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亲戚找上门
回到家后,常兮就开始等人来隔壁捞尸。
但一连等了三天,都没等来李宝刚。
在这三天里,她和胡岱先是把家里都收了个干净,然后搭着村里人的车,去镇上买了好几拨东西。
第一拨主要是配齐各类生活物品,尤其是蚝油、香醋、味极鲜、虾露、花椒、小米辣等各种调味料,顺便买了米面粮油,将家里的厨房摆得满满的。
第二拨就是囤积蔬菜和鲜肉,毕竟常兮现在一穷二白,家徒四壁,总得备好口粮,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等到第三次去镇上,他俩已经有闲情去挑各种口味的瓜子了。
“来点椒盐味的吧?”常兮拿着塑料袋,看着琳琅满目的瓜子,跃跃欲试。
“盐吃多了掉……”迎着常兮困惑的视线,胡岱顿了一下,继续说,“掉头发。”
常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趁胡岱低头装瓜子的时候,悄悄打量他的后脑勺。
看起来倒是挺浓密的啊。
莫非是假的?
哎,胡岱才二十五吧?
小小年纪,就……
“就买这个焦糖味的吧,还有五香的。”胡岱拿着瓜子转过头来,就见常兮眼神飘忽上下飞舞,“你在看啥呢?”
常兮严肃地说:“我在思考菊科一年生草本植物的种子在加工后对于人体表层角蛋白质组织的密度影响。”
胡岱状似明了地点了点头:“厉害啊,不愧是我们村的第一个大学生,买瓜子都在思考科学问题。”
常兮:“过奖,过奖。”
买完瓜子,边上就是卖各种蔬菜种子的。胡岱问:“要不买点种子呗?你家是不是还有几亩田?”
常家有十几亩田,之前只有爷爷奶奶在家,就将地租给了别人来种,收点粮食和蔬果作为租金,完全足够两人生活。
但五年前,爷爷奶奶病故,父亲母亲也意外身亡,自此之后,这十几亩田就彻底成了荒地。
如今想来,怕是已经野草丛生,土地结块。
常兮有些犹豫:“那得把田好好垦一遍吧?得是个大工程。”
胡岱倒是挺乐观:“没事,慢慢来呗,大不了先弄一小块,种点东西,够你自己吃就行了。”
“这倒也是。”常兮点头,“那就买点种子吧。”
胡岱挽起袖子:“行,我帮你挑,你想种啥?”
常兮想了一下:“西红柿,土豆,青椒,胡萝卜,白菜,青菜……平时吃的,每样都来一点?”
种子店老板一看,这姑娘肯定不是种过地的人,种菜讲究的是照顾各种蔬菜的习性,有的喜干,有的喜湿,有的喜湿还需排水,哪能一上来就每样都来一点?
但到手的生意没有让出去的道理,两人结了账,老板给他们把种子装进一小包一小包的布袋子里,想了想,良心有点忐忑,又给他们塞了一包尿素化肥。
“这化肥不会有副作用吧?”常兮有点迟疑,现在新闻可没少爆料农药和化肥的危害。
老板摆摆手:“没有,就是普通的尿素肥,提高土地肥力的,其他用处就没了。”
常兮就道了声谢,将化肥一起拎走了。她家的地五年没人种,下面的土估计都贫瘠了,正需要这东西。
买完这些,两人搭着同村王大爷的车回了村子里。常兮将米淘好蒸上,准备先去地里看下,再回来做午饭。
结果一到地里,两人齐齐呆住。
只见这十几亩地,每一块都是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任何杂草的痕迹。
甚至地里连落叶、沙砾、鸟雀都没有,整洁得就像昨天刚清扫过一样。
胡岱蹲下来,摸了一把地里的土,湿润松软,甚至还散发着一股独特的清香。
“咱没走错吧?”他忍不住问,“可别走到别人的田上了。”
“这确实是我家的田啊。”常兮看了一眼田埂上立着的木头牌子,虽然字迹风化了大半,但还是能辨认出一个“常”字,“村里就我一家姓常吧?”
胡岱更奇怪了:“可这地怎么看都不像是荒地啊?”
何止不像是荒地,隔壁吴婶家年年耕种两轮的地,都没常兮家的肥沃。
两人只能一头雾水地回家,远远地,就看见常兮家门口站着两个人。
正对着他们的是一个穿着红马甲的女生,扎着一个清爽干练的马尾辫,冲他们远远地招手:“喂——你就是常兮吗?”
常兮赶紧走上前去:“我就是,你是?”
女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叫罗碧英,是驻村书记。”
常兮愣了一下:“我们村还有书记?”
倒不是她对罗碧英有什么质疑,而是无启村长期以来,落后封闭,不仅在经济和文化交流上与世隔绝,在行政管理上也呈现一种原始的小国寡民的自治生态。
在常兮的记忆里,只有一位村长,还是村里为了应付镇里的差事选出来的。
罗碧英笑着解释道:“我是去年秋天刚来的,说是驻村书记,其实就是现在比较流行的大学生村官。”
常兮了然,看来是来基层历练的公务员:“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罗碧英指着身边的人,对她介绍道:“我从吴婶那里得知你回来了,正好你家有个亲戚来找你,就带他过来了。”
常兮皱眉:“亲戚?”
随着她的话音,罗碧英身边的那个人缓缓地转过身来。
常兮和胡岱同时瞪大了眼睛。
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常兮的舌头都捋不利索了:“你、你是我亲戚?”
她家在无启村是孤门独户,往上两辈五年前都去世了,如今户口本上就她一个,哪来的亲戚?
还是长得这么好看,又一顿能吃六十碗馄饨的亲戚。
男人点点头,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和激动:“算是。”
常兮心里泛起嘀咕。
什么叫算是……
罗碧英看常兮的反应,顿时起疑:“你们不认识吗?”
常兮说:“认识倒是认识……”
听了这话,罗碧英放下心来:“那就好,那你们慢慢聊啊,村委会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说着,挥挥手,留下一句“再见”就匆匆离去。
等她走了,就剩下常夕、胡岱和那个男人,在院子门口干瞪眼。
常兮问:“你真是我的亲戚?”
男人淡淡地说:“我是你父母的朋友。”
常兮更奇怪了,她父母若是还在世,都已经五十岁了,而这个男人看面相,不过二十多的模样。
难道是忘年交?
可她往记忆里一番搜寻,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个人。
见她还杵在门口,男人说:“我救过你。”
常兮点点头,这话没错,加上前几天她用怪兽的刺击杀疟鬼,算是救了她两次。
男人继续说:“你家的地,这五年一直是我在维护。”
常兮一愣。
男人接着说:“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常兮眨眨眼睛,说:“那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薄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九暝。”
九暝?
救命。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划过了她的脑海。
莫非,这就是她命中死劫的化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