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镜中月（11）
侯月拐着弯问他：是旗袍吗？
南柯：对
见他肯定，侯月如释重负，还好这人没太变态猥琐，要不然这活揽不起了。
侯月看他顺眼多了，回了个谢谢你哦。
“你买的衣服吗？”赵鹤玉擦了把额头的汗，正午太阳很大。
侯月正从外卖里抽出瓶矿泉水给他，听见这话心高高悬起：“你怎么知道的？”
他该不会看上面贴的单子吧？看的话，他完了。
侯月想都不用想上面印的大概是复古露肩短袖t恤女夏季新款宽松短款设计感小众，尺码：均码之类的。
赵鹤玉拧开灌了一大口，然后挠挠头自然地说道：“这手感拿着就是布料之类的啊。”
侯月心放回了肚子里，对着赵鹤玉撒谎功力渐长：“确实是，是床上用品。”
赵鹤玉没多想，点头应着：“哦哦，我家的都是我妈买的。”
赵鹤玉提着垃圾正要离开，侯月想到了什么赶紧问道：“你是不是高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赵鹤玉眼睛朝左上方看了两秒，回答道：“啊是的，快二十天了，志愿也填好了。”
侯月脱离社会和学校好久了，这几天才想到时间，发现自己关心的好像有些晚
侯月觉得自己在这段友情里是长辈的角色，不放弃继续关切地问：“那成绩理想吗？”
侯月没敢直接问多少分，他觉得赵鹤玉是很努力的学生，毕竟大家烫头染发去旅游的高考暑假，赵鹤玉在送外卖，补贴家用。
赵鹤玉没体会到侯月细腻的情感，大大咧咧地说：“还行，和平时水平一样，六百来分。”
侯月对六百分一时没反应过来。高考满分多少来着？侯月在脑力做加法，语数英一百五那应该是七百五分。
侯月咋舌，他成绩一直是中下游，比职专分高了一些上了普高。
侯月成绩一般，就对那些学习好的人有敬佩仰慕之感。侯月明白概念后，看他已经带上母爱光环，这小伙，又勤奋又孝顺还聪明，寒门贵子啊。
侯月感觉铺垫够了，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志愿报的都是哪？”
“xx大学。”
侯月没听过也不知道在哪，他只听过最知名的两所高校。
赵鹤玉没等他问继续说道：“就在临省，不想离家太远，坐高铁四个小时不到。”
侯月不懂，装模作样点头说：“挺好的。”
赵鹤玉空下的手比划着说：“到时候寒暑假回家之外，三天的小长假都能回家，比如清明”
侯月深沉颔首：“挺好的。”
“那所学校的紫藤很有名，等我熟悉了领你去看看。”
侯月头点了一半打住：“挺挺晚了，你快去送外卖。”
好险，差点答应了。
赵鹤玉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匆忙告别：“还真是，那我先走了，v信上说吧。”
侯月狂点头：“好好好。”
赵鹤玉走后，侯月顿时放松瘫下，他真是怕了赵鹤玉说这样的话，怕他说多了，自己开始期待。
还是要先把眼前过好。
侯月抓起赵鹤玉拿上来的灰色快递袋暴力撕扯开。
拆了好几件，郁闷心情消散。
侯月把几件t恤塞进会哐当哐当响的洗衣机里，受声音所限，衣服只能白天洗，夜里洗会挨揍。
夏天阳光好风大，挂起来两个钟，侯月摸着衣服已经干了，就拿杆子挑衣服下来试穿。
侯月把衣服都试个遍，t恤的款式即使现在没化妆穿也不违和，就是有点骚气。
侯月对着镜子将漏肩膀头子的一边往上扯扯。
女装的代价就是挣得多花的也多，侯月觉得装扮不太齐全，想要尽善尽美，打开桃子疯狂下单假发口红发饰。
看着十几个待发货，侯月悻悻收手，手机放一边播放着新手版化妆视频，侯月开始一步一步跟着来。
即使有详细版教程，侯月眼影眼线还是不敢上手，刷刷扫扫了半个小时，侯月擦上口红，最后用手指晕染一下完成。
化完侯月照镜感觉效果不错，把视频点了收藏，就赶紧往头上贴假发片。
倒杯水回到电脑前开机，侯月发现已经比往常迟了十分钟。
侯月含蓄地咧嘴笑笑，对着进来的几十个人说抱歉。
角角腰部挂件：没关系，多播半个小时就好了[狗头]
不会再熬夜了：老婆今天还是辣么美
抓只猪：我晕，什么超级无敌美少女
这人夸的好夸张，侯月坐立不安，不说女的问题，自己都二十四了，哪和前两字沾边。
见人进来的差不多了，侯月给他们打声招呼打开了变声器。
想要吹海风：家人们，有没有一种可能，之前的才是开的变声器，现在关了的
猫不理：我艹啊，我之前天天看还以为我是直的，现在我是真弯了
九月：我作证，老婆是女生，我是男人
