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现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井下传来水流的哗哗声。
过了许久,井里才传来一声“没有”。
叹气声此起彼伏,甚至不少人都咒骂起了那两个逃犯。
倘若井里没有尸体,那褚甜甜很有可能被抛尸在了钟山上,如今怕是已经沦为了野兽的腹中餐,连根骨头都不剩下。
那么好的一个小姑娘,难道就这样成了孤魂野鬼?
已经有村民泄气地散去,但常兮站在井边,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
她细细回想了一遍那晚听到的黄毛和刀疤脸的对话,确实听到了“井”和“抛尸”这两个词。
突然,某个画面定格在了她的脑海中。
刀疤脸蹲在井边,双臂攒动,吭哧吭哧地磨刀。
换言之,他磨刀用的应该是井里的水。
这在逻辑上说得通。这两人是通缉犯,肯定不会随便出门寻找补给,因此,一定是将褚家院子里的井作为了日常用水。
那褚甜甜的尸体,就不可能在这口井里。
即使是最穷凶极恶的凶手,恐怕也不愿意用泡尸水洗衣淘米。
莫非是别的井?
想到这里,鼻尖似乎又传来那股熏人的腥臭,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念头悄然浮现。
“李警官,要不看看我家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