侯月见弹幕作证，赶紧辩白，怕路人被带歪：“我性别男，是反串。”
狸狸最美（减肥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信。
场子已经不是侯月能控制得住了，侯月叹口气说道：“我给大家唱个我新学的歌吧。”
橙子皮谁吃：在公共厕所，立马声音开最大
路人甲：这算什么，我在马路上拉着人不让走让他听老婆唱歌
不开心的盐盐：哈哈哈哈哈我是那人，我说这是我老婆
侯月不再看五花八门的弹幕，低头拨弦弹歌的前奏，音色明亮清脆。
是一首比较火的流行歌曲，前奏未结束，弹幕已经有人报出歌的名字。
侯月张嘴，悦耳轻柔的女声响起，尾声轻轻上扬。
“yeah——yeah——”
城市中心，还有一群人在苦逼加班。
陆鸿熙捏捏太阳穴，闭目往办公桌上一摸，什么都没有。
陆鸿熙睁眼看着桌面，确定了桌上就是什么都没有，他的特助理应将下份文件递上来的。
偌大的办公室，屋内物品寥寥，只有他一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陆鸿熙不得不起身去找他助理。
最后在茶水间找了李助，一米八几的男人蹲在饮水机一旁，捧着手机一张带着无边框眼镜的精英脸上带着傻笑。
李助正上班美美摸鱼看老婆，突然身后传来老板的声音。
“李助。”
李助脸色大变，猛站起身，眼前一黑没缓过来就立马鞠了九十度的躬。
“老板好！”
陆鸿熙在他摁灭熄屏前就看到手机内容，他利索能干的特助在上班时看女主播唱歌。
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陆鸿熙板着冷峻的脸不吭声，李助表面唯唯诺诺，心里并没有多害怕，老板看起来是冰山，其实还有夹心，心软着呢。
陆鸿熙问：“李助有女朋友吗？”
“老板我可以加班，别扣工资！”
李助脱口蹦出求饶的话，才反应过来老板的问题。
“啊？没有。”
陆鸿熙听他说没有，不禁反思，是让他加班时间长没时间找女朋友，所以上班在看直播？
陆鸿熙伸只手说：“手机给我。”
李助恨恨盯了老板手两秒，把手机交上去。
陆鸿熙摁了按键，显示面部识别失败，又把手机给他：“解锁。”
李助心里乐不出来了，手机解锁后就是老婆的直播间。
陆鸿熙面无表情看手机里女主播唱歌，悠扬的歌声传到低头哈腰的李助耳里，让他抓心挠肺。
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婆唱歌真好听，狗比老板还我手机！
“变色的生活，任性的挑拨。”
“疯狂的冒出了头”
“单方的守候，试探的温柔”
“”
“准备好了threetwoone”
“i""malwaysonline”
“开始倒数threetwoone”
“删除我的孤单”
侯月情绪低落，连带着声音有些不稳，唱了半首就停止。
侯月脸上的笑容淡了，照明不良寂静的屋子，电脑蓝光照得他肤色莹白如玉。
他直看着摄像头，好像在和他们对视，轻声说：“这首歌叫做alwaysonline。”
侯月没说的是，这首歌他很喜欢，只是因为一个名字。
和他一样，alwaysonline。
没有网络甚至都无法活下去，侯月是汲取粉丝的爱意活着的。
侯月露出烂漫的笑，像对着阳光的向日葵，和直播间里所有人说：“谢谢你们，谢谢。”
池北鱼：嗨，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
午后奶茶来一杯：我怎么感觉老婆不开心
buna抐：好听死了！以后直播间一天来一遍呗
傻b滚远点：宝贝怎么这么会唱
今天开变声器就是比前两天女装涨粉多，侯月看着数据感慨，还是女主播吃香啊。
不开变声器也是一个月，开了也是一个月，还不如开了赶紧涨粉，侯月决定剩下时间都打开变声器。
再看一眼后台，粉丝群又满了，侯月开了个粉丝群三群。
v信有几个金主在直播时就发了消息，侯月先看最大的金主。
南柯：今天新唱的歌叫什么？
侯月回了他，跳到其他页面和小金主聊天。
手机上跳出一条消息弹窗。
南柯：你以后还是不要唱了。
侯月愣住，在26键输入法按得飞快的手指停下，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
是他唱的太差劲了吗？是他在夸奖中沾沾自喜，卖弄着微末才艺惹人不快了吗？
如果是路人说还好，侯月不会那么难受。
可说这话的人是支持他的金主。